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国学《黄经内经》素问（十）

荣华

六微旨大论篇第六十八

【提要】本节论述天地阴阳之气的升降变化。

【原文】帝曰：其气降何如？

岐伯曰：气之升降，天地之更用也。

帝曰：愿闻其用何如？

岐伯曰：升已而降，降者谓天；降已而升，升者谓地。天气下降，气流于地；地气上升，升腾于天。故高下相召，升降相因，而变作矣。

【译文】黄帝说：我想听听六气升降动静，在自然界所发挥的作用。岐伯说：谈论天气的变化，必须抓住六气的本元；谈论地气的变化，应当找出六气对应的五行之位；谈论人体的变化，应当抓住天地之气相交。黄帝说：什么是天地之气相交呢？岐伯说：天气居于上位，地气居于下位，上下交互的地方，是人类居住的地方。所以说：天枢以上，天气主管，天枢以下，地气主管；在天地之气相会的地方，人气顺从天地之气的变化，万物由此而生。就是这个意思。

【提要】本节论述了阴阳升降出人变化是事物生杀之本始。

【原文】岐伯曰：成败倚伏，生乎动，动而不已，则变作矣。

帝曰：有期乎？

岐伯曰：不生不化，静之期也。

帝曰：不生化乎？

岐伯曰：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孤危。故非出入，则无以生长壮老已；非升降，则无以生长化收藏。是以升降出入，无器不有。故器者生化之宇，器散则分之，生化息矣。故无不出入，无不升降。化有小大，期有近远。四者之有，而贵常守，反常则灾害至矣。

【译文】岐伯说：成败原因的关键在于六气的运动，六气不断的运动，就会发生不断的变化。黄帝说：运动有一定的时间吗？岐伯说：不生不化，是相对稳定的时期。黄帝说：物有不生不化的吗？岐伯说：物体的内部都有生生不息的阴阳变化的机能，叫“神机”，物体的外形依赖于气化的作用而存在，叫“气立”。如果出入的功能废止了，那么“神机”毁灭，升降的作用停息了，那么“气立”就消亡了。因此，没有出入，也就不会有发生、成长、壮实、衰老与灭亡；没有升降，也就不会有发生、成长、变化、收敛与闭藏。所以升降出入，是没有一种物体不具备的。因而物体就像是生化之器，若器物的形体不存在了，那么升降出入也就要停止，生化之机也就停止了。因此说任何物体没有不存在出入升降的机能的。不过化有大小的不同，时间有远近的区别，不管大小远近，贵在保持正常，如果反常，就要发生灾害。

五常政大论篇第七十

【提要】本节论述人对药物耐受性、气反治则和反佐服药方法。

【原文】能毒者，以厚药；不胜毒者，以薄药。此之谓也。气反者，病在上，取之下；病在下，取之上；病在中，旁取之。治热以寒，温而行之；治寒以热，凉而行之；治温以清，冷而行之；治清以温，热而行之。

【译文】对于身体强壮能耐受剧烈药物的，则给以气味厚作用猛的药；身体衰弱不能胜任剧烈药物的；则给以气味淡作用缓和的药。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如果病出现了假象，例如病在上的，就治疗下部；病在下的，治疗上部；病在中的，就治疗左部右部。治热病用寒药，应当温服；治寒病用热药；应当凉服；治温病用凉药，应当冷服；治清冷之病用温药，应当热服。

【提要】本节论述治病用药应遵循的常规。

【原文】帝曰：有毒无毒，服有约乎？

岐伯曰：病有久新，方有大小，有毒无毒，固宜常制矣。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无毒治病，十去其九。谷肉果菜，食养尽之，无使过之，伤其正也。不尽，行复如法。

【译文】黄帝问道：有毒的药和无毒的药，服用方法有一定的规则吗？

岐伯说：病变有新久，处方有大小，药的有毒无毒，在服用时当然要遵循一定的规则。凡用大毒之药，病去十分之六，则不可再服；平常的毒药，病去十分之七，不可再服；有小毒的药，病去十分之八，不可再服；即使没有毒的，病去十分之九，也不必再服。以后用五谷、肉类、果类、蔬菜等饮食调养，就可使病气都去掉了，不要用药过度，而伤及正气。如果邪气未尽，可再按上述方法服药。

