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近日整理照片时,去年(2023年)11月我和教授、新民再次去石台县的一些照片勾起一些回忆。那次的三天出行途经六都、七都、七井山、县城和牯牛降,其中在六都的一天让我回想起那个特殊年代知青们难忘的生活。</p><p class="ql-block"> 近些年我去过石台县几次,和曾经在这里插队的老同学教授、新民一样,对这里的山山水水有种眷念,特别是2019年3月我陪教授和新民重返六都水龙村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p> <p class="ql-block">以下为2019年3月在水龙村拍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 去年11月的一天,一早从合肥驱车出发,在陵阳下高速后很快进入石台县原六都公社的地界。进入六都后,教授在车上和新民商量,现在车子能开进每个村子,今天上午和下午都在六都,到我们当年去过的一些村子看看。</p><p class="ql-block"> 前行不远就到了芳村,芳村的对面就是水龙村,只隔了一条公路。文革期间公社办学习班时,插队水龙村的教授、江老师和新民认识了芳村学校的张老师,他是1958年来石台县的上海知青,空闲时相互有来往。当年新民上山劳作时被竹子扎伤脚,也是送到驻芳村的部队医院治疗,因此对芳村比较熟悉。</p> <p class="ql-block"> 进入村中, 路边都是两、三层的楼房,新民对我说,我和江老师对以前的芳村很熟悉,现在老屋子没有了,一点也不认识了。在村中路边,新民向一位村民询问村中以前一个很大的祠堂在哪里,村民指着不远处说道,老祠堂原先在那里,早已拆了。</p><p class="ql-block"> 听新民介绍,芳村是六都最大的一个村子,几十年前进村的路都是沙石路,村中当年有驻军,房子破旧,整个村子虽大但看起来比较杂乱。</p> <p class="ql-block"> 我走进村中,看见的是干干净净的路面和质量很不错的两三层小楼,一些村民门前栽种着各类花草,晾晒着木耳和红薯粉丝等。现在的农村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村子早已不是旧时的模样了。村外田中新种的油菜和其它农作物长势喜人,村边菜地里长满各种绿油油的蔬菜。站在村外的田边,教授和新民对我说,除了村中道路的位置和房屋的布局外,芳村真是一点看不出当年的模样了。</p> <p class="ql-block"> 离开芳村沿一条窄的水泥路前往约三公里之外的茅屋村,这是一个位于深山密林中的小村庄,似乎只有十多户人家。山上长满松树和杉树,已是初冬季节松树依然浓绿,杉树满树锈红,远远望去红绿相间像幅丹青妙手的油画。</p><p class="ql-block"> 当年,教授、江老师和新民三人腰挎柴刀、怀揣干粮,步行近五公里进入茅屋村的深山老林中寻找用来引火的松树油。</p> <p class="ql-block"> 停车后,我们三人沿小路来到河边的水坝前。站在河边,教授和新民看着眼前的深山老林说,不记得当年从哪儿上山的,只记得跨过这条河进入多年无人出入的深山。那次为寻找松树枯死十多年后才形成的松树油,在密林中搜索了四、五个小时才找到适合引火的松树油。 </p> <p class="ql-block"> 看着面前的深山,我也感慨地说道,真是辛苦,当时太年轻不知道害怕,不说山中是否有什么野兽了,就是在深山中迷路也是非常危险的。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知青们在那个年代的坎坷岁月真令人难忘。