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化艺术(三)二千年前古希腊罗马人的写实主义——绘画与马赛克

Tieq lu (陆铁强)

<p class="ql-block">  古希腊绘画中最有魅力,最有特色的要算是陶器画。古风时代(公元前800年-公元前480年)的作品最有代表性,之前我曾专门写过一篇美篇介绍过它。到了古典时代(公元前480年-公元前公元前323年),陶器画就巳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希腊化时代(公元前323年-公元前146年)在建筑与雕塑领域中的创造力达到了最高峰,但在绘画领域中也充满了活力,但是它的焦点不再是陶绘艺术,主要表现在壁画与画布(或者画板)上的绘画艺术,相对而言,遗留至今的数量比较少。但是,在古希腊罗马的文献上曾记载了不少绘画艺朮家与作品,;其中最有名的是阿佩莱斯(Apelles),他是亚历山大大帝的御用画家。亚历山大大帝非常喜欢这位艺术家,常常来观看他的绘画,甚至将他的妃子送给了这位艺术家。这些历史上的轶事一度曾受到18世纪西方画家的青睐,以此主题画过不少油画,下面举几个例子。</p> <p class="ql-block">《亚历山大大帝将康帕斯佩赠予阿佩列斯》</p><p class="ql-block">作者:查尔斯·梅尼耶,1822年,收藏于雷恩美术博物馆</p> <p class="ql-block">乔瓦尼·巴蒂斯塔·提埃波罗:</p><p class="ql-block">《阿佩列斯为康帕斯佩绘制肖像》</p> <p class="ql-block">  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所以,在希腊化时代,绘画艺朮也是风靡一时,受到大众的喜爱。但是,绘画艺朮不同于雕塑,受不起时间的侵蚀。二千多年的岁月过去了,不说画在纸上,皮上,即便是画在墙上,这些作品基本上都巳经消失了,即便极其少数遗存下来,也是很模糊,难见真貌。但是幸运的是有两点,一是之后的古罗马人崇拜古希腊的艺术,就如雕塑领域一样,绘画中也大量复制希腊的原作。二是希腊化时代开始已经出现了马赛克镶嵌画,而这种形式的艺术经得起时间的消磨,能够比较完整地保留下来。今天,我们仍然能够感受到它们的精彩!</p><p class="ql-block"> 在具体介绍希腊化艺术的绘画之前,还得重申一下它们的分期。希腊化时代可以算作从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大帝去世)到公元前30年(罗马征服了希腊化时代最后的埃及托勒密王朝),也可认为结束于公元前146年,因为这时古罗马巳经征服了希腊本土。古罗马继承了古希腊的文化艺术,所以在许多关于艺术史的书中都将古罗马时代早期的作品归入希腊化艺术的范畴,也就是说,希腊化艺术所涵盖的时间要比历史上的希腊化时代要长,甚至可达到公元2世纪。在雕塑中,像最有名的《拉奥孔》,现在认为它产生的年代是公元前20年-公元160年之间,是古罗马时代的作品,但是大家还是认为它属于希腊化艺朮。在绘画中也同样,庞贝古城是在公元79年遇维苏威火山喷发而遭火山灰覆盖的。庞贝古城中所存留下来的壁画也算作是希腊化艺朮。如果再加上古罗马早期埃及木乃伊的面具画,那么现在能见到的希腊化艺术的绘画部分还是蛮丰富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们先来看看希腊化艺术中的陶器画,</p> <p class="ql-block">  希腊本土陶器工艺虽然正在衰落,但在意大利南部和西西里岛的工坊中仍然生产出一些很好的作品。比如下图这座来自塔伦图姆的球形香油瓶式青瓷,上面画着一个坐着持镜的美丽少女的形象,非常别致。</p> <p class="ql-block">《女子手持镜子》</p><p class="ql-block">在格纳提亚风格中的球形油瓶式青瓷</p><p class="ql-block">公元前4世纪后期。塔伦图姆考古博物馆。</p> <p class="ql-block"> 同样地,下面这件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展示的一件彩绘圆盒也显示出相当高的绘画水平:画中淡蓝色、粉红色、紫色和黄色等柔和色调,有一种真实感,而里面的人物也被描绘得非常生动,并具有对三维空间的感觉。当然,这些可能并非原创作品,可能是罗马的复制品。无论如何,正如19世纪初画家,艺术评论家弗朗索瓦·热拉尔所指出的:“对塑形形象的关注,通过高度细致的光影效果来塑造细节,是希腊化时期绘画的特征。”</p> <p class="ql-block">《色雷斯亲王陵墓中的陶盒》</p><p class="ql-block">公元前300年。卡扎纳克。</p> <p class="ql-block">细部</p> <p class="ql-block">细部:展示马车手和四马战车。</p> <p class="ql-block">《绘画花瓶》 出自:森图里佩</p><p class="ql-block">公元前3世纪</p><p class="ql-block">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p> <p class="ql-block">细部</p> <p class="ql-block"> 上面这座花瓶是在西西里岛阿奇雷亚莱(Acireale)和恩纳(Enna)之间的山区,森图里佩(Centúripe)的希腊墓葬中发现的。