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越昆仑山口，‍——2024西北行（34）

凌波仙子

10月7日，早上7点半，格尔木东方的朝霞刚刚洒满天空，我们就驱车向昆仑山口出发了。

昆仑山口，位于青海西南部、昆仑山东段，距格尔木市有160公里，是青海、甘肃两省通往西藏的必经之地，也是青藏公路上的一大关隘，因山谷隘口而得名，亦称“昆仑山垭口”。我们开车走大约需要3个多小时。

1983年9月，我随新闻采访团到格尔木采访，并登上了昆仑山口。那时，西宁到格尔木的铁路即将通车，格尔木到西藏拉萨的铁路尚未修建，所有进藏的车辆均需通过昆仑山口，走青藏公路，也称为高原天路。如今，四十多年过去，昆仑山口变得怎么样了，成为我这次重返昆仑山口的最大期盼。

作者当年在去昆仑山口途中留影。

我们开车走的是109国道，也就是著名的青藏公路，刚离开格尔木市区不久，遇有一座高大的门楼，横跨在公路之上。上面的大字写着：欢迎光临青藏公路西藏管养路段。不免有些疑惑，离西藏界还有几百公里，怎么从这里就归西藏管了？

青藏公路，东起青海省西宁市，西止西藏拉萨市，全长1937公里，于1950年动工、1954年通车，后又多次进行全面升级改建，成为国家二级公路干线，担负着80%的进藏物资的运输，是目前世界上海拔最高、线路最长的柏油公路，也是通往西藏里程较短、路况最好且最安全的公路。

青藏公路沿途景观，也像青藏高原一样，大气磅礴，雄伟壮观。可看到草原、盐湖、戈壁、雪山、峡谷、荒漠等大自然美景，是一条绚丽多彩的风景线。这块路牌上标示着前方有：三江源国家公园、可可西里世界自然遗产地。

一排排高大的高压线塔架，在晨曦中闪着银光。一根根粗壮又长的风力发电机塔柱，卧放在地上等待安装，不久，这片荒原就会变成风车的天堂。

巍峨雄浑的昆仑山，矗立在公路的正前方，一对高大的石碑，分立在公路的两侧，像一扇洞开的大门，迎接宾客的到来。近前欣赏，原来这是昆仑山门的纪念碑，碑前还有几位游人在烧香祭拜，祈福平安。

昆仑山脉，是横贯中国西部的高大山脉，位于青藏高原北缘，西起帕米尔高原东部，东到柴达木河上游谷地，全长2500多公里。昆仑山是中华民族的象征，也是中华民族神话传说的摇篮，中国上古流传下来的神话传说很多都与昆仑山有关，被认为是炎黄子孙的发源地。

昆仑山，被古人尊为“万山之宗”“龙脉之祖”，因而有“国山之母”的美称，藏语称“阿玛尼木占木松”，即祖山之意。昆仑山，在中华民族文化史上有着“万山之祖”的显赫地位，是明末道教混元派（昆仑派）的道场所在地。

连绵起伏的昆仑山脉，峰峦如聚，棱角分明的山峰，更加峻峭雄奇。

伴随着青藏公路一路前行的，还有一条青藏铁路。不时会看到一列列长长的货车、油罐车，从铁路线上经过，线路繁忙程度不亚于内地。

一条清澈碧蓝的河，从公路边流过，经年累月的流淌，河岸已变成刀劈式的沟谷，水面平缓，倒影如镜。

这就是格尔木河，也称昆仑河，发源于昆仑山脉的博卡雷克塔克山的冰川，流经格尔木市，全长215公里。

山不转水转，天不动云走，奔驰在青藏公路上，感觉那山也动，云飞翔，峰回路转，景象万千。

深秋的高原，叶已落，秋草黄，唯见昆仑挺脊梁。路漫漫，列车长，巨龙奔驰运输忙。

青藏公路像一条蜿蜒的长龙，游走在高原戈壁和昆仑山谷之间，驰骋在青藏公路上，遥望天际，感受着高原的辽阔与壮美，仿佛身处云端，插上翅膀就可以飞翔。

在海拔3500多米的山谷间，又遇见了那条格尔木河，还是那样舒缓宁静。

前往昆仑山口的公路，始终是上坡路，从格尔木海拔2700米，要再上升2000多米海拔高度，小排气量轿车走起来就稍显费力。文君边开车边说，这又上坡了，因为油门踩到底了，速度还是上不来。

