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cn/58y4xnpy?first_share_to=copy_link&share_depth=1&first_share_uid=171796478" target="_blank">介子老师对《雪绒花》赏析</a></p> <p class="ql-block">(短篇小说)</p> <p class="ql-block">美篇昵称: 彩云</p><p class="ql-block">美篇号: 171796478</p> <p class="ql-block">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p><p class="ql-block"> 街头上,雪花飞舞,一个破衣烂衫的女子蓬头垢面地走在雪地里,一阵阵悠扬动听的歌曲从她嘴里断断续续传出,偶尔几个调皮孩子跟在女子的后面打闹着……</p><p class="ql-block"> “红啊!红……快回家吧,我可怜的妮……”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步履蹒跚地追着女子喊,几个孩子见老太太来了,他们一哄而散。</p><p class="ql-block"> 女子不理会老太太,自顾自地追着雪花玩,雪花落了女子满身都是,她伸出脏兮兮的手捧住几颗飘落的雪花,嘻嘻笑着……</p><p class="ql-block"> 一阵北风吹过来,雪花大片大片地飞扬起来,一位身背行囊、披着满身雪白,满脸沧桑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他满眼含着深情,征征地望着女子,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擦了泪水,急步上前:“林红……我是薛青,我回来找你了,你还……还认得我吗?”此时,男子泪如泉涌……</p><p class="ql-block"> 女子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问: “薛青,谁是薛青?”</p><p class="ql-block"> “薛青是你的演出搭档,你的大春哥啊!你看,这是你以前送给我的鞋垫,我一直没舍得垫,还保存着呢!”男子从怀里取出一双包着油布的鞋垫放在女人手上,女子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悦,随即又是一脸的茫然。</p><p class="ql-block"> 男子给女子理了理蓬乱的头发,脱下棉衣披在女子身上,对着白发老太太说:“婶,把林红交给我吧,我回好好照顾她的。”</p><p class="ql-block"> “薛青,林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都是婶的错啊!”老太太泪流满面。</p><p class="ql-block"> “我都知道了,是亲戚告诉我的,我也是特意回来看林红的。”男子的眼圈一直红红的,泪水又满了他的眼眶……</p><p class="ql-block"> 老太太明白了薛青的心思,她含泪答应。薛青走上前去给林红梳理一下落在脸上的乱发说:“林红,走!跟我回家。”</p><p class="ql-block"> 薛青拉着林红冰凉的手,林红木呆呆的看着薛青,眼里忽然闪出一丝微弱的光芒,她很顺从的跟着薛青走了……</p><p class="ql-block"> 薛青看着现在的林红,心情无法平静,他思绪万千,回想起过去的一切,薛青心潮起伏:“林红,我一定要让你回复记忆,健康地活出尊严。”</p><p class="ql-block"> 时光一下子追回到几十年前……</p> <p class="ql-block">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p><p class="ql-block"> 简陋的舞台上,人工制作的雪花飞扬,洒落到身穿小红袄的女子身上。台下寂静无声,人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演唱的女子。