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美 国 瞧 病、疗 伤（37）

高增岷

　　首钢拆迁团组建时，考虑在美国近两年施工中，难免会发生职工生病和工伤情况，特意从首钢总医院抽调两名全科专家医生，配备一些简单医疗用品，针灸、火罐、听诊器，携带一点急需、必备、用于治疗感冒西药和感冒冲剂等药品。

    随队医生只适用临时救治、头痛上火等小病诊治，无法满足施工安全、人员病重时治疗需要。拆迁团到达洛杉矶不久，与蒙垂帕克市“嘉惠尔”医院签订医疗服务合同。

    加州属于亚热带地区，一年只有雨季和旱季两个季节。我们居住在洛杉矶以东40多英里远、沙漠边缘。

    这里干旱少雨，夏季时，赤日炎炎，热浪滚滚，气温高达摄氏40度。旱季或者叫冬季，气温在摄氏10度左右，穿件薄毛衣或厚点长袖衬衣即可越冬。当然，如果你去雪山滑雪，另当别论了。

    拆迁队伍年轻人据多，身体素质好。拆迁施工中，我们坚持有劳有逸，职工得到充足休息和睡眠。加上对旅馆室内外卫生、食堂卫生、食品安全，要求非常严，抓得也紧，职工队伍没有发生群体性感冒等情况，保证了职工出勤率和拆迁进度，施工事故频率也非常低。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道理。拆迁人员在美国的病情，只是有人偶尔鼻子不通气，嗓子干燥发炎小病小恙，随队医生用银针治疗一下，叮嘱回宿舍多喝热水，钻进被窝闷头睡一觉。再通知食堂做碗面疙瘩病号饭，发发汗，病就好了。

    外国人奇怪说，中国开水非常神奇，上火时，发烧时，尿黄时，胃痛时，牙肿时，口角生疮时，多喝开水就解决了问题。

    在美国看病，医疗费比较昂贵，挂号50美元，打一针处置费15美元，拍一张Ｘ片100美元，看头痛脑热要150美元，做一个简单阑尾手术要1100--1500美元。与我们当下瞧病一样的昂贵。

    首钢拆迁团到美国拆迁加钢时，毛主席虽然离开我们17年了，全国人民仍然享受毛主席带给人民的福利：企业职工看病不花钱、企业职工分房不花钱，企业职工没有失业，孩子们从小学读到大学，都是国家出钱培养。

    你可能不知道，首钢拆迁团到美国拆迁加钢二手设备，美国移民局曾经要求我们必须执行美国工资标准。

拆迁团与美国官员谈判，依靠的底气是什么呢！一是中国强大影响力，二是首钢在世界知名度，三是最大、最有力的底气，是毛主席给我们的四大福利。

    我向美国移民局官员讲解、介绍，首钢职工收入肯定没有美国人收入高，但我们看病不花钱、分房不花钱，从来不失业，孩子上学国家出钱。

中国人民享受的四大福利，是美国人最期盼、最期待，又无法实现的梦想。

    美国官员听到这些情况介绍，他们非常羡慕、又无法反驳。我建议他们随意找拆迁团任何一个人了解我所说的真实性。

    在首钢拆迁团坚持下，加上中国驻洛杉矶总领事馆出面干预，华侨朋友帮助，美国移民局最后只能同意我们意见，不再过问拆迁团人员工资标准。这就是中国掘起，中国力量，中国人民的底气。

    古人说，吃水不忘挖井人，饮水思源。毛主席带给全国人们幸福、安康生活，每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千秋万代都要牢记伟大领袖毛主席丰功伟绩。

    美国是一个吸毒非常猖獗、非常严重国家，美国政府为了有效阻止吸毒漫延，他们通过法律，对药品实施极其严厉、严格管理。

    美国药店非常多，与我们当下药店一样多，满大街都是，但与我们又完全不同。

    你若到美国药店买药，想买点简单医用品，如纱布等，可能不需要医生处方。想要购买敏感、特殊，与吸毒有关的用品，像蒸馏水，针头等，没有医生开据的处方，任何药店都不会卖给你，包括消炎药、抗菌素等药品。