墓中有一系列形状奇特、装饰工艺独特的大型瓮和花瓶。这些器物很可能是墓葬中用作骨灰瓮的,但在用于安葬死者之前,它们或许也曾在家庭中有其他用途。</p><p class="ql-block"> 这座森图里佩花瓶最显著的特点在于其绘画方式。这种绘画采用的是类似壁画的蛋彩画技法,而非通常使用的釉彩。</p><p class="ql-block"> 这个花瓶的背景是明亮的粉红色,人物姿态自然,通常以三分之二侧面的角度呈现,并具有良好的透视效果,光线也处理得当,阴影营造出了体积感和深度的真实效果。尤其在这件作品中,人物面部呈圆润饱满,非常美观。</p> <p class="ql-block">与上面的陶器相同,下面这座也出于西西里的森图里佩。也在大都会博物馆。</p> <p class="ql-block">  上面这件作品,其盖子上用一个宽大的金色带子围绕着管状装饰,白色的海豚和一只海豹纹虎围绕着圆顶跃动。瓶身顶部被处理得像一座建筑——饰有绘画的棕榈叶、圆盘以及交替出现的狮子头浮雕构成的檐口。下面是蓝色和红色的矩形装饰,像多立克柱式的饰带一样排列在一条浮雕的蛋形和飞镖图案之上。</p><p class="ql-block"> 主场景由白色的涡卷纹框住,非常迷人:中央是一名坐在滑轮小凳上的女子。一个戴着树叶花环的小女孩在她头上撑着一把阳伞,左边另一名背对我们的少女递上一把扇子。这幅画使用的也是蛋彩画技法,色彩柔和且无光泽。整个背景覆盖着玫瑰粉色,蓝色、黄色和白色被大面积涂抹,并通过阴影或高光表现形体的立体感。偶尔有深色的线条勾勒出细节。</p><p class="ql-block"> 在花瓶底部,塑造的排列有序的棕榈叶浮雕形成了另一个装饰区域。所有的浮雕装饰曾经都涂有金色。</p><p class="ql-block">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陶器。它被设计用于葬礼,而非家庭用途,是在西西里森图里佩(Centuripe)墓地或其附近发现的几件多彩花瓶中保存最完好的一件之一。</p> <p class="ql-block">  如果将上面所列举的希腊化时代的陶器画作品与古风时代传统的同类作品相比。我们会发现,它们更像现代的绘画,已经失去了我们概念中古希腊陶画的特征与魅力。</p><p class="ql-block"> 下面再罗列一下古风时代的陶器绘画,作为比较。</p> <p class="ql-block">黑陶艺朮</p> <p class="ql-block">红陶艺朮</p> <p class="ql-block">  从历史上看,东西方的绘画其最大的区别在于,东方艺术着重于写意,像中国的国画;而西方艺术偏重于写实。追其源头,希腊艺术中的绘画可算得上这种写实风格的鼻祖。 事实上,在古典时代晚期有些希腊画家已经发展出透视技巧、色彩与光影的变化,使他们的工艺升华为一种重要的艺术形式。希腊化时期的艺术家们继𠄘并发展了这种传统。可惜的是,大多数他们的作品在两千年之间已经遗失了。今天,人们可以通过古代作者的描述,当然除了陶器画之外,还通过一些墓葬壁画、更耐久的马赛克,以及通过罗马复制品来了解他们。</p><p class="ql-block"> 下面我们来欣赏一下人类最早的写实主义绘画。</p> <p class="ql-block">  以前在希腊家庭的内部墙壁上,通常不会装饰绘画场景,直到希腊化晚期才有所改变,但主要见于国王的宫殿,直到罗马时代才开始普遍出现在富裕商人和政府官员的豪宅中。通常这些画作是著名古典或希腊化艺术家作品的复制品,这些画家可能是希腊人,或者(特别是在奥古斯都时代之后)是受过希腊传统教育的罗马画师。</p><p class="ql-block"> 下面这幅画是描绘一个女孩将香水从一个圆瓶倒入一个长瓶中。它是罗马台伯河沿岸一处豪宅墙面装饰的一部分。这座房屋因1879年在枢机主教法尔内塞(Cardinal Farnese)的土地上被发现,故被称为“法尔内塞纳”(The Farnesina)。这系列画作采用了一世纪末和奥古斯都统治时期流行的新古典主义风格。这幅画以及可能整组画作均出自一位叙利亚的希腊画家之手。其风格兼收并蓄,是古典与希腊化模式的优雅融合。她的姿态优雅细腻,线条和柔和色彩组合得恰到好处。女孩神情专注,不想洒出任何昂贵的液体。她的目光凝视着手上的动作,脚尖紧张地踮起。画法纯粹是晚期第五或第四世纪的希腊风格。单一的背景进一步衬托出一种简约之美。</p> <p class="ql-block">《倒香水的少女》</p><p class="ql-block">公元前1世纪</p><p class="ql-block">罗马国家博物馆(迪奥克莱先浴场馆)</p> <p class="ql-block">  与上面风格非常相似的是那个蹲下身子寻找针线盒或化妆盒中某物的女子。她的面容具有传统的希腊侧面轮廓——前额与鼻梁连成一条线。她的眼神格外生动,紧闭的嘴唇传达出她全神贯注寻找的状态。她的帽子和衣服整理得整齐,温和的色调很好地与她的娴静和优雅相符。裸露的手臂和肩膀透露出一种精致的女性气质,整体画面安静而迷人。画作中特别自然的一点是这位女子支撑自己的那只脚的姿势,毫无刻意之感。</p> <p class="ql-block">《蹲伏的女子》</p><p class="ql-block">公元1世纪</p><p class="ql-block">那不勒斯国家博物馆</p> <p class="ql-block"> 风景画起源于古希腊,最初用于舞台布景,在古典时期以相对简单的形式出现。