六元正纪大论篇第七十一

【提要】本节论述妇人重身时治疗的注意事项。

【原文】黄帝问曰：妇人重身，毒之何如？

岐伯曰：有故无殒，亦无殒也。

帝曰：愿闻其故何谓也？

岐伯曰：大积大聚，其可犯也，衰其大半而止，过者死。

帝曰：善。

【译文】黄帝问道：妇人怀孕，而用剧烈药的后果如何？

岐伯说：如果有病而用药，既不伤胎，也不会伤害母体。

黄帝问道：我想知道这是什么道理？

岐伯说：大积大聚的病，为了去病就可以使用剧烈的药品，但是必须慎，病情大有好转，且已好了一大半，就应当停止用药。如果用药过量，就会导致死亡。

黄帝说道：讲得好。

至真要大论篇第七十四

【提要】本节主要论述大多数疾病都与风、寒、暑、湿、燥、火六气的变化有关。

【原文】帝曰：善。夫百病之生也，皆生于风寒暑湿燥火，以之化之变也。经言盛者泻之，虚者补之，余锡以方士，而方士用之，尚未能十全。余欲令要道必行，桴鼓相应，犹拔刺雪污，工巧神圣，可得闻乎？

岐伯曰：审察病机，无失气宜，此之谓也。

帝曰：愿闻病机何如？

岐伯曰：诸风掉眩，皆属于肝。诸寒吸引，皆属于肾。诸气质郁，皆属于肺。诸湿肿满，皆属于脾。诸热瞀瘛，皆属于火。诸痛痒疮，皆属于心。诸厥固泄，皆属于下。诸痿喘呕，皆属于上。诸禁鼓栗，如丧神守，皆属于火。诸痉项强，皆属于湿。诸逆冲上，皆属于火。诸胀腹大，皆属于热。诸躁狂越，皆属于火。诸暴强直，皆属于风。诸病有声，鼓之如鼓，皆属于热。诸病胕肿疼酸惊骇，皆属于火。诸转反戾，水液浑浊，皆属于热。诸病水液，澄澈清冷，皆属于寒。诸呕吐酸，暴注下迫，皆属于热。故《大要》曰：“谨守病机，各司其属，有者求之，盛者责之，虚者责之，必先五脏，疏其血气，令其调达，而致和平。”此之谓也。

【译文】黄帝说：讲得好。各种疾病的发生，寒、暑、湿、燥、火六气引起的，而疾病又可以发生各种变化。医书里说，对于邪气盛的用泻法治疗，正气虚的用补法治疗。我把这些方法，传授给了医生，而医生运用后却不能收到十全的效果。我想使这些重要的理论得到普遍的运用，能够收到桴鼓相应的效果，好像拔除棘刺、洗雪污浊一样，使一般医生能够达到工巧神圣的程度，可以讲给我听吗？岐伯说：仔细观察疾病的机理，不违背调和六气的原则，就可以达到这个目的。

黄帝说：希望听您说说病机是什么？岐伯说：诸多因风气所致的颤动眩晕，都与肝有关；凡是寒病而发生的筋脉拘急，都与肾有关；凡是气病而发生的烦满郁闷，都与肺有关；凡是湿病而发生的浮肿胀满，都与脾有关；凡是热病而产生的视力模糊昏花不清，肢体抽搐都与火有关；凡是疼痛、瘙痒、疮疡，都与心有关；凡是厥逆，二便不通或失禁，都与下焦有关；凡是患喘逆呕吐，都与上焦有关；凡是口噤不开，寒颤、口齿叩击，都与火有关；凡是痉病颈项强急，都与湿有关；凡是气逆上冲，都与火有关；凡是胀满腹大，都与热有关；凡是躁动不安，发狂而举动失常的，都与火有关；凡是突然发生强直的症状，都与风邪有关；凡是病而有声（如肠鸣），在触诊时，发现如鼓音的，都与热有关；凡是浮肿、疼痛、酸楚，惊骇不安，都与火有关；凡是转筋挛急，排出的水液浑浊，都与热有关；凡是排出的水液感觉清亮、寒冷，都与寒有关；凡是呕吐酸水，或者突然急泄而有窘迫的感觉，都与热有关。所以《大要》说：谨慎遵循病机理论，掌握各种病症的归属。对于已出现的症状，要分析它出现的原因；对于应该出现却没有出现的症状，也要分析它没有出现的原因；对表现过盛的病症，要分析为什么会过盛；表现虚弱的病症，要分析为什么虚弱。在全面分析后，首先要明确五脏之气的偏胜偏衰，治疗时要根据病情而疏通气血，使其通畅条达，从而恢复协调和平的正常状态。