</p><p class="ql-block"> 女子就是林红,她是乡镇里临时成立的剧团的演员。一根粗黑的辫子扎着一根殷红的头绳,一双小手轻轻拨弄着发稍,两脚点地,轻轻盈盈地舞动着身姿……</p><p class="ql-block"> 林红的一曲《北风那个吹》悠扬婉转,她的嗓音如百灵鸟一样悦耳动听,她没有千娇百媚的化妆,柳叶眉下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流露出许多的俏丽与可爱,白皙的脸,谱上粉淡淡的胭脂,上扬的嘴角边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她很美,一种恬静的美挂在脸上,谁见了都想有心疼她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舞台上演大春的就是薛青,他与林红同是剧团里的台柱子,他与林红演对手戏。薛青身穿一件带着补丁的布衣蓝衫,头上扎一快白色羊肚毛巾,手里一根红缨鞭子,浓眉朗目,鼻直口方,一身陕北后生的打扮,更显出满脸的阳光与帅气。</p><p class="ql-block"> 薛青能拉会唱,乡里组织临时剧团,薛青成为第一个被选中的男演员。</p><p class="ql-block"> 晚上,他们一起在旧木板房里排练,房梁上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笼,昏暗的屋子里头,弥漫着泥土的潮湿与湿冷。薛青坐在咯咯吱吱乱响的破凳子上,全身心投入地拉着他心爱的胡琴,他的动作娴熟,身子跟着节奏起伏,头也跟着扭来扭去,他的神情专注,琴声悠扬,目光都停留在站在场地中央的林红身上……</p><p class="ql-block"> 几天后,他们首场演出开始了,破了洞洞的红色的布幕被徐徐拉开,眼看戏就要开场了,林红却不知去向。</p><p class="ql-block"> “林红,准备上台。”团长在大声呼唤林红的名字。</p><p class="ql-block"> “来了!来了……”林红紧张的小脸有些发红,她虽然从小有副好嗓子,但毕竟这是在乡镇里有那么多男女老少在太下瞅着她,她心里突突乱跳,不敢往前。</p><p class="ql-block"> “林红,别紧张,你这一炮一定会打响。”薛青见林红初次上台有些怯场,就鼓励她。</p><p class="ql-block"> “我……有点紧张。”</p><p class="ql-block"> “别怕!你劝当我们在下面听你演唱。”</p><p class="ql-block"> “就是。”大家同时鼓励着林红。</p><p class="ql-block"> 薛青说着忽然往前推了林红一把,林红稀里糊涂就被推到台上,她一上台,紧张的心情倒是一下子释然了,忽然她像变了个人似的,挺直了身板走到舞台中央,她一亮嗓子,台下一片鼓掌…… </p><p class="ql-block"> 从此,她名声大震。</p><p class="ql-block"> 乡镇里没有太多的娱乐节目,人们总在茶余饭后就会把薛青与林红的演出当做话题。人们被这新奇的演出吸引着,他们的每一场演出都座无虚席。</p><p class="ql-block"> 幕后,林红换了一套退了色而且裤脚与袖口都是破碎不堪的衣服,看着浑身就有种清冷的感觉。演出还没结束,天空飘起晶莹而零碎的雪花,薛青看着台上冻得脸都发紫的林红,他的目光里全是心疼,他问团长:“这样的天气,还继续演吗?”</p><p class="ql-block"> “演,谁说不演,你看看这些村民观众,他们在雪地里站着照样不动,这份热情,令人感动,我们要对得起我们的观众。”</p><p class="ql-block"> 薛青点点头,心疼的牙咬得咯噔咯噔响,他急切地等待着刚下台的林红:“快,披上棉袄暖和一下。”</p><p class="ql-block"> “再坚持一会儿,要演出喜儿的真实感觉,就要有严格的服装要求。”</p><p class="ql-block"> 棉袄是薛青从自己身上脱下来的,带着薛青的体温,林红一下子觉得身上有火样的感觉,她羞涩的看一眼薛青,他们四目相触,又迅速躲闪开……</p><p class="ql-block"> 他们在演出中接触,每个眼神都心有灵犀。他一抬手,她懂他的下个动作是什么,她一张嘴,他的胡琴紧扣着她的歌声。