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岁月 小屋避雨秘事

苏显力

避雨小屋秘事1127A

今年是一个丰收年，联合收割机在北大荒兵团黑河55连的千垧（一垧等于15亩）麦田里收割麦子，金黄的麦粒装满麻袋拉回连队麦场。为了尽快除去水分，新麦子要在麦场上晾晒几天通风干燥，然后上囤储藏。

这时最怕下雨把晾晒的麦子浇湿，所以一旦天要下雨，在连队里工作的所有人都要立即赶到麦场，抢在下雨之前将摊晒的麦子堆好盖上草苫子、苫布，防止被雨浇湿。

那天下午一点多，江平是夜班正睡觉，忽然听到有人大喊“要下雨了，快到麦场盖麦子！”

江平是68年5月来的第1批知青，来到兵团已经两年多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赶快奔向麦场。一出门眼看着头上乌云滚来，天色渐暗，狂凤也吹起，马上就要下大雨。

江平急忙跑到麦场，麦场上已有20多人在忙碌着。他把外衣随手挂在一个木桩上，拿起木锹和大家将摊开的麦子推起来成堆，然后拉开苫布盖在麦子上，四角压上石头和木头，大家争分夺秒地在干，终于抢在落雨前将麦子全部盖好了。

这时候天就黑得像锅底了，乌云翻滚随着轰隆隆一阵滚滚的惊雷响过，大风就刮了起来，雨点就噼里啪啦就开始稀疏落下，预示着大雨将至。连长指挥大家赶快跑回连队宿舍，因为麦场没有避雨的大屋子。好在路不远，大概300多米，大家趁雨未下大急忙快跑回宿舍。

江平往回跑了几步忽然想起自己的外衣还挂在木桩上，急忙跑回去拿衣服。拿上衣服忽然看到一处苫布没有压好，被大风吹起来，露出了底下的麦子，这要是被雨浇湿就会受潮发芽，不能上缴国库也不能吃了。

江平急忙跑过去拉住苫布想拿石头和原木压住。不料这时狂风大作挟着倾盆大雨，这风越来越大，他拽住苫布无法松手，否则苫布就会被风吹开。雨水无情的浇在脸上，眼睛无法睁开，被浇透的背心又湿又冷紧紧贴在身上，江平站在雨中死死拽住苫布，心想只能挺着等待雨停。

一道闪电划破乌云翻滚的天空，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让江平一颤。就在此时一道苗条的身影在雨中奔了过来，那人立即帮着拽住苫布。江平甩了甩脸上的雨水，睁开眼一看，是李玉秋。她的头发被雨水打湿粘在脸上，浑身已经浇透。

江平顾不得多想就说：“我拽着苫布，你赶快把旁边儿的石头和原木拿过来压在苫布上。”李玉秋就去搬石头，小的石头不起作用，可是大块石头挺重，她搬了几下没有搬动。江平就说：“你来拽着苫布，我去搬。”李玉秋就过来拽住苫布，江平赶忙过去搬石头。

风也越来越大，李玉秋被吹鼓的苫布拽的摇摇晃晃。眼瞅拽不住她就一下子趴倒，用身体压住苫布，大雨无情的浇在她身上。江平赶快搬来了石头和原木压上，来回几趟，终于把苫布压好了。

这时雨越来越大，江平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把李玉秋拉起来说：“压好了，快起来去避雨！”这时天黑得已经像晚上一样。江平看看四周，心想现在到哪儿避雨呀？

李玉秋说：“快，你跟我来。”说完就往旁边儿跑去。

原来不远之处有一个小木屋，那原来是晚上打更看麦场用的，像个站岗的小岗楼那么大，屋子很小也没有窗户。由于已经换了一个大的屋子打更，所以闲置在那里，偶尔放两件麦场的工具，李玉秋刚才就在这小屋里避雨。

躲进小屋

李玉秋跑到小屋拉开门就跳进去，江平跟着进来，没站稳就和李玉秋撞了个满怀。屋子里很暗什么也看不清楚，江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赶快说：“对不起，对不起。”

这屋子也实在是太小了，一个人还行，两个人就就有点挤了。黑暗中李玉秋对他说：“外面雨太大，就在这里躲一会儿吧，快把门关上。”

外面大雨如注极速地落进来了，江平急忙关上那扇有些漏风的破门。

李玉秋是连队统计员，她和江平是同一个城市的知青，并且是同一批来到兵团的。她长得很好看，高挑的身材，鸭蛋脸大眼睛高鼻梁，梳着两条小辫，端庄秀美，性格温柔热情。虽然江平对她挺有好感的，二人有时也互相说过话，但是从来没有这么近在一起。