在希腊化时代,这一绘画形式巳经发展成一个独立的艺术领域。</p> <p class="ql-block">《花园壁画》</p><p class="ql-block">出自普里马波尔塔</p><p class="ql-block">公元前1世纪/公元1世纪</p><p class="ql-block">罗马国家博物馆(迪奥克莱先浴场馆)</p> <p class="ql-block">   上面这幅风景画是从古希腊-罗马流传下来的,发现于1863年,出土于一座罗马乡村别墅。这座别墅在古代被称为Veientanum或Ad Gallinas,位于重要的伊特鲁里亚城市韦伊(Veii)遗址附近,距离罗马以北约九英里。这座别墅属于奥古斯都的妻子莉维娅(Livia),内部装饰极为奢华。在别墅中发现了一尊身披铠甲的奥古斯都精美大理石雕像(现藏于梵蒂冈博物馆),以及一间环绕四周绘有这幅杰出壁画的房间,总长度近40英尺。这幅壁画现巳移至迪奥克莱先浴场博物馆(Terme Museum)。</p><p class="ql-block"> 这幅壁画的作者身份不详,可能是亚历山大时代的希腊画家,也可能是奥古斯都时代的罗马画家鲁迪乌斯(Ludius)。这幅画作直接承袭了希腊的传统风格,同时可能融入了意大利特有的繁茂与华丽,以迎合当地的审美趣味。其风格完全不同于当时常见的神话和幻想中的风景画。</p><p class="ql-block"> 这幅画表现的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花园,在透视和细节描绘方面极为出色。低矮的石围栏饰有栅格图案,与前景中的木质格架隔开一小段距离,并在规律间隔处弯曲形成松树的种植槽。围栏之外是一片森林,种有多种树木:木瓜、石榴、月桂树、异域棕榈和高大的柏树。野玫瑰和雏菊为画面增添了色彩,与树木的明亮果实和丰富多样的绿色相得益彰。几种鸟类为画面带来了更多的色彩、生命力和趣味。</p> <p class="ql-block">《莱斯特律戈尼人之袭击》</p><p class="ql-block">复制品,原作约公元前150年</p><p class="ql-block">梵蒂冈博物馆</p> <p class="ql-block">  上面这幅画是一个由十一部分组成的饰带组画的第三部分,描绘了荷马《伊利亚特》第十至第十二卷中的情节。该浮雕于19世纪40年代在罗马的一座房屋中被发现,是古代艺术的奇迹之一。</p><p class="ql-block"> 奥德修斯和他的手下从特洛伊战争归途中经历的冒险时,来到了莱斯特律戈尼亚人的土地。在将船驶入一个平静的港湾后,却突然遭到了巨人般的食人莱斯特律戈尼亚人的袭击。奥德修斯立即扬帆逃脱,但除了他的一艘船外,其余的全军覆没。</p><p class="ql-block"> 浮雕的情节应从左向右阅读。在这一部分之前的面板中,船只停泊在海湾中,接着是一幅美丽的田园风光,这一画面延续到了本部分。在左侧前景中,一位仙女和一位牧羊人正在观看,羊群或睡卧或在浅蓝色的水池边饮水。他们身后,一位牧人正在照看他的山羊,它们在草地上啃食。在背景中,我们可以看到城镇的城墙从山顶延伸而出,还有一座小建筑内供奉着一尊雕像。</p><p class="ql-block"> 这种宁静的画面随着情节的推进在前景中突然被打破:莱斯特律戈尼亚人开始袭击。画面情绪从祥和的田园风光迅速转变为充满紧张感的动荡,展现了故事的高潮与冲突。一个肌肉发达的巨人试图拔倒一棵树;另一个手持长矛向前冲刺;第三个正弯下腰捡拾岩石。再往右看,其中一名巨人已经扛着他当天的午餐——一具尸体——离开,而另一名倒霉的希腊人在水中被捕获。在岸边,莱斯特律戈尼亚国王安提法特斯(他的名字用希腊文写在上方)发出战争号令,而更多的巨人正攀爬峭壁,准备向希腊人投掷巨石。前景中的突岩、水池之间的空隙,以及远处的树木和高耸的山峦,将人物显得格外渺小。画面上的风景呈现了一种壮丽之美,蛮震撼人心。</p> <p class="ql-block">补充两张同一地点的画作。</p> <p class="ql-block">绘画</p><p class="ql-block">大理石上的作品</p><p class="ql-block">公元前1世纪/公元1世纪</p><p class="ql-block">那不勒斯国家博物馆</p> <p class="ql-block">  上面这幅画的两个独特之处在于它是单色画,并且绘制在一块帕罗斯大理石板上。这种大理石光滑如雪的表面,为画中的人物提供了白色的背景,从而使其形象更加突出,同时也为作品增添了一份独特的尊贵感。画作的线条异常精细,但最令人称赞的是光影效果的微妙渐变,极为逼真。这一点在半人马的前半部分尤为明显,其三维质感和表面光线的处理都达到了出神入化的水平。前腿从背景中的形象中明显突显出来,营造出极佳的运动幻觉。其他解剖学问题也被出色地解决了,画中青年人的身体以及半人马的上半身都符合主题所需的英雄体魄。</p><p class="ql-block"> 最值得注意的是三个人物面部所传达的情感,分别表现出“决心“,“沮丧”和“痛苦”。</p><p class="ql-block"> 主题取自古典艺术中常见的题材——半人马在皮里托斯(Piritous)与希波达弥亚(Hippodamia)婚宴上制造的骚乱。本场景中的人物可能是半人马王欧律提翁(Eurytion)、新娘希波达弥亚(Hippodamia,欧律提翁企图掳走她),以及拉庇泰人的国王皮里托斯(Piritous,新娘的丈夫和勇敢的保护者)。