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原支教散记(四)佛教石窟艺术

莫语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图2024国庆节摄于河北正定隆兴寺倒坐观音像)</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不是佛教徒,也不懂佛教,但在读书时喜欢了解一些事物发展线索和文脉。最近读了邢耀龙《敦煌大历史》,对甘肃佛教大概脉络有一丁点掌握,所以在支教的间歇,看了镇原周边两座石窟,石空寺石窟和北石窟寺石窟,不甚了解,却可做自己走马观花,记录生活的剪影而已。</p> <p class="ql-block">  《敦煌大历史》中谈到中国佛教起源,说东汉初年,佛教自印度经西域传入中国,甘肃则成为佛教艺术传播、繁荣和逐步本土化的重要区城。根据《后汉书》记载,一天夜里,汉明帝(28年—75年)睡觉梦见一个闪着光芒的金人从天上飞到了床榻边,金人周身散发着万丈光芒,形象庄严。从梦中醒来的汉明帝对金人念念不忘,上早朝的时候就把这个梦讲给群臣。众人都无法解梦,唯独博学多才的太史令说:“据传西方有大圣人,名号叫佛,周身常常有光明,跟陛下梦中的金人十分相似。”汉明帝听了十分高兴,认为这是祥瑞,于是就派秦景和王遵等十八人西去求佛。永平十年(67年),他们在大月氏遇到摄摩腾和竺法兰两位高僧,邀请两人回国面见圣上。于是,众人用白马载着佛像和经书,经大夏、西域、河西走廊之后抵达洛阳。后来明帝为两位高僧修建的寺庙就叫白马寺,洛阳白马寺是佛教在中国的第一座寺庙。从此以后,中国就有了佛僧、佛寺、佛教。</p> <p class="ql-block">  而敦煌莫高窟是中国最早开启的佛教圣地,始建于十六国的前秦时期(351年—394年),历经北凉、北魏、西魏、北周、隋、唐、五代、西夏、元等历代的兴建,形成了巨大的规模,成为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内容最丰富的佛教艺术圣地。 但是庆阳市的佛经传播,最早建窟在北魏时候,大多分布于子午岭 、葫芦河、蒲河、茹河流域的石窟和佛塔、镇原县周边就有石空寺和北石窟寺两座北魏石窟艺术。</p> <p class="ql-block">  庆阳市的佛窟艺术,有一大特点,不像甘肃其他地方的佛窟艺术,由西向东依次建造而来,而是由东向西传来,而我所遇见的除去庆阳博物馆所见对佛教文化有所解读外,就只有对镇原县的石空寺和东边30公里外的北石窟寺的简单了解罢了。</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 (一)石空寺</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b><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  国庆过后,每次去私人球馆打羽毛球,总能路过一片空地,大多在晚上,也没曾注意,后来一起天津支教小田老师说旁边有座石空寺。第二天一个秋雨过后的清晨,我专门去拜访这所曾多次擦肩而过的石窟。落叶飘零的细雨中,石空寺极度的冷清、寂静,倒也适合于我独行者的身影,在崖壁的空间里徘徊,在细雨飘零中与落叶对吻。满山的苍翠和着清雨的空山,有点冷寂,于9个洞窟的对接,显得唐突且阴森,但我还是挨个敲响门铃,虽然每个洞窟门都是紧闭的,我依然乐此不疲。</p> <p class="ql-block">  石空寺石窟就在镇原县城东2公里处的茹河南岸岩石上。我在清晨的凉风里,依次漫步悬崖栈道边,望着经历风雨的1窟和2窟14尊佛像,根据题记和雕塑风格考证,石空寺石窟始建于北魏,开凿于隋代,唐代开始造像,经明清两代改造重修,增建了土地寺、药殿、灵官庙等,泥塑了金身 ,从而形成一处释、道、儒三教并存的石窟群。 