山越高，景越美。沟壑纵横的山峰，像千万年岁月的年轮，彰显出巍巍昆仑的至尊至圣。风起云涌的天空，装扮着昆仑山最美的色彩。

昆仑山作为国家地质公园，还有许多令人惊叹的地质奇观。

行车约一个半小时，我们来到了一个叫纳赤台镇的地方，在这里有一大一小两处泉眼，被誉为“昆仑圣泉”，也称“昆仑神泉”，并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相传，唐朝文成公主进藏时，行至昆仑山纳赤台处遭遇风沙，无法前行。迎亲大臣禄东赞拜见公主后，公主说此乃神山，要虔诚拜祭方可通行。于是，公主下攀将从长安迎请的佛像供奉在一平台上进行拜祭，忽然一股清泉便从佛像前喷涌而出，形如宝塔莲花，这就是“昆仑圣泉”。还传说西王母在昆仑山的瑶池边宴请诸神，溢出的琼浆成为了“昆仑神泉”。

其实，这一大一小两眼泉水，是由昆仑山上海拔4000米以上冰雪融化后，经过长达20余年的地下循环，在流经昆仑河北岸时受东西向压扭性断层阻隔后，上升喷涌而出，水质清澈甘冽，晶莹纯净，且水温恒定，四季不冻。

纳赤台镇，是一个不大的村落，这里只有几户人家，西藏公路养护段也在这里。

这里是格尔木河的上游，水流分散，河岔众多，大概离河流源头不远了吧！

这座气宇轩昂的大殿，叫“昆仑山无极龙凤宫”，海拔3713米，是我国海拔最高的道观。按神话传说，昆仑山是姜子牙修行得道的地方，道观位于一处崖壁之下，后面有雪山环绕，呈半包围的地形，颇有几分“藏风”的感觉，看起来非常巍峨与玄奥。

前往昆仑山口的公路，都是平坦较直的缓坡，没有S弯或胳膊肘弯式的盘山公路，一路前行，不经意间，我们已上升到海拔4000多米。

远处出现了茫茫雪山，那威风凛凛的气势，让人心生景仰，肃然起敬。

连绵不断的昆仑雪山，雪峰挺拔，厚厚的积雪，终年不化，在阳光的照耀下，皑皑白雪，熠熠生辉。

莽莽昆仑，气势磅礴，四季寒冬，银装素裹，群山连绵，万仞云霄。

这座高高耸起的雪峰，就是昆仑山著名的玉珠峰。玉珠峰，海拔6178米，位于昆仑山口以东10公里，是昆仑山东段最高峰。

昆仑山巅，云雾缭绕，时隐时现，仿佛是天宫中的仙境，又似是仙人遗落的纱幔，轻盈飘逸，为雪山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柔美。

这大概就是我当年拍照的地方吧！望着横空出世的昆仑雪山，蓦然想起毛泽东的诗词《念奴娇·昆仑》——

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夏日消溶，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而今我谓昆仑，不要这高，不要这多雪。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一截遗欧，一截赠美，一截还东国。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

这激扬豪迈的诗篇，也只有昆仑能与之媲美，同时也更适合当今这个纷乱的世界。

在昆仑雪山脚下，还有一座“昆仑山矿泉水厂”，据说这个工厂曾建在“昆仑圣泉”处，后搬迁到这里。海拔4115米，是世界上最高的矿泉水厂了吧？

在矿泉水厂的对面，还有一个“昆仑山驿站”，可以观景休息，补充能量，也是玉珠峰拍照打卡地。

再向前走，就要到达昆仑山口了。

我们走过的伊昭公路和独库公路，穿越山口时，都是山路弯弯的盘山公路，而昆仑山口却是一条笔直平坦的上坡路，没看到什么悬崖峭壁和万丈峡谷，就已经到达了山口顶处。

这就是昆仑山口，一片平坦开阔的广场，青藏公路从北向南穿过。公路两侧矗立着一些石碑和雕塑。

“三江源国家公园”的秀石，高大气派，特别引人注目。

三江源国家公园里的可可西里，也是令人心驰神往的胜地。

昆仑山口地势高耸，气候寒冷潮湿，空气稀薄，生态环境独特，自然景色壮观。

公路的东侧山坡上，有藏族传统的经幡、转经和高大的神殿图腾，祈福昆仑神山保佑世间平安。

公路的西侧广场上，树立着一座藏羚羊雕塑，下面的基座上刻着“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绿色大字。