英雄牢牢抓住怪物的头部,并用膝盖抵住半人马的后腿,为右手中的剑提供额外的力量,从而刺入半人马的身体。构图十分协调,三个人物的位置均衡,同时保持接触又各自独立。视角的中心以及对立力量的汇聚点集中在半人马突出的头部和健壮的躯干上。</p><p class="ql-block"> 人们认为这位艺术家更可能是在复制一幅公元前五世纪晚期的画作,很可能是由伟大的泽克西斯(Zeuxis)创作的,他经常以单色作画。</p> <p class="ql-block">《赫拉克勒斯与翁法勒》</p><p class="ql-block">复制品,原作约公元前2世纪早期</p><p class="ql-block">那不勒斯国家博物馆</p> <p class="ql-block"> 上面这幅画的故事情节:赫拉克勒斯发现他的儿子特勒福斯最终安然无恙。这个孩子曾被母亲遗弃,但幸运地因一只母鹿哺乳而逃过了死亡。这是画面前景中充满温情的一幕,赫拉克勒斯背对观众注视着他的儿子,并似乎不打算打扰它。一只巨大的老鹰站在一旁守护着。一个美丽的有翼少女指向特勒福斯(小孩),并引导赫拉克勒斯来到这里。她被认定是帕耳忒诺斯(Parthenos),即这座山的山林仙女,特勒福斯正是在这里出生。然而,最具威严的形象无疑是阿卡迪亚,她坐在一块岩石的边缘,手持一根手杖,凝望远方。她的头发上戴着花冠,身旁放着一个装满葡萄和石榴的篮子。作为她所象征的大地的馈赠,这些果实丰饶无尽,而她的静谧则暗示着这种馈赠是永恒的。这片土地充满了欢乐;在更高处,也许是在一片云上,一个萨堤尔或牧神潘愉快地吹奏着短笛,并持着牧杖。</p><p class="ql-block"> 画中人物的斜向排列、分层处理,以及广泛纳入的景观元素令人联想起佩加蒙宙斯祭坛(上篇中写的)特勒福斯浮雕中的船只场景。另一方面,赫拉克勒斯的姿势几乎完全复制了里西波斯的“法尔内塞赫拉克勒斯”,而阿卡迪亚看起来仿佛从四世纪雅典的墓碑雕刻中走出来的。这些经典化的特点,原作可能创作于公元前150年至133年之间,此后帕加马成为罗马领土。</p><p class="ql-block"> 在现存状态下,这幅画几乎是单色的。整体色调为深玫瑰色,而赫拉克勒斯和两只动物的暗色部分呈现为红棕色。淡蓝色和绿色则为背景、岩石、果实和花朵增添了一抹色彩。</p> <p class="ql-block">下面壁画</p><p class="ql-block">出自庞贝的神秘别墅</p><p class="ql-block">约公元前50年</p><p class="ql-block">庞贝,神秘别墅</p> <p class="ql-block"> 在庞贝北部,朝向维苏威火山和赫库兰尼姆的方向,有一座富裕罗马家族的大型乡间别墅。自1929-1930年发掘以来,这座别墅因其独特的古代宗教仪式壁画系列而闻名于世。这些壁画很可能描绘了女性进入狄奥尼索斯秘仪的各个阶段,这种仪式是关于狄奥尼索斯与阿里阿德涅的婚姻故事的表演——阿里阿德涅在被忒修斯抛弃于纳克索斯后嫁给了狄奥尼索斯。这一神秘仪式象征着人类与神性力量的结合,也是对婚姻和新生命奇迹的一种恰当准备。</p><p class="ql-block"> 这些壁画堪称天才之作,虽然显然借鉴了希腊化和古典艺术的传统,但在其实际形式上似乎是原创的创作。 在这里展示的场景中,两个女性萨堤尔(通过动物耳朵可以识别)坐在岩石上等待仪式结束,一个手持排箫,另一个正在喂鹿。在她们旁边,一位参与仪式的女性表现出对神秘启示的惊讶和恐惧(她看向房间另一边的空间)。似乎她因恐惧将一只手抬起以驱离令她害怕的事物,头纱在她头上飘动,面部充满了惊愕,非常生动。她衣服的褶皱堪比古典雕塑的高超技艺。所有的绘画都充满了生气勃勃的表现力。</p><p class="ql-block"> 另一组人物解释为,这是一场魔术式的幻觉。胖胖的西勒诺斯(Silenus)告诉男孩,在神秘的碗中可以看到他的真实自我。当男孩向碗内凝视时,他的双眼充满惊讶,因为他看到的是另一个萨堤尔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面具。因为这个面具巧妙地摆放在某个位置,反射在碗内银质表面形成的凹形镜内,恰好呈现出惊奇的视觉效果!</p> <p class="ql-block">下面再补充几幅同一房间里的壁画。</p> <p class="ql-block">《美狄亚》</p><p class="ql-block">出自:拜占庭的提莫马库斯之后</p><p class="ql-block">公元前1世纪</p><p class="ql-block">那不勒斯国家博物馆</p> <p class="ql-block">  上面描绘的是古希腊剧作家欧里庇得斯的悲剧作品《美狄亚》中的主角。她为了情人伊阿宋杀死了国王珀利阿斯,而当伊阿宋后来在科林斯抛弃她,另娶一位更文明的公主时,她为了报复他并摧毁他的希望,不仅杀死了那个女孩和当地的国王,还亲手杀害了她与伊阿宋的孩子。这是一部因爱情受挫而产生强烈报复心的剧作。</p><p class="ql-block"> 幅画的原作出自拜占庭的提莫马库斯之手。他是希腊最后一位富有创造力的画家。上面在赫库兰尼姆保存下来的这一幅是复制品,专家认为很大程度上传达了提莫马库斯原作的品质。 </p><p class="ql-block"> 这幅画的细节展示了它的卓越之处。美狄亚的面容和整个姿态充满了深刻的心理表现。</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种紧张与激烈情感的刻画。她目光紧锁地注视右边的孩子,神情痛苦而专注,但她的身体却向左扭动,仿佛想逃离。