【提要】本节论述正治、反治的概念和方法以及虚寒、虚热证的治疗原则。

【原文】寒者热之，热者寒之，微者逆之，甚者从之，坚者削之，客者除之，劳者温之，结者散之，留者攻之，燥者濡之，急者缓之，散者收之，损者温之，逸者行之，惊者平之，上之下之，摩之浴之。薄之劫之，开之发之，适事为故。

帝曰：何谓逆从？

岐伯曰：逆者正治，从者反治，从少从多，观其事也。

帝曰：反治何谓？

岐伯曰：热因寒用，寒因热用，塞因塞用，通因通用，必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其始则同，其终则异，可使破积，可使溃坚，可使气和，可使必已。

帝曰：善。气调而得者何如？

岐伯曰：逆之从之，逆而从之，从而逆之，疏气令调，则其道也。

帝曰：善。病之中外何如？

岐伯曰：从内之外者，调其内；从外之内者，治者外；从内之外而盛于外者，先调其内而后治其外；从外之内而盛于内者，先治其外而后调其内；中外不相及，则治主病。

帝曰：善。火热复，恶寒发热，有如疟状，或一日发，或间数日发，其故何也？

岐伯曰：胜复之气，会遇之时，有多少也。阴气多而阳气少，则其发日远；阳气多而阴气少，则其发日近。此胜复相薄，盛衰之节，疟亦同法。

帝曰：论言治寒以热，治热以寒，而方士不能废绳墨而更其道也。有病热者，寒之而热，有病寒者，热之而寒，二者皆在，新病复起，奈何治？

岐伯曰：诸寒之而热者取之阴，热之而寒者取之阳，所谓求其属也。

【译文】病属于寒的，要用热药；病属于热的，要用寒药。病轻的，就逆着病情来治疗；病重的，就顺着病情来治疗。病邪坚实的，就削弱它。病邪停留在体内的，就驱逐它，病属劳倦所致的、就温养它。病属气血郁结的，就加以舒散。病邪滞留的，就加以过击。病属枯燥的，就加以滋润。病属急剧的、就加以缓解。病属气血耗散的，就加以收敛。病属虚损的、就加以补益。病属安逸停滞的，要使其畅通。病属惊怯的，要使之平静。另外，在临床实践中，要根据病情的需要，或使用升举法或使用降逆法，或用按摩，或用洗浴，或迫邪外出，或截邪发作，或用开泄，或用发散，无论使用哪种治疗方法都要以适合病情为好。

黄帝道：什么叫做逆从？岐伯说：逆是逆其病症而治疗，也就是反治法。至于顺从病症的药物用量多少，要根据实际病情而定。

黄帝道；请具体说一下怎么做才叫反治？岐伯说：疾病中出现热的现象，治疗时仍用热性药；疾病中出现有寒的现象，治疗时仍使用寒性药；疾病中有阻塞不通的现象；治疗时仍使用补益收敛的药物；疾病中有通利的现象；治疗时仍使用通利的药物。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从根本上制伏疾病，因而使用从治法时首先要抓住导致疾病的原因。从表面上看，从治法好像是药性与疾病的性质相同，但是它所得的结果却并不相同，可以用来破除积滞，可以用来消散坚块，可以用来调和气血，从而使疾病得到痊愈。

黄帝道：有时尽管六气调和，而人们仍难免偶尔会患病，对此应该怎样治疗呢？岐伯说：也无非就是用上面所说的治法，或逆治，或从治，或先逆治而后从治，或先从治而后逆治，只要能疏散气血使它调和，就是最佳的治疗方法。

黄帝道：讲的好。有些疾病表里内外会互相影响，对此应怎样治疗？岐伯说：病生于内部而影响到外部的，应治疗有内的病；病生于外部而影响到内部的，应治疗在外的病；病生于内部而到达外部，与外部邪气相合，而病势盛于外部的，要先调在内之病，然后治疗外部的疾病；病生于外部而达内部，与内部原有之病相合，而使病势盛于内部的，要先治疗外部的病，然后调治在内之病。如果内部有病不影响外部，外部有病也不影响部，内与外不相涉及的，只要治疗主要的病症就可以了。

黄帝道：讲得好！火热之气盛，又见恶寒发热，好像疟疾的症状，有的一天一发，有的间隔数天一发，这是什么缘故！岐伯说：这是胜复之气相遇的时候有多有少的缘故。阴气多而阳气少，那么发作的间隔日数就长；阳气多而阴气少，那么发作的间隔日数就少。这是胜气与复气相互搏击，盛哀互为节制的表现。疟疾的原理也是这样。