    如果药店存在无处方售药情况，一旦被举报或者被市场部门发现，美国法院绝对以犯罪进行处罚，

    我在兵团农场上山下乡三年后，1971年北风凌厉十一月份，上级将我们农场划归新的农场。

    农场要在寒冷冬季将800多只绵羊以放牧方式，迁徙到500里远新农场，

    黄土高原冬季，滴水成冰，风雪连天。我和5名老职工赶上羊群，行走在荒无人烟，雪海茫茫山岭中。

严冬腊月，川里河流早已失去夏季时澎湃之势，变成小溪模样，河水浅浅、静静、慢慢流着淌着，显得平静而安逸。宽大河床变得非常狭窄，只有5－6米宽度。

羊是怕水动物，每次过河时，需要有人扛上一只绵羊淌过冰河，羊群才会蜂拥而过。

    6名放牧人员中，只有我一名知青，年龄还最小。每次过冰河时，总不能让年龄大的老职工扛羊过河吧。

    我脱下鞋袜，卷起裤腿，夸上冲锋枪，扛上绵羊，踏碎薄薄冰层，趟在刺骨冰水中。

到达彼岸，羊群在人们鞭打叫骂声飞快淌过河流。

    一个月后，不知道淌过多少回河流，终于将羊群顺利赶到新农场。我的双腿因在冰冷雪水刺激下，留下静脉曲张，算是插队岁月纪念吧。

    如今到了美国，想买几双国内没有的高筒弹力袜，将腿部弯曲、鼓涨血管保护起来。

    一天，送同事到加惠尔医院看病，我借机走到街上。看到一家写有中文名称药店，感觉肯定有会说中国话的人，推门而进。

    一名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男售货员热情迎上来，用中国话问，先生，需要服务吗？

    我想买双长筒弹力袜子，不知有没有货。

    服务员说，什么号码都有。你带医生开的处方吗？

    我一听，蒙圈了，晕菜了。买袜子还要医生处方，天方夜谭吗，太过分了吧。

    售货员看出我的疑惑。笑着说，你是大陆来的吧？在美国药店买药，基本上都要有医生处方才能买货，包括这些针头、生理盐水。他边说边手指货柜中的商品。

    我非常好奇，心有不甘问，不用医生处方不行吗？

    不行！没有处方属于违法销售，我会被判刑的。

    只好怏怏离开。后来找医生开了处方，才买到弹力袜。

    依法办事，不是说说，更不是说给外国人听。而是且行且珍惜，治国平天下良方、瑰宝。

    我们拆迁团总经理，是一位专业水平非常高，能力非常强归国华侨，也是首钢二手设备专家，同时担任首钢总经理助理职务首钢级领导。

    拆迁加钢中，总经理不但负责工程组织安排，与美国协作单位沟通，还承担英国二手发电厂设备收购任务，时常乘飞机到英国进行考察和商务谈判。

    有段时间，总经理偶尔对我说，他感觉胸部和后背有点不太舒服，有刺痛感。

    开始，我没有在意老总说的病情，认为是过度劳累造成，建议他好好休息，病情会好转的。

    那个年代，人们对心梗、脑梗危险性、突发性、高死亡率认识不足，绝对没有现在这么深入了解，让人害怕不已。

    没过太久时间，总经理又说胸闷的情况。我心里犯了嘀咕，认为老总是不是犯了心脏病。

    连忙给嘉惠尔医院章院长打电话，讲述总经理前心后背疼痛问题。

    美国医院对心梗危险性非常清楚，要比中国医生强许多。章院长要求立即将总经理送到医院进行检查。

    在多次建议下，总经理勉强同意放下手头工作。我们陪送到医院。

    在国内，心梗只有发作时，通过心电图才能确诊，往往错过4--5分钟宝贵黄金抢救时间。

    美国对心梗采用动态诊断，他们立即让总经理在心电图平板运动台检查。快速诊断出病情，总经理心脏主血管堵塞面积达到70%以上，随时会发生心梗，当即安排住院手术。

    那个年代医院没有支架技术。第二天，医院采取开胸手术，在总经理腿部截取一段血管，进行心脏搭桥。

    手术时，我们提出安排人员三班护理。

    医院明确表示不同意。病人护理是护士职责，只有专业人员才能护理好病人。

    而国内，所有医院都是由病人花钱请护工替护士干活。我们每年评选南丁格尔奖获得者，有点名不符实，存在水分。

    总经理手术非常成功，15天出院。出院七天后去医院拆线时，我看到总经理胸部有一条尺把长刀口，表皮采用订书机一样钉子缝合。所谓拆线，护士在刀口部位擦上典酒消毒，用医用钳将钉子一根根拔出来。

    国内医院刀口，采用里外用线缝合技术。拆线时，用剪刀剪断表层缝合线，将线头一根根拔出来。这大约就是与国际水平差距吧。

    如今，事情过去30多年，我依然万分感谢章院长。正是他的果断，高超医术，医者仁心，避免首钢拆迁团发生重大损失，将总经理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

