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村里上学,特别轻松,作业很少,几乎就是玩,一点压力也没有。学校很小,在深深的胡同中,是一个直角形状的院,紧挨着住家,共4个教室。学校有固定的老师:赵国恒、石平芬、赵继普、王秀敏、赵花菊5位老师,都是全能型的,哪个年级都能教,哪一科都能教。学生也都是本村的,从一年级到五年级共50多人,有两个年级要挤在一个教室上课的。老师们各有特点,赵国恒老师,高高的个子,笔挺的腰板,矍铄的脸庞,稳重且温和,在村里辈份挺高的,排第二,校内叫老师,校外叫国恒爷。记得他教数学算盘的时候,把一个大大的算盘挂在黑板上,让每个学生去打,全班没几个人能打对的,我却每次都打对,成为“会打算盘的学生”。现在国恒爷的大儿子、儿媳也都是老师,在本斋中学教课。石平芬老师,南城人,嫁到我村的媳妇,严厉而有威望,每个学生都怕她,但就是教得好,在全乡都有名气,实属难得。她对我挺好的,抱有很高的希望,时刻关注着我,对我的每次进步都给予鼓励。她退休后去了沧州,一家人团聚,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赵继普老师,人随和、脾气好,和蔼可亲,学生们愿意和他交心,但刚办了退休不久,年纪不大就因病去世,好惋惜。王秀敏,李虎人,嫁到本村,是正式在编老师,也是校长,很严厉且少笑。在学校,一听说她来了,都吓得往教室跑,规规矩矩坐好,生怕自己惹上事,轻则挨批评站半天,重则回家反省。现在她和女儿在县城住,日子过得也不错。赵花菊老师,当时刚高中毕业,年轻且敬业,工作认真也较真,也是有脾气的人。记得一次上课,她提写“花儿朵朵”“高举红旗”“是非”“狗尾巴草”,让大家写在纸上,还挺气乎乎的。同学们都很纳闷,也感觉有点奇怪。后来才知道,有人在墙上写她的坏话了“花举是狗”,还有一个错别字。后来,那个学生也主动认错了,才平息了下来。现在花菊老师在河间住,见了还提这事,她一笑了之。</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凭记忆手绘图</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学校的教室很简陋,黑黑的屋子,10多张用砖垛架着石灰板或木板的“课桌”,沙子灰在墙上抹成的黑板,旁边是煤炉子,地面是土当地。冬天,屋里还是挺冷的,不过都穿得厚,棉袄棉裤的,每个学生坐在那像一尊小佛,抄着手一动不动的。夏天的时候,热得大汗满流,吃完午饭就去坑里泡澡,快上课了才往学校跑。老师让班长用手指挨个划胳膊,有白印的去教室外站着。课堂上,大家还是挺认真的,开的课是语文、数学、自然、思想品德等,学习一些基本的常识,如数学的乘法、语文的拼音、自然的十二级风等,做做简单的作业。我经常和兴儿一起学习,点着煤油灯做作业,有时贪玩,很晚才写完,就住在他家。课间,男生就玩挤罗罗、冲拐、撂方、跳罗锅儿、弹玻璃球、打啪儿、掰手腕、背狗狗、玩放大镜等,女生就玩抓子儿、跳绳、跳皮筋、跳房子、踢毽子、丢沙包等,各玩各的,开心快乐。经常在一起打啪儿的,有铁蛋、云海、大成、继庆、平原等,平原最会赢,每次都是抱着一大摞回家。在打啪儿中,有次铁蛋踩着我的手指了,也不道歉,我也想法踩了他一次,他啥也不说,只是笑一笑,啥事都没有了。女生书恩、美英、麦红、四娣、巧字等,经常玩跳房子、丢沙包等,蹦蹦跳跳,快乐围绕。男女间不说话,课桌上常划界线,谁过了线就道歉,次数多了还得赔块橡皮。我和放华妹妹书兰,经常这样,赔过她好几块橡皮。铅笔盒都是铁皮做的,打开后就是小九九歌,后来有了精美的海绵铅笔盒,里面分层设区,铅笔放哪、橡皮放哪、转笔刀放哪等都有固定地方,一般女生用的多。记得爸爸给妹妹买了一个,她班同学争相来看,一下子被拽坏,我埋怨她“不珍惜东西,这么贵重的东西也不看好了,真是的”。她也不说话,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不埋怨她了。上学经常带的零食,都是自家产的,有冻红薯、红薯干、大枣、花生等,有时嫌花生米干,就在教室里的地上挖个坑,放上水泡,泡出来的鲜美香甜,都抢着吃。上学时,继领爱带红薯干,晒得特别好,从兜里一掏出来,就被大家抢了。国兴爱带些枣去,把村里的枣都搜罗一遍,每次还不重样。那时不知咋的,头上经常长黄水疙瘩,越挠越痒越串,弄得满头都是,最后只能剃了,男生还好点,女生剃成了假小子,记得四娣都不敢去上学了,让军奶奶送到学校去。学校放麦假和秋假,没作业,主要帮着家长做农活。放暑假和寒假时,时间长,发《暑假作业》《寒假作业》,特别喜欢里面的猜灯谜,早早猜出也不知对错,而其他的作业开学前才匆匆地写,基本能做完,做不完的,老师检查后就让回家,啥时做完啥时再上学。那时,每年春节都有灯谜,一般正月十五“元宵节”揭谜底。六叔喜欢猜灯谜,把谜底寄到中央电视台去,猜中率还挺高,经常获得一些奖励,成为全村人的骄傲。</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我刚上学时,开始特别不爱去,后来二哥吓唬了我一顿,才去上学。去了两次,感觉学校人多好玩,就特别爱去,每天高高兴兴去、快快乐乐回。自己也有点小脾气,那时爸爸开大拖拉机,每次出门都想跟着去,不让去就在地上打滚,在家里滚到大街上,在街上滚着追爸爸,真是拧。上学也较真要好,刚开始写生字时,写不好就撕了重写,还急哭得嚷“字写得这么难看,还不够丢人的呢”,直到写到满意,地上满是撕下来的纸团。自己特别喜欢看新书也爱护书,翻翻喜欢的图画、喜爱的故事,拿在手里舍不得放下,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生怕弄脏了、折了角。