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大概有几年没去老屋了，因为那里有太多的回忆，如今已成出租屋，只是好多年，租客没有更换，因为当初只是觉得没人住，就没了烟火气，哥哥在保留父母房间的前提下，才不得不出租出去。</p><p class="ql-block"> 深秋已过了寒露，周末去哥哥家，说是下午去老屋摘柿子。本想看看就走的我便留下来。忽然想起以前的情景，那时父母尚在，因为母亲爱吃柿子，父亲便种下了柿子树。大概有三年的光景，柿子树长得就超过了老屋。每年到了秋末，通常在某个周末，家里人会聚在柿子树下摘柿子。柿子树收成很好，到了柿子成熟，半红半青就得摘下来，不然等柿子软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吧嗒＂掉下来，地上会留下一摊稀巴烂的柿子，很难处理。</p> <p class="ql-block"> 那时侄子们还在上学，摘柿子的时候，他们会大显身手，爬上树或架起梯子，拿着剪刀一个一个将柿子剪下来，这时父亲母亲会站在院子里，不时的叮嘱孩子们注意安全，然后我们姐妹会拿出家里最大的器皿装柿子，那情景似乎这一棵柿子树的采摘，胜过一个柿子林，热闹非凡。偶尔柿子不慎落地，小一点的孩子们会争相抢着去捡柿子 但通常柿子会摔裂或者摔成两半 。柿子摘下来后，兄弟姐妹各自拿上一兜，再给邻居家送些。摘下的柿子放在塑料袋里再放上两个苹果，揽上几天 ，先前泛青的硬硬的柿子变得橙黄软软，这时候柿子不涩了，就可以吃了，因为母亲爱吃，我们姐妹也都随着母亲也爱吃起来。柿子不能吃的太多，天气冷了还没吃完，于是就在厢房里的一口小缸里存放，到了隆冬柿子冻得硬硬的，偶尔凑在一起，母亲就会温热的水把柿子里的冰拔出来，一家人嘬着软软的柿子，嚼着里面似小舌头般的果肉，美美的享受自家树上的甜糯的果实。</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父亲喜欢在院落里种些花花和菜蔬，记得种过的花有月季、西番莲、茉莉花、美人蕉等，菜蔬最多的是丝瓜、葫芦，老婆耳，至于果树一棵种在主屋窗前的石榴树，一颗在院落中离院墙较近的柿子树。后来冬枣渐渐多了起来，父亲又在靠近主屋的门前栽了一棵冬枣树 。奇怪的是，枣树栽了三年，竟很少结枣，于是枣树被我们无情的忽略。大概在第五个年头父亲决定把它铲掉，却奇迹般的结了大概有一捧枣。来年春天，这棵枣树终究没有留住。</p><p class="ql-block"> 走进老屋，房客夫妇知道我们的来意，出来忙不迭的说：＂赶紧摘了吧，树枝压的弯弯的，每天从树下走，不小心就碰头！＂我打趣说：＂你们就摘着吃啊!＂他们呵呵着说：＂我家是蓟县的，柿子树多着呢！＂</p><p class="ql-block"> 说笑过后，望着堆在院子里的杂物，内心也是无法形容。整个院子里，感觉只有这棵树还是以前的样子。我抬头望去，满树的果实，将树枝压得向四周垂下很多，站在树下，果然柿子硬邦邦的能碰到头。今年的柿子结的可真多啊！树上的柿子已经开始呈现橙色，树叶有些稀疏但有的油绿，有的开始泛红泛黄，柿子像一个个橙绿色的小灯笼，挂满整树。忽想起苏轼的诗：“秋来柿叶满枝头，一半朱红一半羞。”这满树的果实真得让人忍不住想摘下来尝尝。</p><p class="ql-block"> 柿子是母亲最爱吃的， 此时我不由得向主屋窗前望去，那棵石榴树还在吗？没错还有一棵石榴树，还在，但已成枯枝。</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还记得几年前来老屋摘石榴，满树的石榴像极了一个个福袋，那时父母过世年份尚浅，那年石榴出奇的多。想想当时我们姐妹一起过来摘石榴，不是石榴难摘，而是作为儿女的我们心中总有一种难掩的伤痛无法独立支撑，彼此的倚仗，会让那伤痛减缓。</p><p class="ql-block"> 如今树已失去生机，只剩枯枝。怕是冬天没有人为它裹上保暖的外衣。我有些怅惘，有谁还想起冬天来临，它需要保暖才能抵御寒流。这时脑海里闪现父亲用旧的棉衣或棉被或稻草包裹石榴树的情景，还有夏天母亲站在石榴树下微笑的拍照的样子浮现脑海。我心微微一震，隐隐作痛，回想近些年，我不曾来此，每次路过只是瞥上一眼，匆匆离过，不敢走近。此时我再也按捺不住，推开房门，走进老屋。屋里空荡荡的 只剩下家具，墙上有两张画 ，陈旧却很熟悉，我下意识的打开抽屉，似乎寻找什么？里面空荡荡什么没有，我又拉开另一个抽屉，里面有一个紫色的本，家里有线电视的本，赫然写着父亲的名字。其实我早知道，父母远去，哥哥怕睹物思亲，将所有的遗物全部清理，看来只留下它了。望着空荡荡的一切，难掩失落，不尽潸然泪下。十几年来一直不敢走进，不敢触及，只因这里太多的回忆，因为父母离去，我怕进到这里，因为这里是我曾经心心念念最温暖的家。曾经有和父母温馨相处的太多的回忆，父母在家在，父母不在，家又何在？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走出老屋，望着院落里结满果实的柿子树，我忍不住轻轻抚摸着每一颗果实，将自己的内心一点点平复，此时妹妹已站在树上，我也拿起剪刀开始采摘</p><p class="ql-block"> 如今院落里父母留下的唯一一棵柿子树，历经十几年，依然硕果累累 那蕴含在柿子里的甜甜的味道何尝不是父母留给我们的爱的味道。拿起剪刀，剪下一个个柿子 ，沉浸其中。满满的一桶、两桶、整整10桶，记忆里从来没有收获如此多，摘下一份份甜蜜，回味父母留给我们的满满的爱意。这是一份念想，一份存于世上父爱母爱永驻的柿柿如意。</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柿实垂枝黄金叶，秋风送爽入人怀。带着这份爱意，走出老屋。院墙外，柿子树叶被秋风吹得沙沙响着，似低低的窃语。来年的秋天再见！老屋渐渐模糊于我的视线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