    在加钢拆除现场，我感觉美国对施工安全要求与首钢一样严格，双方处在同一个起跑点。相比而言，美国安全管理更细心、更人性化。

    施工人员进入拆除现场，头戴安全帽，脚穿防砸鞋，属于最基本常识、铁一样制度。美方此外还多了一项要求，必须戴上塑料镜片护目镜，才允许进入施工现场。

    刚开始，我不太理解，向美方人员请教。他们安全人员说，保护眼睛比什么都重要，一旦发生问题，无法逆转。

    在洛杉矶国际机场接人时，我发现美国电汽焊工人地面施工时，都要戴上护膝和护肘才允许作业。首钢拆迁加钢施工中，属于设备、钢结构拆除，没有卧倒作业内容，美方才没有提出这项要求。

    拆除加钢设备和钢构件施工，所配置工种，除了钳工、电工、管工外，还有一个关键工种……起重工。

    在基本建设，起重作业可以分成两个完全不同内容，不同操作方式专业。一个是土建起重工，人们也称架子工，负责在建筑物外墙或者内部搭设脚手架、马道，为瓦工、抹灰工、混凝土工提供上料、通道等安全施工条件。

    另一个是安装公司起重工，负责指挥吊车安装非标设备、精密设备。配合钳工研瓦时起吊瓦盖。再或使用倒链和钢丝绳起吊、倒运重物；用卷扬机、钢丝绳、滑轮组等，远距离倒运、起吊物体。

    首钢组建拆迁团时，考虑存在钢结构厂房拆除内容，需要搭设脚手架，专门从土建公司抽调了几位起重人员（架子工）。

    加钢拆除设备，多是吨位非常重的构件和设备，需要使用钢丝绳将重物栓牢后，指挥吊车起钩。

    为防止钢丝绳脱位和离开原有位置，起重工在设备起吊时，要用手或工具，对钢丝绳进行限制和定位。

    操作中，有两条非常重要规定或者叫经验，起重人员手扶钢丝绳，手要远离物体，避免刮伤。起吊时，手不能紧握钢丝绳，只能用手掌压在钢丝绳外表面。当钢丝绳吃重拉紧，手掌立即脱离钢丝绳，人要远离起吊重物，确保人身安全。

    有一天拆运设备，配合起吊人员是一名土建架子工，他没有这方面经验，用左手紧紧握住钢丝绳。

    起吊号令发出后，他没有立即松手。瞬时间，手指被紧紧挤压在钢丝绳与重物之间，除了大姆指，另外四个手指从根部全部挤断、碾碎。

    现场救护车将他紧急送往嘉惠尔医院抢救。由于伤情严重，医院消毒和止血后，马上转院到加州著名医院……罗玛琳纳医院救治。

    几天后，医院允许探视，我来到这家医院。

    罗玛琳纳医院建在我们居住旅馆以南、10公里远半丘陵地区。

    医院占地面积非常大，有颐和园一半大。除了5座高大、白色楼房外，医院没有围墙，是一片敞开式、面积非常大青翠草地。

    巨大草坪如一块无边绿色地毯，覆盖着大地，从人们眼前漫延到远处山角下。

    高大棕榈树，零零散散栽种在草坪不显山不露水地方。一条条石板铺成人行道隐藏在青青绿地中。

　　拆迁团这名因工伤住院职工，医院同样不同意我们安排护理提议，由美国护士全面负责。

    有人说，美国什么都先进，其实并非如此。美国医院重视现代医学研究和发展，同样重视传统和民间医学。

    我看望这名工友时，他左手如黑馒头一样肿涨着，你完全想不到，美国医生采用什么办法进行消肿。

    在他手掌伤口处趴着一条大蚂蟥，正在不停吮吸着血水。工友说，蚂蟥吸饱后，护士换一条蚂蟥继续吸食，配以药物，直到消肿。

    蚂蝗在中医中药中，具有止血、抗炎、解毒、消肿、利尿作用。美国这么著名医院，以至国内许多大医院，包括301医院大夫都在这家医院实习、培训，美国医院使用中国古老传统药方进行消肿，而我们却淡化为中华民族服务几千年中医，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在罗玛琳纳医生和护士精湛治疗，精心护理下，这位工友避免伤口感染和组织坏死，没有发生截肢情况。一个月后出院，经一个月康复训练，安全回到首钢。

    首钢拆迁团如期完成加钢拆迁任务归国后，我在首钢海外工程公司看到这位同事，聊了一会天。他的心态还好，面对实际情况，能保持乐观精神，难能可贵。

    祝他在今后人生和生活中，身体健康，顺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