黄帝道：医学论著中说，治疗寒病要用热性药，治疗热病要用寒性药，医生不能废掉这个规矩而变更治法。但是有些热病服寒药而更热的，有些寒病服热药而更寒的，这寒热两种病俱在，反又引起新病，应该怎样治呢？岐伯说：凡是用寒药而反热的，应该采用补阴的方法进行治疗，用热药而反寒的，应该采用补阳的方法进行治疗。这就是根据疾病的阴阳属性来进行治疗的原则。

疏五过论篇第七十七

【提要】本节论述医生易犯的“五过”内容以及脱营、失精的病机。

【原文】黄帝曰：呜呼过哉！闵闵乎若视深渊，若迎浮云，视深渊尚可测，迎浮云莫知其际。圣人之术，为万民式，论裁志意，必有法则，循经守数，按循医事，为万民副，故事有五过与四德，汝知之乎？

雷公避席再拜曰：臣年幼小，蒙愚以惑，不闻五过与四德，比类形名，虚引其经，心无所对。

帝曰：凡未诊病者，必问尝贵后贱，虽不中邪，病从内生，名曰脱营；尝富后贫，名曰失精；五气留连，病有所并。医工诊之，不在脏腑，不变躯形，诊之而疑，不知病名；身体日减，气虚无精，病深无气，洒洒然时惊。病深者，以其外耗于卫，内夺于荣。良工所失，不知病情。此亦治之一过也。

凡欲诊病者，必问饮食居处，暴乐暴苦，始乐后苦，皆伤精气，精气竭绝，形体毁沮。暴怒伤阴，暴喜伤阳，厥气上行，满脉去形。愚医治之，不知补泻，不知病情，精华日脱，邪气乃并。此治之二过也。

善为脉者，必以比类奇恒从容知之。为工而不知道，此诊之不足贵。此治之三过也。

诊有三常，必问贵贱，封君败伤，及欲侯王。故贵脱势，虽不中邪，精神内伤，身必败亡。始富后贫，虽不伤邪，皮焦筋屈，痿壁为挛。医不能严，不能动神，外为柔弱，乱至失常，病不能移，则医事不行。此治之四过也。

凡诊者，必知终始，有知余绪，切脉问名，当合男女，离绝菀结，忧恐喜怒，五脏空虚，血气离守。工不能如，何术之语！尝富大伤，斩筋绝脉，身体复行，令泽不息，故伤败结，留薄归阳，脓积寒炅。粗工治之，亟刺阴阳，身体解散，四肢转筋，死日有期，医不能明，不问所发，唯言死日，亦为粗工。此治之五过也。

凡此五者，皆受术不通，人事不明也。

【译文】黄帝说：医学理论真是太深奥了！研究这些理论就好像视探深渊，又好像迎看浮云，渊虽深，尚可以测量，但飘浮不定的云却无法知道它的边际。圣人的医术，是万民学习的榜样，但圣人讨论判断疾病必然有一定的法则。只有遵循这些医学上的常规和法则诊断治疗疾病，才能造福众人，所以医事有五过和四德的说法，你知道吗？雷公离开席位再拜回答说：我年幼小，蒙昧无知，还不知道五过和四德，虽然也能从病的症状和名目上进行联系对比，空洞地引用经典医书上的论述，但心里还不明白，所以不能回答。

黄帝说：在诊病前，应问病人的生活改变情况，如果病人以前地位高贵而后来失势变得卑贱了，这种病人往往有屈辱感，情绪抑郁，即使没有遭受外界邪气的侵袭，疾病也会从身体内部产生，这种病叫“脱营”。如果病人以前富有现在贫穷了，这种病人往往在饮食和情绪上受到影响而产生疾病，这种疾病叫做“失精”，这些疾病都是由于情绪不舒畅五脏之气郁结而形成的。医生诊察这种病，病的初期，由于病不在脏腑，身体的外表形态也没有明显的改变，医生常诊而疑之，不知是什么病。日久则身体逐渐消瘦，气虚而精无以生，病势深重则真气被耗，阳气日虚，病人感到无力且怕冷，常感惊恐不安，其所以病势日益深重，是因为在外耗损了卫气，在内劫夺了营血。这种病即便是医术高明的医生，若不问明病人的情况，不知其致病原因，便不能治愈，这是诊治上的第一个过失。

凡欲诊治疾病时，一定要问病人的饮食和居住环境，以及是否有精神上的突然欢乐，突然忧苦，或先乐后苦等情况，因为突然苦乐都能损伤精气，使精气竭绝，形体败坏。暴怒则伤阴气，暴喜则伤阳气，阴阳俱伤，则使人气厥逆而上行，充满于经脉，而神亦浮越，去离于形体。医术粗浅的医生，在诊治这种疾病时，既不能恰当地运用泻治法，又不了解病情，从而导致病人的精气一天天地虚损衰弱，邪气就会乘虚侵入人体，这是诊治上的第二个过失。

