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汝为逝去，几层断想</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柳河知青 王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晃已經是50多年前的事了。</p><p class="ql-block">汝为姓杨，是第一批去黑龙江柳河的女知青。既婷婷玉立，又狂野无羁，是汽车连乃至全省罕见的女驾驶员。一个17岁的女孩，开着解放牌大卡车，在北大荒的原野上风驰电掣，在小兴安岭崎岖不平的山道上，在林海里泥泞的小路中，没日没夜地驾驶。汽车连老高三的王连城大哥回忆：汝为一夜在铁力县的大山中穿越五个道口，零下三十几度的严寒。一个单薄瘦弱的女孩，英姿飒爽，驾车直闯百日峰，严寒酷暑，皆家常便饭。她是汽车连的骄傲，更是所有柳河小将心中的英雄（现在的年轻人称为女神）。</p><p class="ql-block">在柳河干校，运输連与我所在的纖維廠是近鄰，我們女生多，他們男司机多。由於兩個連隊隔路相望，荷爾蒙高漲的青春期，應該有些眉來眼去的事兒。我當時太小，只能猜运输连男司机们会多看几眼纤维厂的女生（至少殷鹏和我隐隐谈起对某位女生的好感）？那时在纤维厂下夜班后，我会横跨过土路去找连城大哥，听他说些新鲜事，看他在众人面前用自制的杠铃举重，挺举至少80公斤以上。入冬后，我们的老任（工程师）还带着我，小佟，大伟，文瑛等电工班安装了运输连车库的进户线和照明系统。夏收季节过后，我们有时都去校部开大会，会前拉歌，两个连队也会互相比赛。我们女声多，高歌一曲“光辉的五七指示为我们领航“，然后会齐声叫板：“汽车连，来一个。。。”引来一片掌声和欢笑，接着就会听到一帮男知青司机跑了调地狂吼“吃小米，爬大山，反修防修捍江山”。在校部的四合院里震天动地的回荡……。</p><p class="ql-block">汝为大我几岁，应该没和我这种当时的小屁孩说过话。依稀记得她高高的，长得与众不同，自信，果断，时而笑眯眯的，时而眉頭微蹙，一身油麻麻/脏兮兮的工作服，穿梭在一群男爷们的世界里。神气！獨立！她弟弟衍明對我很好，他開一辆羅馬尼亞進口的天蓝色的大卡车“布切奇”，經常顺道拉着我去庆安县城，也算奢华的一日游了。通往县城的泥路太难走，大“布切奇”經常在泥泞的路上被“坞住”。只好下车求路过的老乡连拉带拽的把车搞出来。当我俩美滋滋的回到驾驶舱，新上路的喜悦不亚于在县城的馆子里吃了盘溜肉段儿。一次在路上車壞了，只好截住路過的车或人，借工具來修，用一个大摇把，插在发动机前的洞口玩命地摇圈。。。。。。。那时民风淳朴，求路人帮忙不算什么。1971年，72年我们都是十几岁的孩子，衣衫褴褛却挺着胸膛向前走，顶天立地，无知无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汝为/衍明的父亲叫杨永平，叫永平却不幸生活在战乱的年代，参加过1935年的“12•9”运动。应该是省報的副總編。1948年，新华社的名记者穆青（后来的新华社社长）就在霁虹桥大下坡报社的那栋楼里发出一篇篇解放战争的报导。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新世界的曙光已经映照在这片蒼凉的土地上….</p><p class="ql-block">无法想象，不到20年的时间，在杨父爲之奮鬥的祖国，一個新的社會，不得不让自己的三個孩子中断学业，到鄉下去修理地球。這是他一生爲之奮鬥的理想嗎？是他和战友们浴血奮戰，流血犧牲，理应得到的結果嗎？如果沒有文革，汝为和衍明至少都是科學家、大管理者或者工程师，医生。。。。至少会延年益寿吧？倘若如今还有人怀念文革或救星，岂不是白活了一辈子？我们今天老了，是否理解老邹（滨年），小连，里程，韩三儿少年时期的丧父之痛？前几天和晓锌，培培，贾晓红聊天，记起老邹调侃的一桩往事，当时山上六营办了一个“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学习班，定期批判检讨。一天开会，一位走资派的小女儿（姓张？）缺席，主持人生气地找到帐篷里质问她，这位女生不动声色地拿出家里的来信，“我爸解放了”。。。何等的黑色幽默[加油][笑臉][可怜][旺柴]！文革造成的浩劫，为后来的几代人带来极深的影响。。。。</p><p class="ql-block">這些往事兒都隨風而去啦，80后的人没人知道啥是干校，更别提柳河了。我們的後代甚至都不會多看一眼。东隅已逝， 桑榆非晚。这就是进化中的历史。</p><p class="ql-block">柳河终究会离我们而去，或者我们离柳河而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柳河万里外，</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休戚总相关。</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旧友如同梦，</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凭河忆古欢。