</p><p class="ql-block"> 林红的戏演的情感真挚,她能唱出人间悲苦,她能演绎世间喜怒哀乐,她身上有种很特别的吸引力。那些条件好的年轻人想着法儿想与她搭扯,她只是一笑而过,她的眼里只有薛青,薛青是她的大春哥。</p><p class="ql-block"> 薛青人才出众,他的余音绕梁,胡琴也拉得很出色。他家里穷,有一个瞎子老妈,瞎妈的世界里只有薛青,薛青还有一个哑巴老爹,他爹无法用语言表达任何事情,他所有的情感,也都留给了胡琴。薛青的胡琴也是从小跟着爹学会的。薛青聪明,人又长得帅气,许多姑娘看着他就会心跳脸红,一提到他的家庭,人们又会禁不住摇头。</p><p class="ql-block"> 林红与薛青在一起演出久了,不知不觉情愫暗生。每次演出,薛青都是提前给林红泡菊花水喝,薛青说菊花水能清火。当几朵白菊花浮在水碗上面,淡雅清香,林红喜欢这个味道。每次见她端起杯来喝,水温刚好不温不热,薛青的心里也如甘露样的滋润。</p><p class="ql-block"> 薛青早饭没吃,来剧团时候,兜里还特意装了两个刚煮好、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鸡蛋。</p><p class="ql-block"> 林红来了,薛青递给她说:“给你,还热乎着呢!”林红见薛青满眼都是温情,她不由脸红地推回去说:“你自己吃嘛!看你都那么瘦……”</p><p class="ql-block"> “我爹养的几只鸡都下蛋呢,又不能卖,我在家吃过两个,这是特意给你捎来的。”</p><p class="ql-block"> 林红羞涩地接过鸡蛋,白皙的脸上红起来一大片,打眼一看,越发地白里透着红了……</p><p class="ql-block"> 薛青对自己的好,林红感觉得出来,她想做双鞋垫送给心爱的人。</p><p class="ql-block"> 晚上,她偷偷地找出碎布头,偷偷地粘贴着布衬。夜深人静,昏暗的灯光下,林红一针一线地缝。这是她第一次给一个男人做鞋垫,想想她就脸红。她怕被妈妈发现,做的时候还要注意着是否有人偷看,一走神,手指被针扎破,一滴鲜血滴在上面,染成一朵红红的花瓣,干脆,她忍着疼痛,再扎一下手指,让另外一只鞋垫也有了同样的花瓣。</p><p class="ql-block"> 终于,鞋垫做成了,白底红花,用黄绿线相界的盘花鞋垫特别漂亮。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枕头底下,看着伤痕累累的手指,心里却透出一丝不被人发现的甜蜜……</p><p class="ql-block"> 这天,天气冰样的寒冷,外面寒风刺骨,清冷的阳光撒在窗户棱上。接到乡里通知,说为了过个移风易俗化春节,让各村演出队去排练新节目。</p><p class="ql-block"> 薛青把家里事情安排妥当,早早去了排练室,他泡好了菊花水等着林红来排练……</p><p class="ql-block"> 林红来的时候,怀里揣着那双刚做好的鞋垫,见屋里没人,就羞答答地递给薛青说:“不知道合不合适……你回去垫上试试,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说完,她羞涩地低着头,脸一下就红到耳根了。</p><p class="ql-block"> 薛青的手放在身上擦擦,激动的心情不言而喻,他红着脸接过鞋垫看了又看,然后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他伸手拉住林红的手说:“你……真好!我喜欢……喜欢。”</p><p class="ql-block"> 窗外寒风凛冽,树上挂着一朵朵漂亮的冰凌花,屋内,两个情窦初开的男女青年,两双手紧紧拉在一起,他深情地拥她,温热的嘴唇印到她的额头上。突然,门开了,团长出现在眼前:“你们这是干什么……伤风败俗的……”</p><p class="ql-block"> “我们……什么也没干……”</p><p class="ql-block">薛青不知道要对团长解释什么,吞吞吐吐地,他什么也没说出来。</p><p class="ql-block"> “我们……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做,薛青妈眼睛看不见,我只是给他做了双鞋垫。”