她衣袍上不寻常的扭曲褶纹象征着内心的痛苦,而她紧扣的双手则透露出内心的剧烈动荡。</p><p class="ql-block"> 她仍然是一个母亲,一个女人,记得爱情的甜美,尽管她对不忠的伴侣满怀怒火—孩子们不幸地让她想起了他,而通过杀死他们,她能让他受伤最深。剑已经准备好了,她将会用它。然而,她仍然有足够的人性去为这可怕的行为犹豫。她的眼神燃烧着野蛮的激情,她微张的嘴唇和紧绷的脖颈映射出她心神的混乱状态。整幅画充满了对比、激动与力量。这是一幅高水平的作品,而原作一定更加引人注目和细腻。</p> <p class="ql-block">再放几张庞贝城中所见的杰作。</p> <p class="ql-block">《海德斯的绑架》</p> <p class="ql-block">《持丰饶之角的花神》</p> <p class="ql-block">《黛安娜》</p> <p class="ql-block">《三惠女》</p> <p class="ql-block">  事实上,还有不少发现的希腊化艺术在古罗马初期的绘画佳作,在此不一一列举。两千多年前的绘画能够达到如此完美,确实令人惊讶!</p> <p class="ql-block">  希腊人吸收外来思想并赋予其独特希腊化特质的一个典型例子,是希腊-罗马时期在埃及定居点发展出的木乃伊肖像画。在现存的这些肖像画中,有400多幅大多出自法尤姆(Fayum)。法尤姆位于尼罗河西岸,是一片肥沃的地区,距离开罗和金字塔约五十英里。在希腊化时代的托勒密王朝时期,希腊人大量定居于此,后来也有许多罗马人与他们融合。在这些地区,埃及的许多习俗被广泛采纳,包括将死者制作成木乃伊的传统。</p><p class="ql-block"> 当时这些希腊-罗马社区中流行这样一种做法:在生前请一位画家为自己画一幅肖像,这种肖像通常画在木板上,有时也用亚麻布;死后会被剪裁成适合嵌入木乃伊裹布的尺寸,用来覆盖头部,取代传统埃及面具的功能。传统的埃及面具很少是死者的真实肖像。</p><p class="ql-block"> 这些肖像大多显得平庸甚至粗糙。然而,有少数作品技艺高超,远远优于其他同类画。它们清晰地传达了画中人物的个性,让观者感受到与其内心精神的紧密联系。希腊人能够抓住本质并用清晰且有力的方式表达出来。希腊艺术理念在如此异质的文化背景中能够保留下来,正是对其艺术理念韧性的高度赞誉。</p><p class="ql-block"> 它的画法是,画像绘制在木板上,使用了七种色调:黑色、棕色、灰色、粉色、黄色,以及少量红色和淡紫色。画作采用“蜡画法”(encaustic technique),这是希腊人等同于油画的一种技法(油画本身是中世纪晚期的发明)。这种方法将颜料与热蜡混合作为粘合剂,用刮刀或画笔以有力的笔触涂抹。这种技法使得画作呈现出一种发光的明亮效果,赋予肌肤和衣物一种真实的质感,并能够实现色彩的细腻渐变。由于颜料明显突出于背景表面,光影和反射的互动赋予画作特殊的生命力,并且随着观赏者的角度变化而展现出不同效果。</p> <p class="ql-block">木乃伊墓葬画</p> <p class="ql-block">木乃伊盒上的男孩肖像</p><p class="ql-block">出自法尤姆</p><p class="ql-block">公元2世纪</p><p class="ql-block">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p> <p class="ql-block">  上面这幅年轻男孩的肖像或许是所有法尤姆肖像中最为精美的一幅。这位男孩那富有表现力的面孔、大而沉思的眼睛以及精致的五官,为我们提供了理解晚期希腊世界及其多种族、多传统交融的绝佳桥梁。</p> <p class="ql-block">木乃伊盒上的女孩肖像</p><p class="ql-block">出自法尤姆</p><p class="ql-block">公元2/3世纪</p><p class="ql-block">法兰克福,利比希博物馆</p> <p class="ql-block">  尽管上面这幅年轻女孩的肖像画在质量上不及前一幅男孩的肖像,但它依然是一幅有趣的研究作品,并且在艺术水平上远胜于大多数木乃伊肖像画。这位艺术家赋予了画中女孩一种富有灵气的表情,使她看起来非常真实。显然,她是一位聪明且受过一定教育的女孩,具有教养和气质。她可能来自较为富裕的商人家庭,能够为这位备受敬重的女儿请到一位技艺高超的肖像画家。</p><p class="ql-block"> 画中女孩的大眼睛是这类艺术作品的典型特征,强调内在生命力。以至于即使在死亡之后,人物似乎依然“活着”。这双大眼睛并没有被夸张得太多,因为这可能确实是埃及这种多民族聚居区中的混合血统特征之一。不管怎样,这双眼睛确实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并突出了肖像中精神层面的元素。</p><p class="ql-block"> 她的面容单纯而美好,透露着自然的魅力。她的黑色睫毛和突出的眉毛赋予了她一种沉思的气质,而她眼神中那种开放而善良的目光则中和了这种庄重感,让我们确信她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那不寻常的淡紫色唇彩或许让她看起来非常现代,但实际上,这仅仅表明大多数人类时尚的历史由来已久。她乌黑的卷发上装饰着一顶月桂叶冠,也许是她父母对这位“小公主”深情厚爱的象征,也可能是某种文学或音乐成就的标志。