善于诊脉的医生，必定要把病人的脉象进行分类归纳，用正常脉象与病人的脉象进行比较，并从容细致地判断病情，如果医生不懂得这个道理，他做出的诊断就不会被重视，这是诊治上的第三个过失。

诊病时须注意三种情况，即必须问其社会地位的高低，是否经历过的挫折，是否有想当官的欲望。因为原来地位高贵，失势以后，其情志必抑郁不伸，这种人，虽然未中外邪，但由于精神已经先有内伤，身体必然败亡。先富后贫的人，尽管没有外来邪气的伤害，也会发生皮毛焦枯，筋脉拘屈，甚至两腿痉挛软弱不能行走。对这类病人，医生如果缺乏严谨认真的态度，不能动其思想改变其精神面貌，而一味地对其柔弱顺从，任其发展下去，这不但违背了诊治的常规，而且病人的疾患也一定不会得到解除。如此也就谈不上治疗的效果了，这是诊治上的第四个过失。

凡诊治疾病，必须详细地了解疾病的全过程，并且还要了解其他与疾病有关的事情，只有这样，才能掌握疾病的发展情况。在切按脉搏时，要结合男女性别不同的差异来进行分析判断。凡生离死别、情绪不畅、惊恐喜怒等因素，都能使病人的五脏功能失常、气血运行紊乱。如果作为一个医生连这些都不知道，还谈什么医术呢！有的病人曾经受过严重的创伤，使筋脉受损，营养断绝，病人又不注意休养，仍然行动身体，这样就会消耗精华物质，从而影响创伤的康复，使气血停留在经脉的局部，日久就会腐烂成脓，而产生发热寒战等症状。医术粗浅的医生在治疗这种疾病时，往往会多次用针刺病人的阴经或阳经，使其气血更虚，致身体懈散，四肢转筋，死期已不远了，医生对此既不能明辨，又不问其发病原因，只是说病已危重，这是粗率的医生，此为诊治上的第五个过失。

上述的五种过失，都是由于医生的医术不精，又不懂得贵贱、贫富、苦乐以及精神因素对疾病影响的缘故所造成的。

【提要】本节论述四德的内容及治疗原则。

【原文】故曰：圣人之治病也，必知天地阴阳，四时经纪，五脏六腑，雌雄表里，刺灸砭石，毒药所主，从容人事，以明经道，贵贱贫富，各异品理，问年少长，勇怯之理。审于分部，知病本始，八正九候，诊必副矣。

治病之道，气内为宝，循求其理，求之不得，过在表里，守数据治，无失俞理。能行此术，终身不殆。不知俞理，五脏菀熟，痈发六腑。诊病不审，是谓失常。谨守此治，与经相明。《上经》、《下经》，揆度阴阳，奇恒五中，决以明堂，审于终始，可以横行。

【译文】所以说：高明的医生诊治疾病，必定通晓自然界阴阳之气的变化，四时寒署的规律，五脏六腑之间的关系，经脉之阴阳表里，刺灸、砭石、药物治疗的适应症状，还要能周密详审人情事理，明白诊治疾病的常规，人有贫富贵贱的差异，又各有不同的品质和个性，年龄的长幼不同，体质的强弱也有区别，对于这些情况，医生都要予以注意。医生还要谨慎地审察疾病发生的部位，了解疾病的根本原因及其症状表现，结合全年八个重要节气的气候因素，并参照人体三部九候的脉象，只有这样做了才能说诊断是比较全面了。治病的道理，应重视病人元气的强弱，从其元气的强弱变化中，探求疾病的虚实，如果求之不得，其病便是在阴阳表里之间。治病时应遵守气血多少及针刺深浅等常规，不要失去取穴的理法，能这样来进行医疗，则终生可不发生差错。如果不知取穴的方法，而加以针刺治疗，就会使五脏功能紊乱，气郁结化热，或者使六腑发生痈肿。诊察疾病不审慎是违背医疗常规的。医生应该谨守治疗常规，遵循《上经》、《下经》有关理论，及如何推断疾病是发生在阴还是发生在阳，并通过观察鼻部及整个面部的色泽变化辨明五脏内的病变。只有仔细观察研究了疾病的全过程，才可能在治疗上得心应手而广为行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