林红嘤嘤地哭起来……</p><p class="ql-block"> “算了算了,赶紧排练,别耽误过年演出,这种事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团长说完,拂袖而去。</p><p class="ql-block"> 事情还是传到林红妈妈的耳朵,流言蜚语也像雪片一样飞来,妈妈气的暴跳如雷:“从今以后,不许你与薛青有来往,昨天,村支书老婆来给她家小儿子提亲了,我已经替你答应了。”</p><p class="ql-block"> “妈妈,没经过我的同意,您不能随便就答应。”</p><p class="ql-block"> “支书家老婆亲自来提亲,他小儿子张俊武早就看上你了,人家还是政府工作人员,你说?咋不答应?这事就这么定了,反正不能让你嫁给薛青那个穷种。”</p><p class="ql-block"> “妈,您太不讲理了。我觉得薛青很好,为什么不能嫁他。”</p><p class="ql-block"> “他家除了瞎妈哑巴爹,还有什么?外边风言风语的说你与薛青怎么怎么……你不嫌丢人,我嫌丢脸。”</p><p class="ql-block"> “妈,反正,您不能这样随便给我做决定,我不同意。”</p><p class="ql-block"> “你如果不听,从今往后就别去剧团演出了,省得听闲话。”</p><p class="ql-block"> “我不!”林红哭得两眼通红。</p><p class="ql-block"> “不……不我就死给你看。”妈妈说着就疯了一样朝墙上撞去……</p><p class="ql-block"> “妈!您别……我答应”林红使劲抱住妈妈的身体……</p><p class="ql-block"> 下午,林红去剧团排练,薛青见林红两眼肿得跟桃儿似的,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急切地问:“你……咋了?”</p><p class="ql-block"> 林红只摇头不说话。</p><p class="ql-block"> “到底咋了?”薛青急得直跺脚。</p><p class="ql-block"> “我要结婚了,是张支书家小儿子。”林红木然地说。</p><p class="ql-block"> 薛青顿觉如五雷轰顶。晚上,他痛苦万分,彻夜难眠,他想找林红再谈谈,事到如今,他不知道再找林红还能说什么。薛青给林红写了一张纸条:“林红,如果……”</p><p class="ql-block"> 刚写了几行字,薛青又把纸条撕得粉碎,他的心也随着被撕得粉碎……</p><p class="ql-block"> 林红结婚这天,张支书一边笑着迎接客人一边威严地吩咐本家族父子弟兄:“把眼睛擦亮,一定不要让薛青进屋。如果见他来,就把他绑起来或者打出门去!”</p><p class="ql-block"> 薛青没去,他的心随着那些撕碎的纸屑抛洒在冰冷的地上。他不想让林红出丑,就这么眼巴巴等着,看着心爱的女人被别人抢走了……</p><p class="ql-block"> 结婚不久,张俊武就现了原型。他脾气暴躁,做事霸道,不管事情对错,他都是一手遮天,林红如果不服,他就会动手打她。林红反抗过,反抗后会招来更严重的打骂,最终,林红选择默默地忍着……</p><p class="ql-block"> 林红没有眼泪,对着镜子理一理被扯开散乱的头发,用温水洗了把脸,走出门去,她的脸上经常出现一块块的淤青。她低着头,生怕被人看见她的脸,还是有人看见了:“林红,你的脸怎么了?”</p><p class="ql-block"> 她淡淡的说:“不小心磕碰一下。”</p><p class="ql-block"> “磕碰一下咋那么多的淤青?”</p><p class="ql-block"> “我皮肤脆薄,磕碰一下就起瘀青了。”她说完匆匆离开,被男人打骂是件不光彩的事,更何况林红也算是十里八村的名人,她害怕被人说三道四,当别人问时,她恨不得有个地缝能钻进去……</p><p class="ql-block"> 结婚一年,林红的身子始终没有动静,张俊武醉酒后就开始骂人:“你个不要脸的贱货,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肯定是早就跟那个薛青干什么龌龊事了……”</p><p class="ql-block"> 林红的事情还是传进薛青耳朵,薛青心疼极了,可他没有别的办法帮她,他不是她的什么人,什么都不是,更没有替她去争辩的权利,如果,自己哪怕是林红的什么亲戚,他也决不会任由张俊武欺负她。