<p class="ql-block">昵称张明(拒绝私聊)</p><p class="ql-block">美篇号:2348922</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窗外,雪下得很大,很急,不一会儿,一切都被染得洁白。在暖和温馨的房间,欣赏飘雪的景象,有种特殊的心情,这洁白的雪,也让人遐想,让人陷入回忆。</p> <p class="ql-block"> 这样大的雪,在我的童年里是常有的。有可能一连几天飞雪不停。一早出门,雪都能埋住我的脚脖,天气非常地冷,雪好似都冻住了,踩在雪上,发出深沉而又浑厚的吱喳吱喳声。每个房檐下都垂着冰柱,有长有短,有粗有细,孩子们用棍子打掉冰柱,像吃冰棍一样舔着,嚼着,心里觉得很甜。</p> <p class="ql-block"> 天气越冷,孩子们的玩兴、玩趣越大。女孩子们堆雪人,打雪仗;男孩子们自做滑冰车,滑冰鞋,自制滑冰场,把背阴处路面滑磨得平整光滑,如同镜面,稍一个助跑,就从这头滑到那头,路过的大人、小孩不小心就会摔跤。孩子们玩得满头冒着热气,脸蛋红扑扑的,手指像小红萝卜不听使唤,棉鞋(陕西关中叫棉窝窝)己被弄得湿乎乎的。</p> <p class="ql-block"> 玩完了,疯够了,回到家,抱着炉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烤,特别是湿透底的棉鞋,甚至想放进火里烤。那时,大多数孩子只有一双棉鞋,要尽快烤干,否则,第二天无鞋可穿。</p> <p class="ql-block"> 我们工厂大多数家庭的炉子,都是用废旧的铁桶,如油漆桶,废料桶等改制而成,大小不一,样式各异。大都烧蜂窝煤。有面子,有后门的人家,才能买来钢炭,钢炭火力旺,热力强又耐烧,家里也就暖和得多。</p><p class="ql-block"> 当时,买煤是要煤票的,每户根据家里人数多少,供应不同数量的煤,而且当月有效,过期作废。家家户户,把春夏天用煤少时的蜂窝煤攒起来,床底下、厨房等地方都堆着煤,这样,才能在漫长的冬季,有煤烧,有火烤。</p> <p class="ql-block"> 因煤紧张,大家都在炉子上下功夫,不断研究实验,咋样才能使炉子用煤少,发热多,能耐久。工厂都住平房,孩子们相互串门,谁家炉子好,大家都知道,也都跟着仿效。</p><p class="ql-block"> 我家换过几个炉子,我记不清楚了,但是,一个炉子,我至今还记忆犹新,它给我家带来了很多温暖和享受,给我们带来喜怒哀乐。那炉子不是铁桶改制,而是用砖砌成。</p><p class="ql-block"> 在我房间一面墙边,父亲亲自动手,用黄泥和着头发,先砌成一个正方形,比废铁桶炉子要高出一截儿,可以多放几块蜂窝煤,能把燃过的煤留在炉塘里,释放更多的热量,炉塘用黄泥泥好后,再用手指勾出浅浅的沟槽,这样通风好,煤能充分燃烧,炉台又高又大,长长的白铁皮烟筒通到窗外,既安全,烟筒也释放热。这个炉子最新颖的是,在炉膛两侧,用砖砌出两个半块砖大小的正方形窑窝,炉塘的余热,把两个窑窝烤得很热,像如今的烤箱。我们可以把洗干净的红薯放进去,一晚上,红薯烤得外表金黄焦脆,里面又软绵干面,好似红薯凭添了几分甜,几分香。比以往的蒸红薯,煮红薯,炒红薯的吃法,又多了种新吃法,既不专门用火,而且新鲜、节能。</p><p class="ql-block"> 早晨上学,书包里装一个烤红薯。同学们抢着,你掰一块,我掐一块,没有抢上的同学还恳求说:“你明天再给咱带一个,让我也尝尝!"这炉子,真是给我增添了很大的“面子",让我得意不小。</p><p class="ql-block"> 我有时,也把玉米面发糕放进去,烤得金黄金黄,不小心就要掉馍渣,需要放在手心,捧着吃,咬一口,发出酥脆声音,满口香甜。这两个像烤箱似的窑窝,成了万能的宝贝,什么都想往进放。</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次,大姐洗了她的假领子(那时只有领子,没有身子的衬衣),第二天要穿,就放进窑窝里。第二天早上拿出来,好好的假领子有的地方烤糊了,气得大姐哭鼻子。我还不知趣儿地说;“让你烤去,就穿糊领子吧!”气得大姐满屋追着要打我。还有一次,我偷偷把湿透了的棉鞋放进去烤,满屋子都弥漫着臭味,让大姐痛斥一顿。</p> <p class="ql-block"> 这炉子,炉高台大,中间放个开水壶,不断地冒着热气,房间里又湿润又暖和,炉台上放上饭锅,谁回家晚了,随时能吃上热饭。妈妈上三班倒,和我们吃饭不在一个点,有了这炉子,冬天,她下班回家就能吃上热饭。</p> <p class="ql-block"> 到了晚上,我们一家人围坐在炉子旁,各干各的事情。父亲从劳保品厂揽回钩劳保手套的活,每钩一打(50只),可挣五毛钱。妈妈、大姐、二姐用钩针,把织成平散的手套指尖,用钩针穿好,找出线头一拉,手指尖就成了圆头,一个手指尖就好了,就这样不断地重复着,重复着。母亲一边钩着手套,一边给我们讲她小时候,外婆揽来毛线厂纺毛线活,把羊毛整理、捻线、纺线,纺成毛线,养家糊口的故事。母亲虽文化程度不高,但讲起小时候的故事,生动、真实,耐人寻味。我的许多散文,都是听母亲故事线索写成的。</p><p class="ql-block"> 父亲也讲他小时候当相公,在药店学手艺的故事。父亲那时经常出差,去过全国很多地方,他讲这些城市的情况,像北京的天安门,上海的高楼大厦,厦门的大海沙滩……让我大开眼界,充满遐想。</p><p class="ql-block"> 我给大家背诵刚学会的毛主席语录,并要跟二姐打擂台,一人背诵一篇,我还是输给了二姐;大姐也唱起学校教的新歌,她也和二姐比赛谁钩手套快,大姐赢了,赢的喜气洋洋,输得垂头丧气……一家人围着炉子,手不停,嘴不闲,说说笑笑,热热闹闹,好似房间里更加暖融融了。</p><p class="ql-block"> 我十岁时,妈妈又生了妹妹,那可更热闹了,我们似乎多了个玩具,虽多了些活干,可更增加了一份亲情,我也爱逗她,把她放在炉台上,烤她的小屁股,直到她哭起来才罢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后来我们住进了楼房,条件好多了,窗户宽大,墙面洁白,安静舒适。再后来我们都在各地工作,相聚时间少了,每年也总要聚会,看望父母。可是,我还是怀念那个近十年的时光里,为我遮风挡雨的平房,那段平淡而艰辛的日子,那段家的感觉,那段给我们幸福快乐的岁月,还有那给我记忆犹新,增添“面子”的炉子。</p><p class="ql-block"> 2024年12月4日于西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