</p><p class="ql-block"> 这幅画的魅力之一在于,我们知道这个女孩只是一个普通典型的中上阶层家庭的年轻女儿。她身上没有矫饰的气息,也没有享受过只有贵族和极少数富人才能获得的精致培养和装扮。这位女孩的吸引力源于她自身的优点,她能够立刻赢得我们的好感。</p> <p class="ql-block">再放上几幅,都非常有个性。写实主义能够达到这样的水準,真是叹为观止!</p> <p class="ql-block">  接下来介绍的是马赛克艺术。它在希腊化时期得到迅速的发展。最初完全由卵石制成,后来大多数马赛克由小玻璃方块或称为镶嵌片制成,这种材料允许呈现出微妙的色彩层次。</p> <p class="ql-block"> 下面我按时间顺序在放上一些希腊化艺术中最著名的作品。</p> <p class="ql-block">《猎鹿》马赛克,佩拉,希腊。约公元前300年。</p><p class="ql-block"> 佩拉是亚历山大大帝时代在马其顿的首都。右侧人物可能是亚历山大大帝,这一推测基于马赛克的年代以及他头发中分并向后梳起的特征(anastole)。左侧挥舞双刃斧(与赫菲斯托斯相关)的形象可能是赫菲斯提翁(Hephaestion),,他是亚历山大忠实的伙伴之一。</p><p class="ql-block"> 这件作品是鹅卵石马赛克,描绘了一场猎鹿场景,并带有艺术家格诺西斯(Gnosis)的署名。当时著名画家阿佩列斯(Apelles)也曾到访并在佩拉工作。</p> <p class="ql-block">《猎狮图》公元前4世纪晚期作品,描绘亚历山大大帝和克拉特罗斯。现藏于佩拉博物馆。</p> <p class="ql-block">细部(狮头)</p> <p class="ql-block">  上图是位于马其顿的佩拉宫殿内的一幅马赛克作品《猎狮图》(也是鹅卵石马赛克)。画面中,两名年轻人围攻一头咆哮且绝望的狮子。左侧的猎人身着斗篷和软帽,用长矛瞄准狮子的喉咙。另一名猎人几乎赤裸,挥舞着一把剑对准狮子的臀部。场景处于最紧张的时刻,狮子仍是一位强大的对手。它愤怒地挥动尾巴,鬃毛在紧张中竖立起来。整体上,两人与狮子被设计成白色剪影,嵌在深蓝色背景之上。</p><p class="ql-block"> 很可能这一古老题材在此时因亚历山大大帝对狩猎的热情而被复兴。</p> <p class="ql-block"> 像上面两幅佩拉马赛克镶嵌画,它们所用的鹅卵石可能是从附近吕迪亚斯河的河岸上采集而来,这些石子在水流持续的冲刷作用下被打磨得光滑而圆润。它们被铺设在一层石膏的基础上。只有在细节中,我们才能看到这些鹅卵石色彩的丰富和微妙,以及它们排列的复杂性。背景中的蓝色深邃而坚实,而在头部的内层标记中则显得浅淡。白色逐渐变化为灰色或棕褐色,而棕色则转变为红色或黄色。没有两块鹅卵石的形状完全相同,它们紧密排列,常常呈现不规则的方式。在一堆棕色石子中,偶尔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一块红色或蓝色的石子。这种清晰的轮廓和宽广的图案在暗示光影的同时,毫无单调或生硬之感。</p><p class="ql-block"> 但是需注意的是,描绘狮子鬃毛的尖形簇状结构以及脸部和眼部轮廓是用陶土条镶嵌处理(确切地说是非马赛克技法)来表现。如果没有沿着狮子鼻口和下颌的轮廓、大胆扫过其眉骨并环绕鬃毛束的陶土条纹,这些鹅卵石的色彩虽吸引人,但会显得松散且缺乏冲击力。为了更好地来表现画面的整体样,人们逐渐放弃寻找合适的鹅卵石,转而自己切割石料来制作马赛克。下面就是用不同颜色的小石片制作的马赛克作品。</p> <p class="ql-block">《酒神之屋,狄奥尼索斯的显现》</p><p class="ql-block">公元前2世纪</p><p class="ql-block">马赛克作品</p><p class="ql-block">希腊提洛岛</p> <p class="ql-block">细部(虎头)</p> <p class="ql-block">  这幅马赛克作品由小块切割石材组成,而非天然鹅卵石。这种新技法在公元前三世纪上半叶被引入,并在整个希腊化时期广受欢迎。除了用于制作大部分马赛克的小块彩色石灰石之外,大理石、缟玛瑙以及珐琅和陶土立方体也被嵌入水泥中,共同形成了一种质感丰富、看似柔软的地毯效果。</p><p class="ql-block"> 上面这幅作品中被部分损毁的虎头只是提洛岛一座房屋内发现的大型马赛克的一部分。完整的画面描绘了长着翅膀的狄奥尼索斯(Dionysos)安然地骑在这只华丽猛兽的背上。其背景为黑色,老虎的主要颜色为金黄色。几乎每一块镶嵌石不仅有一种主色调,还带有另一种色调的细微变化。粉色的石块勾勒出虎口;深红色用于描绘嘴部和耳朵内部的肉感区域。动物的睫毛和胡须是细细的纯白色线条;实际上,睫毛逐渐变细成针状的条纹,这些条纹是由没有嵌石的精细水泥制成的。老虎的脖子上挂着一圈葡萄藤叶和葡萄。葡萄的皮呈现出半透明的玫瑰色和淡蓝色,显得非常饱满诱人。厚重的叶子翻卷着,绿色的叶面中透出红色的脉络。</p><p class="ql-block"> 这幅老虎的头部则完全由规则形状的马赛克小块构成,这些小块密集排列,色调变化无穷。其效果宛如一幅绘画。动物表情的凶猛和它的强大力量得以展现,是因为所有的镶嵌石紧密结合,形成了一个扎实的体积,通过细腻的造型和鲜明的对比色表现出来。</p><p class="ql-block">作品年代为公元前2世纪晚期。