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若知牛乎？牛之为物，魁形巨首，垂耳抱角，毛革疏厚。牟然而鸣，黄钟满脰。抵触隆曦，日耕百亩。往来修直，植乃禾黍。自种自敛，服箱以走。输入官仓，己不适口。富穷饱饥，功用不有。陷泥蹙块，常在草野。人不惭愧，利满天下。皮角见用，肩尻莫保。或穿缄涊，或实俎豆。由是观之，物无逾者。不如羸驴，服逐驽马。曲意随势，不择处所。不耕不驾，藿菽自与，腾踏康庄，出入轻举。喜则齐鼻，怒则奋踯。当道长鸣，闻者惊辟。善识门户，终身不惕。牛虽有功，于己何益? 命有好丑，非若能力。慎勿怨尤，以受多福。</p><p class="ql-block"> 作者以动物界中的牛和驴，暗喻人类中的君子与小人。寓满腔悲愤于波澜不惊的文字中。</p><p class="ql-block"> 牛，性情温驯，吃苦耐劳。烈日下耕作，星月下负重。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给人极多，所得极少，劳苦终生，结局极惨。</p><p class="ql-block"> 驴，不耕不驾，却吃上好饲料。凭借曲意奉迎，趋炎附势的伎俩，投机钻营，奔走于豪门大户，终生不用担惊受怕。</p><p class="ql-block"> 此文讽当时之流弊，亦传世于千年，掩卷思之，为柳子厚文拍案叫绝！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