石空寺石窟东西长300多米,共有9个窟龛,坐南面北,1、2号窟保存完整(经大水冲毁比较残缺),有石雕彩绘泥衣造像14尊(彩色在冷冷的雨滴中我看到了皆已淡去而仅有黄土色),3至9窟均为空窟,我路过洞窟皆有锁,从外看也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询问下面庙宇中道士,说上锁的石窟里没佛像,有的也仿造在这几所大殿,但实际上看庙宇大殿神像,倒很符合于现代几大佛像和菩萨塑像,与崖壁上截然不同。</p> <p class="ql-block">  从新修的石空寺寺院出来,轻掩其门,看着独自扎针吊水的老居士,看着清乾隆43年(公元1778年),因茹河水毁而重修的洞窟,以及未曾打开目睹空窟的3-9窟,历史的蜕变和难以延续的荒凉都是时光的烙印,我们能做什么,时间把一切淹没在黄土的层叠里,遮盖出千年可见或者不见的苍茫。</p> <p class="ql-block">  由于石窟群开凿在高10米、长200米的峻峭红砂岩上的悬崖上,故名“石空寺石窟”。那经过千年风雨冲刷,百年时光吞噬,两个窟龛里的14尊石雕佛像,布局错落有致,构架端直开阔,但残破的景象难以遮掩,雕像雕刻技术精湛,气势仍旧辉宏,只是悬挂半壁、残破凋零的有点凄怆了。时光呀,可以让一切埋没在土层或者时间里,风雨会把一切洗涤的干干净净,若能留的几分的苍凉,已经是求之不得的历史缘份了。</p> <p class="ql-block">  虽有断臂的伤痕累累。但有傲骨的铮铮铁意,那高大挺拔的身姿,从隋唐的风韵里走来,从盛唐的繁华中走来,从元明清一次次蜕变中走来,依然气势汹汹,威武雄壮。无论高低胖瘦,无论身份贵贱,在风雨中矗立几百年,用黄土铸就的坚强挺立在悬崖峭壁千年不变,这是神的足迹还是人的膜拜?</p> <p class="ql-block">  一个人的脚步,蹒跚在风雨秋冬,与这荒败的苍凉有何等的融洽,纵使风雨千年后,谁又能识的神的身,还是人的神呢?如这新建庙宇中独自输液疗病的老居士一样,在秋雨的凄怆里,听着“大藏经”的“阿弥陀佛”,寻求一种心灵最后的慰藉罢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北石窟寺</b></p> <p class="ql-block"> 听北石窟寺之大名久已,只是未能行动一睹芳容罢了,从3月份开始,北石窟寺如雷贯耳,也许钟情于自然,也许喜欢蹒跚自然的脚步,总想着去亲自膜拜这座历史悠久且佛像居多的佛窟。</p> <p class="ql-block">  也是细雨绵绵的清晨,带着一起支教的天津小张和小李老师,还有同事李老师,在游览完两座堰塞湖后,顺路拜访了北石窟寺。一座建立于北魏拓跋氏时代的石窟,从两地景点碑文所介绍,北石窟寺建造历史要早于石空寺,因为其造像时间在北魏,而石空寺在隋唐。</p> <p class="ql-block">  北石窟寺在长120米、高20米赭红色石崖上,分上中下三层,开凿窟龛295处,大小雕像2125尊。编号165窟是窟群中最大、营造最早、保存最好的一窟,高13.2米、深17.9米、宽21.7米,宽广340多平方米。内有7尊8米高的立佛像,佛像腰阔体壮,面丰耳大,服饰简朴,典雅庄重。洞口左侧的阿修罗王像,三头六臂,金刚怒目,雄健有力,威风凛凛。窟内的几尊交脚菩萨眉若柳叶,目似朗星,面如满月,温静柔和。骑白象的普贤菩萨,樱唇含笑,眉目传情,婀娜多姿。伴之七佛而雕造的弥勒菩萨、骑像菩萨、手持日月的阿修罗是富有艺术感染力的成功作品,好奇于佛像头顶的亮光处,守护洞窟的一位安保人员介绍,说开掘洞窟是从崖壁打开一个洞,然后慢慢从上往下雕刻,崖上雕刻粉末从下面打开小洞留出,最后雕刻成现今这种洞窟形状,我站在165窟洞内,用手电筒轻轻扫射每一尊佛像的仪态表情,甚是温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许疫情结束后吧,我喜欢盯着瞭高山的药王菩萨面容对视,我非常喜欢看她的表情,那么优雅自然,宁静安详,有时候一个人默默对视好几分钟,等过后显得那么平静而温暖。</p> <p class="ql-block">  北石窟寺,在风雨里,只开放了 165窟和240窟。我们所能看,仅此所看的也只有这两个洞窟。165窟的七尊佛,依次为毗婆尸佛、尸弃佛、毗舍浮佛、拘留逊佛、拘那含佛、迦叶佛、释迦牟尼佛共七佛。