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包书皮,大部分找报纸包,但牛皮纸包得结实,却很少找到。有的同学,发下书来也不爱惜,课还没讲完书就被撕完了,要么叠啪儿,要么叠飞机,特别是打啪儿输了,急眼了就撕书。啪儿,是纸叠的玩具,用书页或报纸叠制而成,正方形,中间是“十”字,放在地上让对方的啪儿打,如果打翻过个来就算赢,啪儿归对方;如果没翻过来,自己就拿放在地上的啪儿打对方的,来来回回地打来打去,直到赢得对方没有了,才算结束。纸飞机,也是纸叠的玩具,32开的纸叠出的飞机,不大不小正合适。书纸叠出的飞机飞得远,飞抛物线、有缓冲,平稳着陆;其他再硬的纸做的,飞直线、直戗地,撞在脸上生疼;再软的纸做的,飘飘然、没冲力,甚至飞不起来。不同的纸叠出不同的飞机,有特大的有特小的,有特硬的有特软的,有特花的有特畸形的,变着花样玩,相互比着玩,看谁的好看,看谁的飞得远。</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这些纸玩具,你还会叠吗?</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学校离家不远,要穿过一个胡同。胡同里住着德程爷爷,是一名高中老师,全村人都很尊敬他。他家的墙是用斗砖砌成的,在墙面中间有一块砖松动了,用手一捅就掉进墙体内。凡是路过的小孩子,都捅那块砖,反反复复地掉进墙里去。开始爷爷没管,看总是掉了,就用水泥粘上,刚粘好的水泥还没凝固,砖又被路过的小孩子捅掉,几乎天天捅。爷爷挺着急上火的,想看看到底是谁干的,在上学放学的时间,就偷偷地站在虚掩的门后面,听着胡同里的脚步声,快到他家墙的时候,就突然探出脑袋来。他一出来吓人一跳,就没人捅了,路过的小孩子便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如果砖捅掉了他再出来,小孩子就飞快地跑了,也看不清是谁。经过几次后,爷爷也没抓住人,就去学校或周围学生家里说这个事,并在墙上写上“来来回回掉几次,就是几个臭小子。从今往后不抓你,你我不再斗真气”,写完后还是在门后偷着观察。过了几天,没啥动静,只见墙上写到“老头老头别着急,捅砖不是故意滴。顺手划墙挺好奇,咋会有砖掉墙里。”又过了几天,没人捅砖了,大家以为平息了。可是后来砖又掉了,爷爷真的也不管了,却有人把砖砌好,远处还有人盯着看,最后墙上出现“墙上砖头稳如山,几个孩子真转变。成长路上错难免,共筑未来好明天。”这块砖如今还稳稳地镶嵌在墙的中间,而爷爷早已离开我们多年了。村北住的我、乱哥、秋来、俊峰、早道、战原又是多么想再回到从前,在走过胡同时,还能见到爷爷在门口张望。 </p> <p class="ql-block"> 在上学的路上,小孩子们都爱唱歌,发自内心地唱,不管好坏就是唱。经常唱的歌,有《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我的中国心》《妈妈的吻》《一分钱》等,还有学习方面的小九九歌“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二得四……”,拼音声母韵母歌“a、o、e、y、u、ü……”,风力等级歌“零级烟柱直冲天……”,九九歌“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凌上走……”,只要想唱了就唱出来,从来不怕别人笑话,还特别高兴。在村里,经常听的评书是《岳飞传》《杨家将》等,还有《小喇叭广播》;看的电影是《回民支队》《神秘的大佛》《少林寺》《佐罗》《红牡丹》等,周围村都看遍了;看的电视剧是《霍元甲》《霍东阁》《陈真》《碧血剑》《射雕英雄传》《血疑》《四世同堂》《西游记》等,最不爱看广告,却听惯了《天气预报》时的音乐;看的小人书是《铁道游击队》《地道战》《小兵张嘎》《水泊梁山》等,大部分都是向姥姥家村的四舅、表姑家的朱红借,勤借勤还,常换常看。不论是听还是看,无不被其中的故事情节、精彩演艺、情景画面等深深吸引,如醉如痴,不能自拔。那时村里电视太少了,就三家:继宾家最早,放在胡同里的老院里,黑白电视,经常周末白天看,看过《杜十娘》等;继国伯伯家,几乎全村人都去看,就像看电影一样,院子里都站满了人;瓦爷家,开始多是老年人看,慢慢人也多了,院里屋里都有人。那时村里信号弱,电视常呲呲啦啦看不清人,就到屋外转天线杆子,转清楚为止;还经常停电,为了等电连吃饭也不吃,经常在早道叔家等,往往一等就是半宿也不来,最后才依依不舍地回家睡觉。村里能有电视、能有小人书的,都是条件好的,要么吃商品粮,要么孩子吃商品粮。吃商品粮,也就是非农业户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人生志向的事呀!当时赵海英的爸爸在外上班,管“娘”叫“妈”,都让全校学生羡慕。其实,很多农村人起初上学的理想,就是把自己变成非农业户口,有个正式工作,端上“铁饭碗”。</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你还记得这些电影吗?</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你看过这些电视剧吗?</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这些小人书都看过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