他想去管,可又怕给林红惹上更多的麻烦。</p><p class="ql-block"> 薛青的痛苦没人能懂。他每次看到林红,他的眼圈都会不自觉地发红。</p><p class="ql-block"> 薛青痛苦的眼神,林红知道,台上,她依旧穿着红红的小袄,委婉的嗓音响彻整个演出会场:“人家的闺女有花戴,我爹他钱少不能买,扯上二尺红头绳,给我扎起来……”</p><p class="ql-block"> 本来一阵欢快的演唱,林红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忧郁。</p><p class="ql-block">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飘……”舞台上,林红换上满身白色的褴褛衣衫,她见到参加革命的大春哥回来,她的眼睛里全是泪水。</p><p class="ql-block"> 薛青见不得林红满脸的泪水。每次看到她,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在痉挛。他知道她受尽了委屈,他悔恨,悔恨当初他没有勇敢地站出来,给林红一个明确交代,他恨自己当初的懦弱,他的手狠狠地砸在树上,像暴风骤雨,他痛恨自己,皮肉的疼痛让自己感到一丝解脱。</p><p class="ql-block"> 几年了,薛青孑然不娶。那个叫莲花的女孩常去家里找他,他依旧置之不理。林红知道薛青的心思,她觉得莲花是个极善良又漂亮的女孩,她不愿意薛青这样痛苦地折磨自己,她觉得薛青与莲花可以成位很般配的一对,就撮合他们,薛青摇摇头说:“别操心了,我不会娶她。”</p><p class="ql-block"> “这么好的女孩你不娶,你还要挑什么样的?”</p><p class="ql-block"> 薛青的眼睛死盯盯地看着林红不说话,林红的心猛然被烫了一下,她冷冷的低着头说:“你爱怎样就怎样,从今后,你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p><p class="ql-block"> 到了改革开放初期,那些老剧也没有人再愿意去看,乡里的剧团宣布解散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林红的泪水洗刷着的脸颊,他们没有了舞台,她与薛青连演出时的见面机会都没有了。</p><p class="ql-block"> 改革的浪潮席卷了整个大江南北,张俊武的铁饭碗丟了。失业后,他不愿意面对现实,把一切不如意都归罪林红。他整日里无所事事,喝酒浇愁,喝醉了就骂林红。不得已,林红为了生计,也为躲避张俊武的谩骂,她走上街头,在街上摆起小摊,做起卖茶蛋生意……</p><p class="ql-block"> 薛青始终牵挂着林红,每次路过茶蛋摊前,他们四目相望,薛青的眼圈红红的,林红的眼神里没有任何表情,她木然地看着这个为了她心碎的男人,咫尺天涯,他们相对无言……</p><p class="ql-block"> “不要脸的东西,你们竟然跑这里私会啊!”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林红脸上。林红的脸上顿时起了几道红杠杠……</p><p class="ql-block"> 薛青怒视着张俊武气急败坏的样子,他一步上前对着张俊武就要动拳。林红拉住薛青,苦苦哀求:“薛青你走!走啊!我的事不要你掺和……”</p><p class="ql-block"> 薛青的眼睛里瞬间充起一根根红红的血丝,为了林红,他无奈地放下拳头……</p><p class="ql-block"> “你等着……”张俊武醉醺醺地朝林红叫嚣着。</p><p class="ql-block"> 薛青的父母已经离世,他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他不能继续留在有林红的地方,这样只能给林红添加更多的麻烦。