七佛图和七佛造像题材,全国早期开凿的其他石窟也有实例,然而完整意义上的七佛窟和七佛造像,唯北石窟寺最早、最宏伟、最有代表性,为以後七佛窟的兴建开创了先例。在北朝的石窟造像中,七佛为常见的题材,特别是甘肃陇东的南、北石窟寺和陇南的天水麦积山中,七佛的造像非常普遍。整个十六国、北朝时期,人们都喜欢塑造七佛。佛教认为,一世一劫只有一佛出世教化众生。所以,七佛就代表着七世。有人认为,七佛的流行包含着当时社会上对祖先的追溯。而在佛教中认为,“七佛天中天,照明於世间”。佛经中的七佛,不但能“宣说法教”,“照明于世间”,礼拜七佛还能解除众生的一切生死痛苦。</p> <p class="ql-block">  在北石窟寺的165窟,我与他们七佛对视良久,不是崇拜,也不是祈祷,我只是喜欢看那种面对天下无尽变化中的安详与宁静。若我们无力改变一切,但有一颗向善的心,其实佛的意境就在石峰里生发壮大,我不是佛教徒,我一直这么认为,但我有颗向善的心,普救我做不到,力所能及做自己所能做,力所能及成自我所能成,佛是什么?人又是什么?</p> <p class="ql-block">  细雨中,银杏树飒飒作响,雕刻在240平方平面的北石窟寺佛像群,在铁架稳固的呵护中听风听雨,红砂岩铸就了泥身,信仰铸就了神身,在战乱频发,灾难叠加的时代,也许,北石窟寺成了这一带人们心灵最后的防线。而今,我们只把这历史的烙印熨帖成时代变迁的记事本,一格一格幻化出千年历史里,茹河岸边生民们蹒跚于生活的拓版。他们在战乱纷飞的年代,在一格格的佛像雕刻里寻找苟活下去的人间信仰。</p> <p class="ql-block">  我不喜欢拍摄佛像,但我喜欢瞻仰,一个上午徘徊在北石窟寺,看被铁架守护的千年历史,一种欣慰,也是一种悲伤,时间留下什么?风雨中的荒凉,银杏树下的祈祷,有我没我,世界都是一样!</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田园子石窟</b></p> <p class="ql-block"> 因为去寻访殷家城,在去往三岔沟殷家城路上,于方山乡田园子又觅得一破损较严重的北魏石窟。镇原县田园子石窟位于田园子村西南一 东北向的蒲河支流官路沟水西侧砂石崖面上,2017年共发掘清理 4个洞窟。 1号窑为空窟,本人感觉像是道士修行居住的石窟;2号、3号、4号均为佛窟,窟内均雕三佛及胁侍菩萨,三壁造像表现为过去 、现 在 、未来“三世佛”题材 。但三个洞窟佛像破损比较严重,根据窟龛形制和造像风格判断,田园子石窟为北魏时期佛教遗存。 3号窟内清理出石造像碑1件,石造像塔1件,佛画像石1件 ,五</p><p class="ql-block">铁钱1枚 ,金铜造像7 件 ,金铜造像有明确纪年的共3件,分别为北魏熙平二平(517)二佛并坐像、隋开皇十四年(591)佛坐像 、 隋仁寿二年(602)菩萨立像。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镇原所处的蒲河和茹河流域是古丝绸之路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佛教传播的交通要道。近 年来,在蒲河流域调查发现了众多石窟 ,除过我半年来涉略的石空寺、北石窟寺和11月底看到的田园子石窟,还有万佛洞石窟、柳州城石窟、原原石窟 、申家山石窟等反映了北魏以来佛教文化交流 、传播之兴盛,若有机会慢慢去寻访。</p> <p class="ql-block">  想想最近读的张泉的《荒野上的大师》,在历史的经纬度上,即使大师们也只能在荒野上悲痛呼喊,匍匐泣血,每一个生命在历史时空里,连石窟上的一粒沙都不如。我们还能期盼什么,惟其所愿,就是尽力在红砂岩的某个位置雕刻一龛自己供养的石佛,来祭奠生命来去匆匆的短暂停留。</p> <p class="ql-block">图片:部分网络,多数莫语拍摄</p><p class="ql-block">文字:莫语</p> <p class="ql-block">2024年11月26日完稿</p><p class="ql-block">镇原支教散记更新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