一旁还立有为保护藏羚羊而英勇牺牲的索南达杰烈士的纪念碑和雕像。

而这座高大的景观石上刻着“昆仑山世界地质公园”的红色大字。

在广场西侧，立有“昆仑山口”秀石纪念碑，上面是书法题字“昆仑山口，海拔四千七百六十七米”，看看题字人的名字，显示出昆仑山口的重要地位。

昆仑山口，40多年前我来这里时，它只是一条通向西藏的必经之路，是一个地理上的坐标，而如今，它已是“三江源国家公园”“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可可西里世界遗产地”“三江源长江源园区”这一系列景区的入口，翻越昆仑山口，就走进了三江源，就走进了长江源，就走进了可可西里……

40多年前我来昆仑山口时，通往西藏的铁路还未修建，如今一条直通拉萨的青藏铁路，也从昆仑山口上通过，公路、铁路比翼双飞，见证了昆仑山口几十年的沧桑巨变。

下图为当年新闻采访团成员在昆仑山口合影。左五为本文作者。

下图为本文作者（右一）与新闻采访团同行合影。4837米，表示此处昆仑山顶的海拔高度。

既然到了这么多公园的大门口，那就不能错过机会，先开车进去转转吧！

昆仑山山口，是青藏公路穿越昆仑山脉的咽喉之所，也是世界屋脊汽车探险线的必经之地。穿过昆仑山口不远，就有一座汽车营地和玉珠峰国际登山小镇，接待来自世界各地的越野探险和登山爱好者，每年5到10月份，是玉珠峰登山季，都会有许多登山爱好者前来挑战。

离昆仑山口不远的东西两侧，海拔6000米以上的玉虚峰和玉仙峰亭亭玉立，终年银装素裹，云雾缭绕，如仙山天境。

玉虚峰，位于昆仑山口东面。这是一座海拔6500多米的雪山冰峰，峰顶高耸巍峨，山体通坡冻封雪裹，山腰白云缭绕，看上去犹如一位婷婷玉立的仙女，昂然挺立在群山之上。

继续向前走，就进入三江源自然保护区了。

这里是广袤的高原草甸，虽然青草已经枯黄，但是仍然在微风中形成一片片黄色的草浪。昆仑山口的大片高原冻土层终年不化，但冻土层表面的草甸上却生长着这些茂盛的牧草，令人惊叹。据说，每到盛夏季节，草丛还盛开着各种鲜艳夺目的野花，煞是好看。

说来也巧，我们刚进入三江源国家公园不远，就发现有一群藏野驴在这片平坦的草甸上，悠闲地吃草，或卧或站，一派自然和谐的美丽景象。

这个高高的广告牌上，写着十分醒目的两行大字：“您已经来到藏羚羊的故乡——可可西里”。

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位于昆仑山南麓长江北源地区，主要是保护藏羚羊、野牦牛、藏野驴、藏原羚等珍稀野生动物，面积约2.55万平方公里，是我国第51处世界遗产。

但是，可可西里并不可以随便进入，2020年9月4日，格尔木市公安局发布通告，禁止一切社会团体或个人随意从格尔木前往玉树州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开展旅游、探险、非法穿越等活动。

我们从昆仑山口向可可西里驱车行进了20多公里，眼前全是广阔的平原草场，海拔在4700米以上。

看资料显示，从昆仑山口到五道梁约109公里，是有名的“高原反应路段”，五道梁处在昆仑山与唐古拉山间的风口，平均海拔4700米以上，四季皆冬，极易发生高原反应，素有“到了五道梁，哭爹又叫娘”之说。

今天到达海拔4768米的昆仑山口，是我们这次西北行以来到达的最高点，并且长时间在青藏公路海拔4700米路段上行驶，大家都有点头晕不适，便决定不再往前走了，开始掉头返程。

返回时，再次经过昆仑山口，望着那一座座高耸的石碑，看着那穿越昆仑山口的铁路、公路，心中涌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感动：时光不语，却回答了所有问题；月岁不言，却见证了所有努力。昆仑山口的沧桑巨变，正是我们几十年发展变化的缩影，巍巍昆仑，就是我们祖国钢铁般的身躯……

返回格尔木的路上，又见一列列火车奔驰在青藏铁路线上，驶向莽莽昆仑深处……

40多年前，西宁至格尔木的铁路还未开通，而今已开通了高铁动车组列车。40多年前，格尔木还未建设青藏铁路，而今青藏铁路已整整运营了18年。但是，目前，青藏高铁还未建设，但是，这个梦想的实现，还会远吗……

附：手机拍摄视频短片《昆仑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