</p> <p class="ql-block"> 继续沿山中小路前行,从茅屋村途经银坦村再到堤湖村的十公里,一路深山密林,路上无车也无人。在车上新民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开车进山,以前的路拉个板车进来都费劲,有的地段只能人行。</p> <p class="ql-block"> 离开堤湖村后视野变得开阔,不远就到达银堤村。村外大片的田中都是新种的油菜苗,有些田中整齐地摆放着木耳菌棒。停下车教授看着路右边远处的高路亭村说,记得连接两个村子的古道上有座充满沧桑感的古桥。新民也说道,那座石拱桥还不小呢,当年我们和江老师三人曾特地前去看看古桥,不知道这座古桥现在怎么样了。</p> <p class="ql-block"> 银堤村对面隔一条公路就是茶圲村,当年合肥一中也有几位同学插队在茶圲村,教授、江老师和新民也曾来过几次。</p><p class="ql-block"> 车顺着小路开到茶圲村口停下,步行向村中走去,两边刚收割后的稻田里又长出青翠的油菜,几位村民正在田中忙着补种油菜。</p><p class="ql-block"> 在路边,教授问田中的一位村民,好像以前村头路边有一棵很大的柏树,不知道记错没有。村民笑着回答,是有一棵大的柏树,很多年前修宽村路时早已砍了。</p> <p class="ql-block"> 教授蹲在路边继续和田间的村民聊天,我和新民走入村里看看。村子不大但是干净整洁,初冬暖阳下,农家门口簸箕里晒着红红绿绿的尖椒,均匀撒在簸箕里像是万花筒中色彩缤纷的图案。看着现在茶圲村家家户户漂亮的小楼,我也为富裕起来的村民们感到高兴。</p> <p class="ql-block"> 前面走来一位村民,我走上前去询问是否记得几十年前在这里的知青。谁知这位村民随口答道,记得啊!当年的知青王新生还曾经给我上过课。王新生可是我们同班的老同学啊,我赶忙大声叫来新民,告诉他这个偶遇,拉着这位村民让新民给我俩拍照作个纪念。这位村民告诉我们,他叫胡东来,至今也没忘记王老师当年在村中小学给他上过课,真的淳朴可爱。几十年过去了,村民们仍然记得当年在村中度过短短几年的知青们。</p> <p class="ql-block"> 离开茶圲村,在高路亭村旁停车时教授和新民建议,先到雍溪和鱼龙洞看看,下午返回时再进高路亭村。</p><p class="ql-block"> 很快就到了雍溪,两位老同学介绍,雍溪又称为六都,是原六都公社驻地。雍溪现在虽然不是乡级政府所在地,但我在街上看到不少商店、饭馆、旅店和作坊,看来这里仍然是周边最繁华的一个地方。</p><p class="ql-block"> 雍溪紧靠雍溪河,雍溪河上有两座相隔三、四百米的桥,一座是已有五十多年历史的现代桥,另一座是始建于明代的老桥。</p> <p class="ql-block"> 车停在老桥头,我们三人走下桥去来到河边。教授和新民指着不远处对我说,当年在水龙村期间,雨天无法出工时曾经两次在这里钓鱼,收获还不少呢。站在河边我想,在那个少有娱乐的年代,对于刚刚成年的知青们来说,这也许是难得的休闲机会。桥还是那座古桥,河还是那条不知疲倦的河,但河边已无钓鱼郎,当年的知青们早已离开他们踏上社会的第一站。</p> <p class="ql-block"> 中午时刻,沿着雍溪河向上游前行,在一座较窄的桥边停下车来。河对岸是一个村庄,村民的房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坡上,在背后青山的衬托下,午后阳光下的村子显得格外耀眼。</p><p class="ql-block"> 教授指着河对岸的村庄对我说,这个村子叫邵家,我们曾经去过几次,当时的大队书记和会计就是这个村的。以前远看村子都是灰黑色的旧房子,现在全变了。看着河对岸的邵家村,新民也回忆,曾经有一次和教授一起挑着谷物往返八公里来到这里加工粮食。