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适的美篇

普适

<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午 后 的 时 光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一俟周五,既见不到米粒了。</p><p class="ql-block"> 我便于黄昏时上山。散步,然后久坐长椅观山。</p><p class="ql-block"> 于茂密的雪松下感受微风,站山上看山下喧嚣的街市。直到日落西山,彩虹斜挂天边。</p><p class="ql-block"> 这便是我最安静的时刻,便是我习惯写诗的时刻。依然坐在长椅上一气呵成:《回首/任何年(13)》。</p><p class="ql-block"> 一连三天——周六依然上山,依然写诗:《回首/时间差(14)》;周日亦然:《回首//不相信(15)》。见不到米粒的日子,我就是这样平平静静、平平淡淡地度过。</p><p class="ql-block"> 终于,一个星期过去,迎来一个新的星期——轰轰烈烈、歇斯底里、疲于奔命又心花怒放的一周来了。</p><p class="ql-block"> 照例,今天又赶在上午短暂的安静时刻,去小河边散步。然后回到小区,却在家门口远远看见阿蕊带米粒回来了。阿蕊说幼儿园老师打电话,米粒上午在幼儿园呕吐了。</p><p class="ql-block"> 我惊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从上周四去桑林公司开会到今天,连续五天没见到米粒。知道她去治过牙,小小的孩子忍着剧痛和惧怕配合治疗;去玩过海底世界,那么兴奋、愉快,屈膝弯腰逃过门票时的窃笑;打了一次电话给我时的突然和叙述去海底世界的路途时的欲言又止。想像她治牙时、逃票时、打电话时,所有的神情一定是那么地滑稽、搞笑、聪明伶俐,我便于心底荡漾无尽的愉悦。</p><p class="ql-block"> 可是,今天怎么啦——早晨在幼儿园,怎么会呕吐呢,是吃了什么不洁食物?还是受了大凉?只见小米粒此时仍耷垃着脑袋,有气无力地靠在妈妈的手臂里,无精打采。我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好好的孩子遭这份罚,笑的是偶尔一吐并非大病,这孩子却有点小病大哼,就此懒学的意味。当然,这不能说破。</p><p class="ql-block"> 奶奶买了一锅"老钱广"排骨面,米粒抬起头,说要吃面,而且不要奶奶喂,要自己吃。这分明是饿啦,肚子吐空啦。</p><p class="ql-block"> 我看,小米粒状态还可以嘛。</p><p class="ql-block"> 妈妈上班去了,奶奶做晚饭去了,剩下米粒和我了。我可以单独陪着米粒玩啦——她一边吃着巧克力一边手指一下电视机,不用说我便打开。她安静地看着,我安静地陪着,大多不说话。很久以后,米粒转而玩起了玩具,又不时地更换玩具:积木,喷水壶——到处喷,然后用纸巾到处擦。转而又到橱房找奶奶:我要一个水杯,顺手又拿一个橙子来,交给我:"爷爷,剥开,把橙子皮和肉给我,我要把橙汁挤进水杯里,做橙汁"。我顺着她的思路,拿起橙子就剥,剥开皮给米粒又把橙肉一瓣一瓣给她:“你吃一半,然后挤一半橙汁到水杯里"。于是,米粒把橙皮撕开一点一点放进水杯里,又跑到厨房:"奶奶,给我一根吸管,我要搅拌橙汁"。</p><p class="ql-block"> 米粒站在茶几旁玩水杯拌橙汁,茶几上弄得一踏糊涂,全是橙子皮和泼出来的水。这还不过瘾,又对我说:“爷爷,可以削一个苹果,放进水杯里吗"。我说当然可以呀,便依然照做。把削下的苹果皮给米粒,她又一点一点撕碎放进水杯。我削好苹果后即切开一大块给米粒:"这是给你吃的,吃一半剩一半扔进水杯"。然后又切一块递给她:"这一块送给奶奶吃"。米粒接过一块咬一口后就放水杯里,另一块示意奶奶,却扔在了茶几上。</p><p class="ql-block"> 正玩着水杯,突然转身坐到她粉红色的桌椅前,要做作业。便拿起毛笔,倒墨汁进瓷盘,取描红纸,写起大字来。</p><p class="ql-block"> 我刚坐下,拿起书《一句顶一万句》看几页,米粒却突然丢下毛笔,一声不吭地跑到餐厅,搬一把椅子放在窗前,然后站在椅子上向窗外的楼下张望,那分明是张望爸爸、妈妈的车是否下班回来。望一眼后走到沙发前,一下蹲在茶几前。我看她一眼,以为她玩腻了,要换新玩意。谁知米粒突然说:“我要妈妈"。我有点奇怪,米粒在我们这儿玩的时候从来不中途喊要妈妈。我便说,那我们下楼,到大门口等妈妈。谁知米粒竟然面露哭腔的大声拒绝。我一时也没在意米粒这一有点反常的举动,以为这是孩子的随意之举。然后,米粒就一直蹲在茶几前,有意无意地说想看电视。我立即打开电视,然后观察米粒。她的眼神一直在电视上,漠然置之、全无表情,更全然不象前面跑来跑去、神气活现的样儿。</p><p class="ql-block"> 奶奶走过来,抱米粒到沙发上,睡好,盖好。米粒软踏踏顺从地,眼晴有些迷漓。我说是不是嗑睡了,闭眼睡一会吧。可是米粒躺着,眼情一直看着电视,并无睡意。</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米粒不再喊要妈妈,也不再瞎玩、搞破坏。只躺着,睁眼看着电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天黑了,诚蕊终于回来。米粒靠在妈妈的手臂里,神情才逐渐活跃起来。</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陆陆续续回想米粒下午的状态,许多细节想来令我后悔,太粗心了。米粒突然蹲在茶几前,突然说想妈妈,又哭腔地拒绝下楼,显然是她身体出现了异常,一定是哪里突然不舒服,而我们又没有关注到,她下意识地委屈这才喊着要妈妈的。我当时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p><p class="ql-block"> 我奇怪,米粒在我们这儿也呆了很多年,与我们吃喝玩乐亲密无间。我们待米粒,用心良苦,用儿童的心理跟她做一样的事,说一样的话,她的情感里也应该会依赖我们的,为什么在关健时刻她还是喊着要妈妈呢——确实,那个瞬间,我只想着米粒仍是因为玩,而不是因为心里难受,没有切实关心她的内心。想想她一人搬椅子看窗外等爸爸妈妈,她那一瞬间的心情是多么地孤单无助,这才让一个孩子的她,内心情感失去关爱,使她不再依赖我们,而是自然而然地、刻骨铭心地、流在血液里的呼喊,最后的寄托:妈妈。</p><p class="ql-block"> 这正因了那句歌词:世上只有妈妈好。</p><p class="ql-block"> ——颠扑不破的真理。</p><p class="ql-block"> 2024.11.25.</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