</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兴安非迟暮，</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雲高过荒原。</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冷然成自笑，</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拔剑心凛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王沿</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于米国布莱顿河畔水竹居</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 2024年11-28</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感恩节当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大杨（右）在柳河</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关满斗战友提供</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大杨的父亲杨永平</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关满斗战友提供</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当年的柳河</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当年的我们</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4年11月26日傍晚，大杨逝世的消息传到了柳河的几个战友群里。</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亚光（板登）战友：</p><p class="ql-block">大杨去世了，尽管已经知道她患了胰腺癌，但是一想到今年一月份我们还相聚海南，大杨还谈笑风生，仍然感到突然。</p><p class="ql-block">大杨给我的印象很深。她是干校知青中少有的几位女司机之一，肯吃苦，泼辣直率，显露着她的诚实正直。她说自己长的不好看，我却感到她假小子的形象中不乏秀气。还有一层关系，她和索慧是小学同学，更是闺密，索慧所以到干校，就是奔着她而来，所以，没有大杨，我和索慧也不会走到一起。</p><p class="ql-block">大杨兄妹四人，她是老大，尽心服侍父母，又要照顾长期卧病在床的丈夫建国，劳累程度可以想象。四兄妹中有三人到干校，衍林前些年已去世，现在大杨也走了，令人唏嘘。</p><p class="ql-block">亲爱的大杨，一路走好！[流泪][流泪][流泪]</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邹滨年转王连城诗：</b></p> <p class="ql-block">赫丹亚：</p><p class="ql-block">看了以上战友们回忆大杨的文章，越发心痛。深深怀念汝为，我的好战友！[流泪][流泪][流泪]大杨是宣传队的战友，最擅长午蹈，而且跳得好。大杨和她妹妹小多都有文艺细胞，她妹妹是芭蕾舞演员，后来教芭蕾舞。当年，我们一起排练，演出，下连队，同吃同住同劳动……，今又浮现眼前，历历在目。她非常直率，说话办事直来直去，不拐弯抹角。跟她相处非常阳光舒服，非常喜欢……。后来她去运输连当司机，开大卡车，让小将们看来很神气！大杨、常爱华、高雅兰、于淑芝四位司机女战友，当时很有名。从干校回哈后经常联系。有一段时间，大杨、解志红，我们三个人相约，一起跟袁焰老师和杨长虹大姐学习健美操，锻炼身体，总是在一起。那时去她工作的外贸公司看她画的画，她是美术专业毕业的。她喜欢摄影，看她拍的照片，真是两样都很有水平。她得胆结石做了手术，去看望她时，大大咧咧，满不在乎，不老老实实按医嘱休息养着。连她弟弟衍明都说她，真是个假小子！</p><p class="ql-block">……想起来，巳经有好几年没见大杨了，她和建国去长春儿子那了。有时微信联系。建国更是老战友、老同事，我俩都在省科技厅。他在科技出版社、科技交流中心和镜泊湖科技培训中心当领导，接触得就更多了。可惜，建国现在这情况，什么都不记得了……心里真是难过。[流泪][流泪][流泪]大杨身患重病，还一直精心照顾陪伴建国。她跟我说，累得都喘不上气来……。汝为还得照顾爸妈、公婆四位老人。多么坚强！令人敬佩！汝为，你好好休息，天堂安息吧。[流泪][流泪][流泪][合十][合十][合十]。你永远在我，在战友们的心里！[合十][合十][合十]</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汝为（右3）和柳河战友们</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杨林泉战友提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