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时光37

楠矛

<p class="ql-block">(钢笔画那年的渡口)</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等林先蓉走出寝室,薛小玲带着些许醉意问我:“怎么突然来抗战小学了?另外,看你那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p><p class="ql-block"> 在薛小玲面前我不会说假话,便把我和张英的事,我现在的处境一一给她讲了。薛小玲听了酒醒了一大半,许久不说话。等到她似乎想明白了,才开始说:“好嘛,我先把我现在的情况给你说说,然后再谈我的想法。”停顿一了会儿,她说:“我现在在公社党政办工作,有时搞外调,多数时间是在办公室整资料。党政办规定要党员,我不属于正式职工,所以没那么严格。但公社领导明确要我积极入党,要求我写申请书。公社罗书记私下对我说,只要政策允许,他会培养我入党,会让我一直留在党政办。但是我觉得不安全,总是感觉到罗书记有点不怀好意,我老是担心会发生什么事。心里悬着一块石头放不下,但又不敢给别人说,只能给你讲。我对罗书记说我想跟马弟云一个办公室搞社会事务,罗书记不让,说分工是公社领导集体研究的。还说给我和马弟云都准备了寝室,可以就在公社住。我说我离公社近,半个小时就到了。我坚持早出晚归,只在公社伙食团吃饭。马弟云离公社远,他在公社吃住。刘武和我们工作上有联系,他属于上级机关,时不时地会来公社关照我和我马弟云。至于我妈那里,我是绝不会屈服的,不会嫁给任何人。”</p><p class="ql-block"> 她停下来,看着我,说:“说说你的事。你要做好一切准备,不管结果如何,你不要怕,最多就是把你赶回生产队。在公社这段时间我研究过知青的组织关系。我们知青的关系还有档案都在公社,(薛小玲说“档案”的时候,小时候那个“档案”的形象在我脑海里晃了一下。)其它部门包括上级部门是不会对不属于自己组织管理的人员进行处分的,所以最坏的结果就是回生产队。回生产队有什么怕的呢?本身就要回来。”</p><p class="ql-block"> 她伸出手,习惯性地捏下我脸说:“只要我不怨你,你就高高兴兴地过。明天一早就回去,不要东想西想的,好吗?”</p><p class="ql-block"> 薛小玲的话对我有着很大安慰,但我内心依然纠结张英对我是什么态度。薛小玲对我或者我对她,一直都是无怨无悔的感觉,我们有着不可分离的亲密度。不管在还是不在,不管对还不对,我们都会相向而行,都会永远为对方着想。可是张英却不一样,她遥远,明知她已经“出卖”了我,我却放她不下。</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天还朦朦亮,薛小玲就在罗开六寝室门口叫我起床了,我赶忙穿好衣服,去昨晚吃饭的厨房洗了把冷水脸,便和薛小玲一起去到了乐道场横渡口。</p><p class="ql-block"> 撑船的老头还在船舱里蒙头大睡,永宁河水几乎没有流动,听不到水流的声音,两岸的群山在黎明中静静地矗立着,黑乎乎的山林像有无数双眼睛,怜惜地望着我们这两个在万籁无声中的人,这两人似乎孤单又无助。</p><p class="ql-block"> 我们把老头叫醒,他望望我们说:“恁早的要过河去赶车呀?”我说“是。”然后对已经上了船的薛小玲说:“你就不去了,来回要接近一个小时,你还要回公社,太远了。”薛小玲说:“我要送你到鹅项岭,要不然我不放心。”我说:“我又不是小孩,这条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放心嘛。”那老头接过话说:“那么大个人了,有啥子担心的?这条路又没得狗熊,怕他被咬呀?等会儿你回来还不是一个人,还是姑娘家呢,你不怕?”我说:“就是呢,而且人家撑过去就难得再撑回来了。”那老头懂我的意思,顺着我的话说:“就是就是,撑过河去我就再睡一觉,等有人过河了我才慢慢撑过来。”薛小玲不好继续坚持了,说:“好嘛好嘛,记着我的话,有啥子事先给我说了再想别的,记住没?”我说:“记住了。”她也不管人家老头在不在场,伸出手捏了下我的脸蛋说:“乖点,不要让我担心。”</p><p class="ql-block"> 后来谈起薛小玲,我总爱说她就像妈对儿一样对我。</p><p class="ql-block"> 拢纳溪,去政府大院对面的面馆吃了碗杂酱面,进寝室还没到九点,大伙儿已经准备去练功房了。魏乃模看见我,问了一声:“咋个?回泸州去来?”我“嗯”了一声,不开腔了。</p><p class="ql-block"> 大家心情不好,没人搭白,各自想着心事。</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