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姐妹.嘱咐写写她们

育哥

　　这是一篇写于2020年6月的小文，原发于《头条》，不知什么原因查显内容不在了。因“十二姐妹”今又重逢在温泉之乡——江西宜春温汤古镇，特重发美篇，以记回忆。

　　十二个女人，前几天再次聚会在老家县城。她们说，“大姐夫，看你有时在微信中写的东西蛮好的，我们这次聚会，已是二十一年的姐妹了，等合影后，你也写一个我们十二姐妹吧，哈哈、哈哈……”，那笑声清甜，清甜……

　　十二姐妹，二十一年。我想，这是一个很庞大的信息词汇。虽然，看上去象玩笑话，却也能看出，她们是有些期许的。要我写写她们，凭我个手笔和懒散性情，当真还不免心虚，但又怕她们失望……

其实，这十二姐妹，就是上世纪末的企业单位同事，一群知心姐妹。世事造化，其后，基本上都成了“下岗工人”，直至现今都已退休，全没有什么能吸引人的达官富贵传奇。要写她们，真没什么拿得上桌面的东西，用我们湘北土话（称未婚女叫姑儿，已婚女叫姑娘）讲，就是些个平常“姑娘”。

那年代，粮食政策逐步放开，县级粮食各企业开始走下坡路了，职工买断工龄已提得嘣响。那天，平日姐妹相称，感情笃深的她们，有个提议，“我们何不合合干姊妹……”，这一提，大家都"喳、喳、喳"地，喜吱吱的赞同，并开始合姐妹年龄大小了。哪十二妹可本是不让合的，“你个小十多岁，合姊妹太小了，占了我们便宜，哈哈……”。“哎呀，我一定要合进，等你们老了，我还可以照顾你们呢……"，这小幺妹还真急湿了眼圈。

幺妹下岗那时还很年轻，在家悠荡荡闲了一段，想想往后日子还长，就应着很多同类漂亮“姑娘”们的推荐，发挥爱美特长，开了间化妆品店“女人名店"。尔后，硬是专心、用心经营了一、二十年，还扩展到美容、美体、保健等。多年下来，幺妹去年虽然都已当上了外婆，却还是那么青春，没变的是靓丽。而"女人名店"现在已成了真正的，当地知名品牌一一“女人名店”。幺妹平常对姐姐们很热心，接请买单总是抢着抢着的，每每争着做事出钱，都会理直气壮的笑着说，"我说过，我最小，以后要多照顾你们的！“。姐姐们这次还趁机逗弄幺妹，“你还说过，如果我们老了，帮我们洗脚的，现在就给我们洗洗吧“。可想，这十几个女人一起"嘻嘻、哈哈“的笑声该是什么样了……

那年，她们排序拍了张美女照，留下了十二姐妹合影。这次聚会人齐扎，姐妹们提出，按当年合照排列顺序，再复拍一张纪念……。我拿出手机，让她们又按着二十一年前的合影排序，拍下了见证她们二十多年情谊的复照。这群“姑娘"都五十过到六十好几的人了，很多人大部分时间，都已身不由己随儿女时常居于北京、深圳、江浙、长沙、岳阳等地，且能团圆合照，幸是安好。

姐妹们下岗后，那些年，有的日子也是有些难处的。九妹是两口子都一下没了国家职工的工作，又懵懵懂懂二胎了，只好到岳阳去谋生活。一天，回华容生意上做点事，到二姐家住下后，却碰到了背时事，晚上家里进了小偷，带着的一万块钱被盗了，心里暗暗伤心。要知道，那年月，一万块钱可也是个很大的数字。本来就很困难的处境，遭这横祸，叫人不着急是假。几姐妹当然是一番女人们特体贴的宽慰……。这时，大姐当然是当大姐的相，与二姐商量，和当时几个条件相对稍好点的五姐、十妹、幺妹一起，第二天就凑足了一万块钱，让九妹失而复得，渡过了难关……。这次聚会时，九妹可是特别高兴，"报告各位姨妈，我家小子今年研究生毕业，虽然疫情让人担心，但机会蛮好，工作已经找好了，聘任月工资一万零。我也算开始解放了"。看得出，九妹应该是第一时间，把这好的消息，报告给了姐妹们分享。