他站在林红的位摊远处看了又看,背起行囊,毅然决然地远走他乡,离开了这块令他伤心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薛青虽远在他乡,心里还是念念不忘,他每次想起林红,心里都会隐隐作痛。这个令他心疼的女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能帮助到她。</p><p class="ql-block"> 终日的思念,让他忍不住回乡一次,他把出去挣回来的钱交给林红的妈说:“婶,你把这些钱交给林红吧,她太难了。不过,千万别提这钱是我给的。”</p><p class="ql-block"> 林红妈妈满脸泪痕,悔不当初:“青啊,都是婶的错,我当初不该拆散你们,非逼着林红嫁给那个有正式工作的张俊武。林红嫁给他,没过上一天好日子……”</p><p class="ql-block"> “婶,您别说了……”</p><p class="ql-block"> 薛青心疼的滴血,可他又能如何,林红在她跟前只字不提,他又怎么忍心去戳穿她的这些痛处。他想用钱来帮林红,这样,张俊武也会少拿她出气,她的日子能更安稳些。</p><p class="ql-block"> 薛青又请求他的朋友亲戚:“如果要买茶蛋,你们务必去林红那里去买啊……”</p><p class="ql-block"> 林红不知道薛青在暗中帮她,只觉得最近生意特别顺,每天都能早早买完茶蛋收拾回家。林红妈去了女儿家,看着懒在家酗酒的女婿,心疼着女儿的不易,她把薛青给的钱偷偷交给林红。“妈,您这些钱是哪里来的?”</p><p class="ql-block"> “我……我……”</p><p class="ql-block"> 林红妈妈吞吞吐吐还是透露了薛青想帮助她的事情,林红听了非常生气:“妈,你好糊涂啊,我跟薛青什么关系都不是,我有什么理由接受人家帮助,把钱给人家退回去,从今以后,不许您再接受他的任何帮助。”</p><p class="ql-block"> 林红说完就让妈妈马上把所有的钱给薛青退了回去,她不会接受薛青的同情与怜悯。他为了自己至今不娶,她要让他对自己断了那分情意。</p><p class="ql-block"> 薛青看着林红把自己的钱全部退还,他心如刀绞,背起行囊又一次离开家乡……</p><p class="ql-block"> 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雪下了几天几夜,寒冷让她无法再去摆摊。张俊武天天关在家喝闷酒,喝完酒就骂人。林红任凭他怎么骂自己,就是不还口,张俊武气急败坏:“你个贱人,这么多年,为了那个臭不要脸的薛青,甘愿被我打骂,你真是贱到极致!”</p><p class="ql-block"> 林红非常气氛,她不愿意与他争吵,争吵后的结果只能自己再受更多屈辱。她起身穿好衣服,迎着漫天大雪去了妈妈家,一进门,妈妈看着女儿的狼狈样就忍不住嚎啕大哭:“红啊!都是妈妈害了你……”</p><p class="ql-block"> 林红一言不发,彻夜没睡,她认命了。她想起张俊武昨晚喝酒不知道会喝到什么时候,第二天早饭没吃,林红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雪地里。当她回到自家敲门,没有动静,她想起她昨晚回家走时,身上根本没带钥匙,她急忙找来邻居帮忙,打开门时惊呆了,张俊武趴在床头边上昏死不醒。他是煤气中毒了。林红急忙找人帮忙送他去了医院,因为他晚上喝酒太多,再加煤气中毒,人没能抢救过来……</p><p class="ql-block"> 林红欲哭无泪,她处理完张俊武的后事,已经身心疲惫,身体也像散了架一样。十几天后,她想重新摆摊去卖茶蛋,路上,她浑身酸软无力,不小心,连人带车翻进河里。人被救上来时,她已经不省人事,经过两天一夜的抢救,她活过来了。因为呛水多,抢救时间长,大脑长时间缺氧,人变得呆呆傻傻。林红不能自理,就被婆家人送回到妈妈家里。她妈妈自己浑身是病,哪里能照顾了她。这个冬天的雪特别多,天气异常的冷,妈妈看着女儿时好时呆的样子,只能唉声叹气着安自垂泪。</p><p class="ql-block"> 薛青从他的亲戚那里知道了林红现在的处境,他心如刀绞,归心似箭,他从南方的城市赶回了北方的家乡,这才出现里开头的一幕……</p><p class="ql-block"> 林红被薛青接回家后,他找出来一些自己的干净衣服,让林红换上。