</p> <p class="ql-block">《海豚之家》提洛岛,公元前110年</p> <p class="ql-block">  现存最精美的希腊马赛克作品之一位于基克拉泽斯群岛的中心——提洛岛。据古代神话记载(在《荷马颂:阿波罗》和其他文学作品中有所提及),阿波罗和阿耳忒弥斯就诞生在这座岛上。在公元前3世纪和前2世纪,提洛岛成为爱琴海地区的主要商业中心。许多富有商人的住宅部分保存至今,其设计和装饰与庞贝的住宅颇为相似。“海豚之家”(公元前2世纪晚期)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p><p class="ql-block"> 下图展示的马赛克是该住宅中央环廊庭院地板的一部分。在廊柱内的四个角落,各有一对海豚被金色绳索系在一起,上面骑着手持权杖与彩带的有翼丘比特。海豚中的一只用长长的嘴衔着一顶缎带装饰的花冠。每一对海豚都以优雅的交织动态,欢快地竞相追逐,设计巧妙地填满了三角形的空间。在这些图案下方是一条带有棋盘图案和平行条纹的带状装饰,然后是一个极具吸引力的波浪图案,其黑白轮廓相互倒置呈现出对称之美。更下方的回纹装饰具有极强的深度幻觉效果,呈现出色彩和阴影变化的微妙之处。这整幅作品是希腊化时期艺术技巧和轻松主题的绝佳范例。</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静物画是希腊化绘画创作的另一个新流派。在马赛克领域中最好的例子是公元前2世纪的佩加蒙的索苏斯(Sosus of Pergamon)。据古罗马作家普林尼描述,索苏斯曾创作了一幅作品,画面中“有一只正在饮水的鸽子,它的头部在水面上投下了影子,而其他鸽子则在饮水器的边缘晒太阳和梳理羽毛”(《自然史》36卷184节)。这一场景保存在多幅罗马时期的马赛克中,而这幅作品通常被认为是对索苏斯原作的最佳复刻版。它于1737年在提沃利的哈德良别墅的一间房间内被发现。</p><p class="ql-block"> 在一个装饰有珠饰和卷轴纹图案的彩色边框内,一只大型金质水碗静置在一块大理石板上。碗的底座呈卷轴状,宽大的环形把手连接在装饰有蛋和飞镖纹的碗口上。在碗的把手下方,浮雕出一名奇异的有翼男性形象,他从底座延伸到碗口,宛如一尊支撑物的卡里亚蒂德(Caryatid)。画面中有两只白鸽和一只棕鸽,正如普林尼描述的那样,栖息在饮水器的边缘。然而,虽然水面清凉透明,充满了自身的光影,却并未如普林尼所述映射出正在饮水的鸽子的头部。这些鸽子的斑驳体态形成了俏皮的剪影,与画面的背景产生鲜明对比。</p><p class="ql-block"> 索苏斯(Sosus)具有幽默感。他的一幅马赛克地板作品(这幅鸽子画板可能是其中的中心部分)表现了晚宴宾客离开后未打扫的地面。桌上的残渣和其他杂物随意散落一地。画中展示了散落的樱桃、无花果,坚果,鱼刺等杂物在地面上投下的清晰阴影赋予了非常具体的质感,展示了这位艺术家敏锐的观察力和高超的画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未打扫的房子》</p> <p class="ql-block">  然而,希腊化时期最复杂、最完善的马赛克作品无疑是《亚历山大与大流士之战》,这幅作品通过一份制作于公元前约300年的原作复制品传世至今。这幅大型作品保存在那不勒斯国家博物馆,描绘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有两位主要角色,亚历山大大帝骑在他的战马上,大流士坐在他的战车上,带领他的部队投入战斗,并用伸展的右臂指向敌人。马匹踏踏跺地,受伤倒地,而战士们进行致命、无情的肉搏战。遗弃的武器在透视中散落在地上,大流士士兵挥舞的长矛斜斜地刺向混战之上。在前景中,我们看到表现出从愤怒和恐惧到冷漠等各种情绪的面孔。形式由颜色和亮点定义,色调从黑色到棕黑色不等,而灰色和褐色为构图赋予了一种内敛的力量,平衡了人物之间的动荡冲突。这幅令人赞叹的马赛克作品具有构图紧张感,细节如马匹的圆形后部和它们的挽具的线性特点,预示了15世纪意大利画家乌切洛(Uccello)著名的《战斗》作品。</p> <p class="ql-block">《亚历山大与大流士之战》庞貝古城发现,原作可能是公元前300年,复制品公元前2世纪。</p> <p class="ql-block">《圣罗马诺之战》</p><p class="ql-block"> 佛罗伦萨画家保罗·乌切洛(Paolo Uccello)创作的一组三联画,描绘了1432年佛罗伦萨军队与锡耶纳军队在圣罗马诺战役中的情景。</p> <p class="ql-block"> 下面这幅《狄奥尼索斯骑豹》是1938年法国考古队在提洛岛“面具之家”挖掘出来的。这幅作品可以算是古代世界流传至今的最精美马赛克之一。</p> <p class="ql-block">《狄奥尼索斯骑豹》</p><p class="ql-block">马赛克</p><p class="ql-block">约公元前100年</p><p class="ql-block">提洛岛,面具之家</p> <p class="ql-block">  上图中马赛克中豹的非凡写实主义和生动性几乎无与伦比。这头猛兽充满了灵活的张力,散发出紧张而强大的生命力。其肌肉线条精美绝伦,凶猛的利爪和甩动的尾巴,尤其是那紧绷着的伸颈动作和凶猛的咆哮,充满了动感。豹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展现出一种炽热的灵魂和强大的力量。整只动物栩栩如生,令人感受到一种敬畏与恐惧交织的情感,呈现出一种鲜活的生命力。