这多年了，也有些不遂意的事，八妹夫在广东打工多年，那年五.一节期间，突遇车祸，不幸去世，这也是十二姐妹夫君中，唯一缺失的角。没了单位的女人，有这多的姐妹，那孤冷的灵堂就变了样。好长一段时间，姐妹们都常常陪着八妹，让她慢慢走出心伤。

那十一妹，是家里独生女，父亲过得早，母亲一个人独居河堤小巷处。一次，姐妹们听说邻居公开欺负小妹寡居的母亲，便一下涌去十来个姐姐，给那欺负人的邻居，开了场正义的讲理“批斗会“，以后邻里和睦也就相安无事了。前两年，其母亲病逝后，小妹也担心办丧事人少，那姐妹们从各地赶回，齐扎扎到堂，使小妹妹泪挂脸庞。

小妹与丈夫也是双职工下岗，她们下岗后，与其他几个下岗姐妹家一样，为了生活，做过许多粗活细活，也外出打工，不论艰苦或是否贵贱从不计较，从朴实勤劳的平凡中慢慢走来。她家经济虽然一直不是很宽裕，但儿子读书后独立生活较早，夫妻和睦。下岗后，虽然生活环境变化了，但小妹爱美的初心一直未变。每每看到，都是一身时尚服饰，利索靓丽。那些服饰，价格不一定很贵，但穿在她身上，就能吸人眼睛，着实好看。姐妹们在一起时，经常会说，“怎么看你，现在也不象是奶奶级别的人”。不晓得的外人都还说，“这'姑娘`好姿势"……。前两月，在一个视频节目中，她还出现在了长沙的一个旗袍服装秀上，其美是天成的。据说，这次聚会提议人还是小妹，她早早定了乡里很时兴的"农庄"，硬是要二姐这个“组织部长”发令，姐妹们回华容团聚。

“一个都不能少啊，哈哈、哈……！”，大家都习惯了二姐的“笑声”命令，其实，姐妹们也都巴不得经常一起团聚玩玩。

姐妹们在一起玩，一般都是先来一番嘘寒问暖，家里近好，服饰泛评，孩子的事，老辈的身体……。一些男人们爱“关心"的国际国内政治时事大事，在她们言谈之间恍若隔世，呔，……

普通的女人，普通的姐妹，聚在一起，有时也会去歌厅赶潮“嗨嗨”情歌，放松放松，尤其三姐和五姐的歌还真有那种甜女人味。五姐夫在这方面是具有爱好加专长的，被一帮戏精票友们推举为县业余花鼓剧团“团长"，不但没拿工资，还不时贴上许多开支，更是一年四季忙活的不行。今年四月份，中央电视台十频道，《中国影像方志》湖南卷华容篇中，还上了“杨团长”的小专访，已然成了姐妹们"攻击”这姐夫或妹夫，索要请客的"名头”。

姐妹一起真要消磨消磨长时间，有时还是“下里巴人"为最爱，打打麻将、歪胡子（地方牌）的。玩牌中套用稍微的小钱作筹码，又绝不涉赌博意思，也不会有什么出格的输赢，就是自娱自乐。这点，在咱们湖南、湖北、四川等普通百姓中，应该是流行性场景。民间平民小生活，无可厚非，放松心情，愉快就好。这些玩事，二姐喊的多，三姐就是自称的"药铺的干草"，响应最积极。这三姐快人快语，性格开朗，常见玩玩乐乐，却挺招人喜欢的。这与他做事麻利，待人热心热情有关。有次，一个妹子家老公害得妹子哭了一场，她便是带几个姐姐去理论，把个男人家“逼得”当场赔礼作检查，保证下不为例……哈哈……，想想都觉得有味。其实，她现在带外孙还是很忙的，但是，姐妹们中的事，她一个也不会拉下。

