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派饭”——味蕾与乡情的交融

善良人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i style="font-size:20px;">   “吃派饭”,是指六、七十年代干部到农村工作的时候,派到农户家去吃饭。“派饭”这种接待方式恐怕早已被人淡忘了。年轻人没听说过,更没体验过;年龄稍长的人没下过基层的,也不一定有体验的机会。然而,“派饭”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相当普遍。那时候,不管哪级干部到农村工作,一律吃派饭。由生产队的保管员负责安排,一家一户的派,吃饭的干部按照规定标准付给现金和粮票。由于到谁家吃饭,是由干部指派,故名曰“吃派饭”。</i></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i style="font-size:20px;">  我吃派饭是在19岁那年,留给我的记忆是永远也抹不去的。因为这是我对温暖、感动的亲身体验;也是对淳朴、善良的真正理解;更是我人生转折的重要经历。</i></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i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 &nbsp;&nbsp;1976年,我们县遭遇了百年少有的大旱,加上秋霜来的早,粮食大面积减产、绝产。农村社员情绪低落、无心生产。县委在这个时候组建了“党的基本路线教育工作队”,我有幸被抽调到工作队成为一名队员。经过五天的集中培训,我们5人被分到比较偏僻、贫穷的宾安公社旭光大队开展路线教育工作。当时还都是生产队的经营模式,我们5个人每人包一个受灾严重的生产小队。当天在大队开会分工后,我就跟随第一生产队的生产队长来到了这个屯儿,被领到了事先安排好的一位姓卜的大爷家里住宿。我去的这个生产队有100来户人家,由于粮食受灾,当年每口人只分了50斤谷子、100斤玉米棒子和一大筐(大约100多斤)没成熟的青玉米棒子。随着工作队的进驻,国家调拨返销粮每人分了200斤玉米和高粱。这就是全年的口粮。当年生产费超支,干一年活儿的社员一分钱也没领回来不说,户户还分摊了债务。可见生活的困难程度了。</i></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i style="font-size:20px;">  到农户家中吃派饭是由生产队保管员掌握,从屯子的一头开始轮,轮流一家吃一天(五类分子家庭除外)。</i></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i style="font-size:20px;"> 当时是十二月份,农村农闲季节一天吃两顿饭。我长到19岁还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不像现在的孩子那么适应,常常吃不饱。到社员家吃饭的时候,主人都非常客气,家庭主妇就站在门旁边,等着你吃完一碗,随后再给你添一碗,我当时张不开口,不好意思吃,等人家回身时,才敢吃几口饭,没吃多少就撂筷了,常挨饿。</i></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i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 &nbsp;有一次我被派到一个姓赵的社员家吃饭,我还记得烙的是油饼,都切成了小块儿。老赵看我还是个半大孩子,知道我有些腼腆,就让妻子去忙别的了,把饼和菜都端上桌子,老赵怕我吃不饱,没等我吃完这块饼,他就把那块饼夹到我的碗里了。为了不让他夹,我就快吃,我吃的快他夹的更快,我害怕剩下不好看就继续快吃,他还是继续快夹,一直到我实在吃不下去了,碗里还剩下那么多。时间长了,逐渐就习惯了。</i></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i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 &nbsp;受灾严重,社员家基本是上顿下顿玉米面、玉米面饼子、玉米粥或烀玉米棒子,为了给我改善伙食,他们是热心竭力,精心准备,把自己家里舍不得吃的或留着过节、过年吃的东西都舍得出来。妇女们出工的时候,都相互打听派饭的时候给工作队员做的什么吃的。我们有纪律,做好的不吃。尽管再三说明,淳朴的乡亲们还是调样的准备。生产队为了解决没有菜吃的问题,每天给派到吃饭的社员家一斤豆腐。那一年多的时间,虽说没有吃什么山珍海味,可也算吃尽了百家饭菜的精粹。如一般待客时才能一见的腌肉、咸鸭蛋、鸡蛋、豆腐、水饺、手擀面条等等。</i></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i style="font-size: 20px;">&nbsp; 令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那顿饭是在孙大叔家那顿饭。因已经单独发了美篇,不再重叙……</i></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i style="font-size: 20px;">&nbsp; 我在这个屯子时间长了,渐渐的都熟悉了。因为吃派饭的规定是每顿饭一角钱,三两粮票。后来到谁家吃饭也不收,我只好记好账,每个月交给生产队保管员。</i></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i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在吃派饭的过程中,和社员们在一起吃一顿饭,家长里短,坦诚交流,与群众之间的距离无形中就拉近了,了解到了生活在最底层老百姓的艰辛疾苦,掌握了社员们生产和生活中的真实想法,学到了许多书本上学不到的宝贵知识。使我逐渐懂得了农村的生活现状和民情民风,并且和社员的关系也在这一餐一饭中悄然增添了融洽和密切。虽然那时工作艰难,生活清苦,但心情是愉快的。</i></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i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 &nbsp;&nbsp;蘸满了乡土的气息,才能品尝出甘甜的滋味......通过近两年的吃派饭,我和社员们的感情也逐渐加深了。他们不仅生活上关心我照顾我,在工作上也非常支持。使我一次一次出色的完成了工作队交给的任务,为我以后的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工作队撤点那天,那么多乡亲把我一直送到屯子外,洒泪告别。</i></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i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我回来的第二年担任了农村的大队长,春节期间我带领我们大队的160多人的秧歌队,坐着10辆大马车到这个屯给乡亲们拜年,受到了乡亲们的热情接待。一直到现在,还有一些乡亲们和我保持着来往。</i></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i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i></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i>  时光不再,岁月已逝。四十多年过去了,我已经从刚刚参加工作的小青年跨过了退休年龄,走过了无数春秋,经历了多少风雨。尝过了山珍海味,品味了美味佳肴。无论怎么也找不到吃派饭的那种感觉。</i></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i> 久违了吃派饭——在我的人生旅途中,正是这一段经历为我奠定了工作的基础,它不仅教会我笃行勤劳、俭朴善良、真诚无私的品质,而且教会我不能忘记那些远离都市繁华、躬耕日月的衣食父母。吃派饭的记忆虽然平淡但很难忘,它已深深嵌入我的内心深处,每每想起,那种温暖和感动就会涌上心头。</i></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