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烟•戒酒 万亚平

平平安安

<p class="ql-block"> 戒烟·戒酒</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万亚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近日拔牙,遵医嘱:戒烟戒酒。</p><p class="ql-block"> 消息甫出,友人出奇的一致,一致赞成戒烟,一致反对戒酒。连家人也如此。这便让我原先的“双戒”信心有些动摇,烟必须戒断,酒或许可少喝点。</p> <p class="ql-block">  我的烟史和酒龄都不短。</p><p class="ql-block"> 喝酒甚至比抽烟时间还要长。 “文革”武斗结束,主政者开始恢复民生,春节前一户发一张一斤的酒票。父亲让我去离家不远的新马门市部打酒。店前排起了长龙,后来疫期打疫苗排队,我并不着急,我有五十多年前排队打酒的底子。“文革”前期两三年停工停产,酒早已绝迹江湖,谁家也不愿失去这次打酒的机会,何况还是春节的特供。我家更不等闲,父亲放逐休宁八年,如今摘帽调动回来,与一家人团聚。用酒助兴过年,点燃一家人少有的团聚快乐,也是自然的事。酒是山芋干酒,八毛钱一斤。一斤酒打回来后,父亲又让我到供销社去买几个小酒盅。酒盅是白粗瓷的,一杯三钱多点,三杯一两。后来许多年里替父亲打酒及春节前买小酒盅和筛酒盏子,便成了我的专司。直到后来下放,在村上人家喝酒用上同样的小酒盅,象是老相识,倍觉亲切。现在仍时常怀念小酒盅,颇厚重,好上嘴,有文化,也文明。现在常碰到拎着酒壶炸罍子的事,心里总嘀咕,要是小酒盅多好,多有意思。酒是用来品的,慢慢入喉下肚,整个人身子都在与酒厮磨,从酒香到生活再到人生。酒如生活的酶,裂解苦痛不幸,生成多巴胺和内啡呔,提升快乐指数。这也许就是酒之魅力无穷的密码。现在多用玻璃杯,一杯一两多,太过通透,一览无余,缺了厚重,少了酒韵,还没开喝,就酒力不胜了。如此酒杯,如此喝法,似违酒性,酒趣不大,意思不大。</p><p class="ql-block"> 我的喝酒元年即是从那一斤山芋干酒开始,而且从打酒,买小酒盅到父亲让我喝一小盅,那是1968年的春节,我11岁。这段经历,让我喜欢上酒,且有小酒盅控。</p> <p class="ql-block">  抽烟正式始于18岁下放,非正式时间则比下放还早。初中时一帮同学追风跟时髦,白天打球,晩上打狗,累了总有同学撒烟,跟着抽几口。下放那年父亲送了我两袋上海产的烟丝和一沓卷烟的纸。父亲说怕我在农村着急苦闷,可用烟打发排缱。小时候看过父亲自制卷烟。比较粗放的做法,用裁剪的信笺纸裹上烟丝,在手心用拇指和食指搓上几圈,用嘴唇𠻹下烟纸结头,一支手圈烟便算“出品”。虽然不中看,一头大一头小,(别称“喇叭筒”)但中抽,因为烟的精华神韵都不缺,而且烟丝量比机制盒烟多不少。这对对抽烟有瘾和特别追求的烟民,也是恰到好处。后来几年父亲不知从哪学来的,自制卷烟的方法改造升级了,用一块红砖作底模,贴上与砖大小相同的牛皮纸,一头用烟粗细的钢筋粘上,在牛皮纸上放上卷烟纸,再均匀撒上烟丝,刷少许糊精,两手转动钢筋至砖的另一头,一根仿制的卷烟正式“出品”。升级后的自制烟淘汰了一头大一头小的不中看,可以事先预制,批量生产,且与正规的卷烟一模一样,可以乱真。好处是烟长得规范,可以递给别人抽了。父亲常在晚上用这种方法“制造”香烟,一般卷个二十来支,装到烟盒中,备第二天上班时抽。</p> <p class="ql-block">  我下放时遇上“闹震”,同组的插友回城避震去了,队上就剩我一个知青,更加想家。对付的办法就是自制香烟抽,解闷排忧。父亲似有先见之明,下放时给我带上的两袋烟丝,大派用场。我用的卷烟方法当然是父亲早先的手卷法,卷出来的烟自然是一头大一头小的“喇叭筒”,属于不中看但耐抽的那种。秋收的下午,干活间隙,常找个避风有阳的田埂,面向南方(太阳的方向,也是家的方向),从口袋里掏出烟纸,撮些烟丝,卷支烟抽。老乡知道小伙子会卷烟,也并不客气,常问我要烟,我会多卷几支送给他们。我们一同靠在田埂上,排缱劳累,讨论收成,打发时光,家长里短,建立友谊。如此,阳光、北风、田头、收成、社员、“喇叭筒”填补了我对家的想念。所谓烟火人间,接地气之类的情景也莫过如此。</p> <p class="ql-block">  想想也是,对我这样一个烟酒起步早且烟瘾酒量稳定的烟民酒友,说戒就戒,自己难接受,友人难接受,家人也难接受。环顾四周,同事、熟人、朋友说戒就戒,且几十年不复吸不回潮的大有人在。戒烟,属于坚定无比,决然戒断的人多得很。而戒酒如此的,则少得很。一般说来,无戒断一说,也少戒断之人。酒少喝点,喝好点,把握住度,则益莫大焉。有高阶位酒友说“美酒带来的幸福是其他幸福所无法取代的;在天下所有需要把握的'度'中,酒量的'度'是最难把握的”(《中华读书报·酒之道:器与人》)。还有说的就更加高级和哲学了:“酒,身体或者需要或者并不需要,但灵魂需要。”对此,我很认同。似后面还要叩问下才有余味远韵:为什么“无法取代”“最难把握”和“灵魂需要”?窃以为这背后恰恰是酒之魅力的密码。但世卫组织和科学家们不这样看,他们对烟酒早有研究和定义,说烟“有百害而无一利”(世卫组织《全球烟草流行报告》),酒“一滴不沾最健康”,(《柳叶刀》)。反观身边所见,也大抵如此。许多嗜烟和好酒者,基本与健康渐行渐远,甚至已成故人,更谈不上快乐人生和幸福生活了。对这些告诫指南和身边的例子也不能视而不见 ,听而不闻。因此,面对烟酒的诱惑,该戒当戒,不戒当少,也不失为一个资深烟民酒友的好选择。我作如是想。</p> <p class="ql-block">  坚决赞成我戒烟和坚决反对我戒酒的一老友,给我讲了一个真实的戒烟戒酒的故事,也很有意思,可正我戒烟戒酒之迷糊:一老同志退休后三年开始戒烟,成功;再三年,开始戒酒,成功;又三年,戒饭了,大结局,人走了。戒烟戒酒是否导致了戒饭,姑且存疑,但其间的线性关联也确让人有些捣鼓和联想。友人说,这个“三戒”故事原版就是从戒烟戒酒走到戒饭的这位老同志的老伴自己说的。这又增加了这个“三戒”故事的可信度。</p><p class="ql-block"> 那就没有多说得了,我还没到“尚能饭否”的年纪,且味口和饭量均佳。还是从了友人和家人,立即戒烟,暂缓戒酒,延迟戒饭的便是。(2024.11.25)</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