林红撕扯着身上的脏衣服不肯脱,她哭着满屋子乱跑着:“你走开……不许碰我!臭男人……”</p><p class="ql-block"> “林红,我不是臭男人,我是薛青,你好好想想,我是与你一起演大春的薛青啊!”</p><p class="ql-block"> 林红听不进薛青的劝说,哭闹到半夜,薛青看着林红那惊恐的眼神,无奈的流下两行心疼的眼泪。</p><p class="ql-block"> “你哭了……”林红见薛青流泪,忽然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她乖乖地换了脏衣服,看着薛青为她洗漱。</p><p class="ql-block"> 半夜里,林红睁着惊恐的眼睛不肯入睡,薛青坐在她的身边,给她讲以前演出的事情,林红似懂非懂地望着薛青,一阵的傻笑,渐渐地,她发出均匀的鼾声……</p><p class="ql-block"> 薛青看着熟睡的林红,给她掖好被角,他思绪万千:“唉!这个令人心疼的女人啊……”</p><p class="ql-block"> 他就这么坐在林红的身边,呆呆地看了她一夜。</p><p class="ql-block">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在窗上,林红睁开眼睛,看到薛青在注视着自己,她好像有种梦幻一样的感觉:“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p><p class="ql-block"> “我是薛青啊!这里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呀。”</p><p class="ql-block"> 林红又是一脸的茫然,她使劲地摇摇头……</p><p class="ql-block"> 林红忽然看见桌上的两个鸡蛋,一脸的惊喜模样,忽然她就跳下床,随手就抓起来说:“这两个鸡蛋是薛青为我准备的。”</p><p class="ql-block"> 薛青激动的心颤抖着说:“林红,你记得我了?”</p><p class="ql-block"> “你是谁?不许抢我的鸡蛋,那是薛青留给我的。”</p><p class="ql-block"> “唉!我可怜的女人……”薛青百感交集,她虽然不认得自己,但她的意识里有我薛青这个人……</p><p class="ql-block"> 日月如梭,一年的时间里,林红在薛青的陪护下,她不再到处疯癫疯跑,也不像开始那样大喊大叫,薛青每天晚上给林红讲她们过去的事情,她的思维也逐渐清晰,林红的眼里似乎有了些光芒,她常常盯着薛青直直地看,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又重复地问:“你是谁?”</p><p class="ql-block"> “我是薛青啊,你的大春哥啊!”</p><p class="ql-block"> 薛青也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回答她。</p><p class="ql-block"> “林红,还记得我的胡琴吗?”林红若有所思,她使劲地想着,这好像是在梦里出现的东西……</p><p class="ql-block"> 薛青拉着林红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他拿起多年没动过的胡琴,尽情地拉起那首《北风那个吹》,林红一动不动静静的地听,听着听着,她跟着哼唱起来,唱着唱着,林红的眼睛开始活泛起来,她如梦初醒,终于,她想起了和薛青经历过的许多许多事情,她动情地喊了一声:“薛青,你就是薛青,你是那个演我大春哥哥的薛青!”</p><p class="ql-block"> 薛青一阵惊喜,“林红你……你终于想起我了!”</p><p class="ql-block"> 窗外大雪纷飞,窗户上结了一层漂亮的冰花,似雪绒花,屋内,暖意融融,俩人四目相对,这一切,仿佛都是在梦中里出现过,薛青忘情地一把揽住林红,将她搂在怀里,林红温柔地贴在薛青身上,他们紧紧相拥,眸子里都滚动起晶莹的泪珠……</p> <p class="ql-block">图片来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