江平眼睛终于适应了屋里的光线，看着李玉秋感激地说：“幸亏刚才你来了，不然我自己根本就压不住苫布，真得谢谢你。”

李玉秋在黑暗中说：“谢啥呀？我在这个小屋躲雨，透过门缝突然看到你在雨中怎么也拽不住苫布，我也不能看着粮食被雨浇了受损失，我当然要去帮忙。”

江平就问：“你怎么没有跑回连？”她说：“我也想跑回去，可是麦场收麦统计本在我手里，我跑几步怕被雨浇湿没了数据，只好又回来在这小屋避雨了。”

她略一停顿又说：“那你怎么没跑回去？为什么自己干呢？”

江平说：“咳，我往回跑了，忽然想起上衣挂在木桩上，我就又回来取。拿完上衣刚想回跑，就看见有一处苫布没盖好被风掀起来了，我就去盖。但风雨太大拽不住，麦场上也没有人了，关键时刻幸亏你来了，不然我就只能拽着苫布等雨停了。哎呀，我的上衣落在麦场那儿了。”

江平就穿件背心在黑暗中紧挨着李玉秋站着，感觉到湿漉漉的背心有了温暖，那是旁边李玉秋的体温吧。

江平心想李玉秋的衣服已经湿透了，穿在身上又冷又难受，我在这她不好意思脱下衣服，很容易感冒，我还是走吧。

于是江平就说：“我去拿衣服，你把湿衣服脱下来，不然会感冒的。”说着江平就想转过身推门出去。

李玉秋一把拽住江平的胳膊说：“外面雨这么大，你怎么走？那衣服也丢不了，过一会儿雨停了再去拿。我穿着湿衣服没事儿，没那么娇气。”

这会儿雨越来越大，敲得小屋顶噼里啪啦地乱响，外面真的下冒烟儿了。

江平只好站住，虽然和李玉秋算是熟悉，但毕竟男女有别呀。另外身上衣服本来就单薄，再加上雨水一浇，贴在身上，两人靠得这样近，身体偶有触碰就像过电一样，江平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江平想背对着她，但是一转身却把门碰开了，外面急雨冷风一下子又扫进来。江平决心还是走吧，两人太不方便。

江平又转身开门，一阵疾风骤雨扑打在脸上，几乎喘不过气来。李玉秋手疾眼快又拽住他的胳膊，有些生气的说：“我都说了这么大雨不能走，你怎么这么犟？快关上门。”

江平见李玉秋生气了，只好缩回身关上门。江平说：“我是想跑到那个大点屋去避雨。”李玉秋说：“昨天何副连长从营部拉回来不少麦场工具，临时放在那个屋里面了，门都锁着，根本进不去。连晚上看麦场都暂时在这小屋，连长说明天那屋才能腾出来，你现在就是跑过去，你也进不去。你就老实在这里呆着吧。”

江平只能点点头。

李玉秋很想转过身去，但是也转不过去，屋面那么小，也只好保持原状。不过这来回一扭动，身体碰了几下，江平和李玉秋都心惊肉跳，感到很尴尬，江平身体有点发抖。

其实如果不是江平，李玉秋会让他走的。但她对江平却有一种感激之情。因为她想起那次脚崴了，是江平背着自己过了河，又想起那次钱晶红诬陷自己的时候，是江平挺身而出仗义执言，还有一次屋子着火，是江平把她从浓烟中拉出来，平时江平也帮助过自己，她对江平一直想表达谢意。今天二人避雨小屋，虽然她也感觉挨的太近不好意思，但是这外面狂风暴雨，她怎能让江平再到雨里挨浇，这在自己感情上也说不过去。于是她打破了沉默诚恳的说：“江平，谢谢你那天背我过河。”

江平一听就赶忙说：“谢什么，我应该的。”

李玉秋又说：“你好像身体发抖，冷吗？”

江平心说我哪是冷，是紧张的。但嘴上说：“不冷。”

李玉秋其实知道他发抖的原因，就说：“你别紧张，这大雨一会儿肯定能停。”

江平听她这样说，也就放松了，刚才是怕靠得太近她会不愿意，但看来没有。

江平说：“是啊，希望雨能尽快停。”并尽量挺直身子靠着门，虽然雨透过门缝打湿他的身上，风吹得很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