</p><p class="ql-block"> 与豹子充满张力的动态形成鲜明且刻意的对比的是神祇的平静与自若。狄奥尼索斯以神性的宁静姿态悠然骑乘,意识到自己完全掌控,不受任何伤害。他穿着华丽,披着流畅的长袍,身着精致的外套,头戴花冠。他手持象征性的酒神杖(thyrsus),这是一根以松果为顶饰的权杖,是其崇拜标志之一。他手中的钹也是传统象征,因为酒神的崇拜仪式常伴随着音乐和舞蹈。</p><p class="ql-block"> 这幅壮丽的马赛克很可能反映了主人对戏剧的兴趣,这种兴趣在该宅邸另一房间边饰中的一系列面具马赛克装饰中也有所体现。狄奥尼索斯是戏剧的守护神,雅典的伟大剧场正是为他而建。</p> <p class="ql-block">《乞丐音乐家》马赛克</p><p class="ql-block">作者:萨摩斯的迪奥斯科里德斯</p><p class="ql-block">约公元前100年</p><p class="ql-block">那不勒斯国家博物馆</p> <p class="ql-block">  上面这幅马赛克出于庞贝的“所谓西塞罗别墅”(Villa of Cicero),位于墓道旁,靠近著名的“神秘别墅”(见前)。这些作品由萨摩斯的迪奥斯科里德斯(Dioscorides of Samos)署名创作。这件作品表现了街头流浪音乐家——可能是对现实生活的直接写生,也可能是戏剧中的表演情节。</p><p class="ql-block"> 画中这些表演者都戴着面具,这使他们的表情固定不变,因此必须通过手势和动作来弥补。他们脸上带着永恒的满足笑容,这种笑容旨在感染观众,让他们也感到愉快,从而慷慨解囊。尽管两名男性表演者身形稍显肥胖,他们依然随着音乐轻盈起舞。其中一人演奏大手鼓(类似于大型响板),另一人敲打小钹。女长笛手的动作相对较少,只有她的手指显示出运动。站在她旁边的男孩可能是乐队的一员,也许负责向观众收取赏金;或者,他可能只是一个好奇的街头顽童,出于兴趣来看表演和聆听音乐。</p> <p class="ql-block">《庞贝女子的马赛克肖像》</p><p class="ql-block">约公元前50年</p><p class="ql-block">那不勒斯国家博物馆</p> <p class="ql-block">  在庞贝古城中有许多壁画是描绘了家庭成员的肖像,但上面这幅是在庞贝发现的唯一马赛克肖像。尽管马赛克这种媒介在表现细节方面要困难得多,这幅作品却比壁画更加精湛。通过对不同颜色的小石块的巧妙运用,艺术家成功地表现出了极其细腻的光影渐变和引人注目的透视效果。这种三维质感尤为出色,令人惊叹的是,艺术家竟能用这些材料成功捕捉到肖像中难以触及的精神层面。她富有个性,一个鲜活的灵魂似乎由这些石头呈现而出,让我们觉得不仅是在看她的形象,而是还好像认识她似的。</p><p class="ql-block"> 这位女士无疑是这座住宅的女主人。这幅马赛克是在她的卧室地板中某个嵌入部位被发现的。从她的大眼睛、略显厚重的鼻子和深色头发来看,她具有典型当地的坎帕尼亚地区女性的外貌特征。可以推测,这位技艺超群的艺术家成功地忠实再现了她的真实形象,同时略微融入了些许理想化的处理。她显然是一位有文化修养和品位的女性,一位富裕且地位显赫的贵妇,有一种本土的自然美。她通过得体地使用化妆品和珠宝提升了自己的魅力,但她最大的吸引力在于她那沉思的双眼和敏感的嘴唇。如果她脸颊上那健康的红晕是人工化妆的效果,那么这既是对古代美容师的致敬,也是对马赛克艺术家技艺的褒奖!</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海洋仙女马赛克》</p><p class="ql-block">作者:阿斯帕西乌斯(Aspasius)</p><p class="ql-block">约公元200年</p><p class="ql-block">阿尔及利亚兰贝萨博物馆</p> <p class="ql-block"> 这幅马赛克作品藏于北非一个偏远的小型博物馆,鲜为人知,但应当受到更广泛的关注。它是公元三世纪初期希腊化艺术晚期的一个杰出范例,那时希腊文化传统已在很大程度上被各种外来趣味所替代,逐渐失去了其独特性与活力。在这幅马赛克中可以看到一种奢华与幻想的气质,这在古典或甚至希腊化时期的作品中是不大会出现。或许可以认为,这里体现了某种非洲式的热情与活力,试图与希腊传统的清晰与克制相融合。</p><p class="ql-block"> 尽管如此,这幅作品的主题与整体设计依然具有正宗的希腊风格,即便艺术家在表现时已迎合了当时当地的口味,他在画面底部用希腊字母署名为“阿斯帕西乌斯”(Aspasius)。该作品出土于兰贝萨(Lambaesis),这座城市本质上是一个军事城镇,同时是罗马第三军团的主要基地。第三军团负责罗马非洲地区的防御,并在公元二世纪建造了整座定居点。</p><p class="ql-block"> 画面描绘了一个神话情景。海洋仙女(Nereids),即“海神之父”之女们,正愉悦地沐浴在阳光与空气中,自信满满地骑乘着来自深海的奇幻怪兽。这些怪兽拥有长长的蛇形身体,其前部是豹、虎、凶猛的狮鹫或龙的形象。像是传说中的尼斯湖水怪。然而,这些外形可怕的怪兽对仙女们和陪伴她们的有翼小爱神(cupids)却显得温顺友好。在飘扬的薄纱帷幔下,海洋仙女显得格外美丽。所用色彩明亮,而绿色尤为特别。这幅作品无疑是一件令人印象深刻的杰作,可以说是希腊马赛克艺术划下句号的一种独特方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