烟火人间，姐妹中，大姐、二姐，七妹十妹，可是协调能手，各家有事，都会交心谈心，帮助出出点子，合计着解决一些问题。特别是家长里短的小矛盾，就是贴心的"知心”姐妹，劝和劝好是大家不变的衷情。也许沾了这份善良的灵气，这十二姐妹家庭一路走来，虽历经坎坷几十年，风雨杂陈也有过小过节，但总归于平庸人家，幸得完整。七妹性格细腻，操持家务教育孩子是最上心的。儿子也没辜负做娘的付出，读大学，进博士，相信儿子媳妇也会有好的人生。能者多劳，十妹做岳母娘外婆，做的比较实在点，近些年，有半把时间在北京带外孙，虽然当着姐妹经常发发小牢骚，自己埋怨自己是操心的命，但老公却落得自在……哈哈，常常挖苦是十妹自己"能”出来的苦和乐。做带薪“保姆"，虽然应了现时社会普遍现象，大家都说这"职业“辛苦还不讨好，但还是看得出，她既尽职又称职，赢得天伦，寄乐于心。六妹跟儿子媳妇安居长沙，其坚持最执着，伴儿带孙，心甘情愿。她离二姐很近，也常与二姐一起聚亲聚亲。

二姐也是，搬到长沙女儿那，还另购买了房子，成了长沙人。她俩口子带大了外孙伢，二胎政策放宽后，又带外孙女。二姐夫对小伢有种独钟的专注耐心，平常自己也没有什么到外面玩玩的嗜好，属典型的宅男性格，但把个外孙伢教得上幼儿园时，就认得了二、三千来常用字。培养其读书断文，琴棋爱好，和文体兴趣，健康成长。据传，上幼儿园时，老师有时有事须离开会儿，就给本童话书这小伢儿拿着念，叫他读故事做“代课童"。上学读书后，一直是全市顶尖名校名班的优材生，引得自家人欣慰，别家人羡慕。记得，这孩子三岁左右时，外婆外公带他跟我们到酒店吃饭，他就看着酒店墙上的菜品文宣展板，摇头晃脑，一字一字读着朗朗。我曾向她们家女儿提议，去测测这孩子的智商，应该属智商超常儿童。她们却认为，让孩子按部就班，扎实基础，健康成长重要。

如要说贤妻良母，那四姐可真的算一个。她俩口也是那年代的双下岗工。等女儿出嫁后，又陪女儿带外孙，多年操心操劳，从未听到半点怨言。而近两、三年老公生病，住院陪护，在家照顾，用心致细致微。我们有时陪着玩玩时，这“四姨夫“可是情深致极地说：“这两、三年得这病，要不是'模儿’这么专心照拂，我也不会有好转到今天。再说，要不是为了‘模儿`，我也不会坚守治疗到现在。”百姓人生，平淡于真。

有人说，人生的际遇都是缘分构成的。姐妹们的情缘说巧不巧，说真还真是真。去年9月底，偌大的世界，我们在美国洛杉矶国际机场候机楼，正与我老婆，也是她们的大姐，在泛泛各色人等中，寻找回国登机口处。可就在那么遥远，不可想象的偶然中，瞥到了一个似曾熟悉的身影，等用眼睛追着看时，确实看到真的是五妹子……！是她也在寻找登机口……。当惊奇又欣然的我，发出喊声"芳儿！石丽芳！”时，这一喊不打紧，惊到了芳儿，也惊到了我老婆。难以置信，姐妹无约，却相遇天涯远际，地球之背。喜滋滋的姐妹坐着同一个航班回到了中国。

这群姐妹，在尘世苍生中，确实普通渺小。这一遭人世，她们也许只能与平凡相随，但她们却一直珍惜和热爱着自己平凡的生活。要写写她们，也只有一些平凡的小事而已。好在，我不从事专业文创，谨碍于真情天性，只能是白描白描了。

十二姐妹，我只有真心地祝愿与祝福你们，一生幸福快乐！

陈育军

写於2020.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