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书同文美篇号:5568628</b></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本文作者援越抗美战场上着装</b></h5>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援越历险记</b></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一)一群惊恐的挖土工</b></div><div><br></div><div> 我刚出国执行国际主义援越抗美修建军用机场不久,敌机发现中国军人在安沛市动土修路,开挖山头,便大肆调遣各类飞机狂轰滥炸。我是三支队十三大队十中队一排二班副班长,施工地段正处于机场中段,距离防空壕沟数百米,中间隔着一片开阔地带。临近中午,警报大作,人们速奔防空掩体。<br> 恰巧,支队后勤部卫生科一位医生来施工现场巡诊,背着医药箱跑在最后,一颗3000磅以上的炸弹砸其头上,爆炸坑深八九米,直径十多米,并产生强大的冲击波,将周围几十米远的小树杂草烧成焦黄。一直径近40厘米的菠萝蜜树,被弹片削去半边。防空警报结束,人们都来找寻这位医生,可是连医药箱内的器械,据说其手上还戴有手表,似人间蒸发,全无踪影,尽管后来还动用铲土机全面搜寻,结果确认其壮烈牺牲了。<br></div> 还是那次轰炸现场,另一处正在开挖的防空洞,洞高约2.5米,宽近两米,建造在一座小山头内,因前后尚未贯通,只支护了部分混凝土砌块,一颗重磅炸弹将洞口炸塌,导致十多名当地民工遇难。特别是刚入洞口的男女突击队员,被钢筋混凝土预制板所挤压,有的钢筋穿透人身而被卡住。后来,施救人员只好用小钢锯条,将钢筋一点点锯断,方能将遗体救出,途经现场的人,惨不忍睹,无不悲切。而洞内最深处,席地而坐的一批人,掘进救援的人尚未抵达便已窒息。<br> 那个防空洞,也是我中队战士经常躲防空的避难所,幸亏情况紧急分散而未入洞,否则,后果实难预料。因此,中队其他战友均未受损,我也在阴阳界错过了一劫。<br>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二)一对惊惧的农民工</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br></b></p><p class="ql-block"> 在异国他乡国土上种菜,乃我另一种缘分。</p><p class="ql-block"> 那是中队奉命去偏僻山区蝙蝠洞修公路,因我已是预备党员,满一年才可转正,还要继续接受考验。于是组织上决定,派我和本排一班陕西兵张金志(非党员)留下种菜,弥补遭敌机轰炸而蔬菜供应不足。我只好服从命令,带领小张寄宿在本大队十一中队。</p> <p class="ql-block"> 蔬菜地系一片开阔的小平原,离住地十几里。我俩每天带上水壶干粮,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当时敌机轰炸频繁,若每次躲防空,那样便无法劳作,且防空壕沟一般靠近山边,跑一趟需十几分钟,所以,敌机来袭时,我们干脆和当地农民一样,就地蹲下以便应变。</p> <p class="ql-block"> 最令人至今仍感后怕的是,一天上午,我和张金志各自担着粪桶去炮兵阵地淘粪。</p><p class="ql-block"> 我俩刚上山头不久,突闻防空警报齐鸣,敌机首批四架次开始张牙舞爪攻击我高射炮阵地。顿时,炮弹出膛的回击声,敌机炸弹的爆炸声,指挥官的喝令声,一齐奏响。哪怕现代影视模仿真切,也很难体验当时那种动人心魄的场景。正当我俩分散防空之际,一颗炸弹落地,距我不到十米,只见飞溅的火光夹裹弹片,将一名从防空壕沟奔向炮台的指挥员击中,其头部连同钢盔被削掉半边,当场壮烈牺牲,后来得知是炮兵营长。而一对淘粪工,由于防空及时而幸免。</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三)一名惊险的押运工</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br></b></p><p class="ql-block"> 就在十中队完成修建公路任务撤回之际,种了三个月蔬菜的我,圆满完成任务,再次受到表彰,并按期转为正式党员。 </p><p class="ql-block"> 接着,领导分配我担任连队施工材料员,专项负责从大队部领取器材,再向各排发放,并跟踪施工进展,及时作出计划等。其间,我对这项工作由陌生变得较为熟练,不久被调往十三大队部,成为大队部器材供应员。工作程序是:从支队后勤部领取器材,然后再往各中队发放。</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美国飞机投下的巨型炸弹</b></h5> 是年春节刚过不久,我便同大队部越南语翻译林道德一道,由支队后勤部派来一辆卡车去拉雷管。那时,为了保障炸药雷管的安全,库房设在远离工地一百多公里外的深山老林中,由当地负责保管发放,所以必备翻译。每次提取炸药或雷管,必须专车运送,更不准混装。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美国飞机投下的钢珠弹</b></h5> 我们提取雷管返回途中,时针已指向下午,正是敌机借助视线清晰而狂轰滥炸的高峰期。一来我年龄稍轻,二来车上必须有人监听防空警报,我让林翻译陪坐驾驶室,便站在敞篷汽车上观察。汽车刚出山林,忽闻警报大作,说时迟那时快,四架编队敌机接踵而至(敌机一般轮番攻击)。只见来势凶猛的敌机,发出剧烈的轰鸣声,对准公路上的汽车和行人,丧心病狂似的投弹扫射。眼看老百姓纷纷躲进防空掩体,我紧急拍打驾驶室。当我们离开汽车尚未进入掩体,一颗大炸弹离汽车十来米爆炸了。假如当初我们三人躲避不及,炸弹引爆万发雷管,仅每发雷管7公斤的威力,加之敌机炸弹爆炸力,其后果可想而知,我幸运再躲一劫。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四)一个惊梦的采购工</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br></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inherit;"> 我调往大队部工作期间,担任一段工程器材员,因工作需要,又改任给养员,带领两名炊事员,为大队首长和机关干部战士服务,主要是膳食供给,生活保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inherit;"> 我支队地处西线,根据原总后勤部规定:援越部队按驻扎营地划分,便于部队就近运输物资。</span></p> 回国的道路并不平坦,且复杂艰险。为了躲避敌机,我们每次回国接收物资,都是夜行军,行走在坑坑洼洼的沙石路上,多数路段被敌机反复炸毁过。<br> 尽管是夜间行车,汽车仍须伪装,将货车军绿篷布上再插满树枝。而且,都改用遮罩的近光灯,远光大灯禁用,以免招惹敌机。好在,从安沛市至云南河口县,越方将沿途设立防空警报站,一遇空情,摇旗放哨,警报结束,绿旗放行。<br> <p class="ql-block"> 一次,我方车辆正在通过危险路段时,防空警报早已发出,我们只好快速下车,不远处就地卧倒,因敌机已迫近,正对此处公路铁路平行段轰炸带扫射,敌机子弹在我们耳边发出“呼…呼”叫声,炸弹更是震耳欲聋,弹片横飞,引起一辆载货汽车中弹起火。后来,敌机又上来一批四架,投掷照明弹,将地面照射如同白昼,可是未见投弹,会否照相检查战果,抑或弹已掷尽,灰溜溜跑了。</p><p class="ql-block"> 事后,我方军车驾乘人员,各自检查损失情况,幸运未见伤者,只是我们同车三人中,副驾驶员小逯(东北人),下车奔跑时,将其盔式帽跑丢,被敌机子弹击中,已残缺不全了,我们玩笑似的劝他带回去邀功,他觉得晦气,再碰上轰炸,并解恨地扔得老远。</p> <p class="ql-block"> 我还一次押车,遭遇敌机追踪。那时汽车行驶在山区公路上,因盘旋于“之字拐”,所以暴露目标明显,极易被敌机发现。此时,敌机炸弹计划可能未投完,似饿狼扑羊般冲向汽车,几架敌机使尽花招,轮番投弹和扫射,炸弹火光,子弹曳光,一起爆发,幸亏我们躲进了猫耳洞,响声犹在耳边。</p> <h5><b>作者第一次在援越抗美战场越南安沛省安沛市留影</b></h5> <p class="ql-block"> 我虽一次又一次躲过劫难,处于战争环境下,仍随时可能牺牲生命,这不仅仅是我个人共识。身负重任的年青士兵,人人都将生死安危置之度外,似乎同一信念:“葅(居音)醢(海音)之戮,其甘如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