</p> <p class="ql-block"> 继续向前不远就到了鱼龙洞景区,我们三人都曾来过此处。我记得八年前在鱼龙洞口教授曾经告诉我,当年和新民在鱼龙洞口逗留很久,看见的只是灌木杂草丛生遮挡的洞口,一片荒乱杂芜,两人最终也未敢进入洞内。现在的鱼龙洞景区设施完善,除了停车场外还有供游人休息的长廊,虽不是旅游旺季但也停有不少外地车辆。</p><p class="ql-block"> 鱼龙洞景区斜对面有座桥,桥头立有“军嫂之家”农家乐的招牌。此时已过午餐时刻,我们三人驱车过桥看看能否在村中的农家乐午餐。</p> <p class="ql-block"> 进入村中,教授在寻找合适的停车处,我和新民先行前往这家农家乐。农家乐不仅可以就餐而且也提供住宿,房前是一个带有遮阳棚的院子,四周种满各种花草,中央摆放一张餐桌,这里空气清新、明亮宽敞,决定在这儿用餐。</p> <p class="ql-block"> 店主看见我俩,热情地前来迎接。点菜期间,新民询问店主是否知道隔壁邵家村当年一位姓袁的大队书记。店主略显吃惊地说道,他是我父亲,你怎么认识的?新民解释多年前自己曾是水龙村的知青,和袁书记很熟悉,他也经常到水龙村去。此刻刚进院子的教授听说店主是袁书记的儿子,惊讶地说道,真是太巧了,我们当年和你父母很熟悉,特别是你母亲说话快声快语,干事很是利索。</p><p class="ql-block"> 店主告诉我们,父母都已去世,自己从部队复员后夫妻二人在此开个农家乐,生意还不错。教授、新民和店主三人随即叙谈着邵家村和水龙村当年的许多往事,言语中充满着对往事回忆的感慨。看着三人的交谈,我也为这次的巧遇感到惊奇,也希望袁书记儿子的农家乐越来越红火</p> <p class="ql-block"> 下午原路返回前往高路亭村,村路边有两个明显的标志,一个是上书“酒曲之乡”字样的巨石,另一个是写有“高路亭古民居”的牌坊。</p><p class="ql-block"> 据说高路亭生产的酒曲质量很好也很有名气,当年曾远销芜湖、无锡、上海等地,故有酒曲之乡的美誉。我来高路亭几次也没见过周边店铺出售酒曲,在村中只看见一个制作酒曲的“乾泰曲坊”古作坊,但仅仅是很久以前留下的老屋而已。教授和新民说,当年在六都时,村中确实有两、三家门口摆放酒曲出售,而且用酒曲发酵制作的馒头口感更好。我想,大概是传统的制作酒曲工艺太复杂,现在新工艺能更加方便制出酒曲才使得高路亭酒曲在市场上消声匿迹,但也希望这种传统的制作工艺能流传下去。</p> <p class="ql-block"> 我们随即进入村中,村中有一些明清时期的油坊、豆腐坊、古肉铺和古民居,这些老屋散布在村中石板路的两边。虽然古作坊和古民居全都大门紧闭早已废弃,但也能由此想象到数百年前平常百姓的生活场景。在村中,教授和新民向我介绍,这些古民居和老作坊与以前没有什么变化,不同的是当年这些豆腐坊、油坊和古肉铺都还在营业,附近村民们也常来此购买或兑换所需品。</p> <p class="ql-block"> 村中的水系统布局比较合理,路旁和屋前分布着一些明渠和暗渠,而且渠中的水来自山间流淌下来的山泉水,村民们用水十分方便。</p> <p class="ql-block"> 在高路亭村靠近公路的地方,新民对教授说,似乎记得当年的粮库就在这附近。教授肯定地说,粮库就在这里,虽然粮库拆了,但地点却是忘不了。教授和新民告诉我,刚来水龙村没几天,他俩和江老师三人第一次的农活是各挑七十斤黄豆来高路亭粮库换回七十斤的水稻返回水龙村,一天往返两次。两人回忆,第一次的劳动等于是一天肩挑七十斤重物行走十六公里,而且不是平路,现在有点不敢想象,真正感受到了生活的艰辛。</p><p class="ql-block"> 听着教授和新民讲述当年在六都时第一次劳作的情景,感慨的同时我想,刚踏入社会的知青们,就已经感受到了生活的压力,也促使他们做好承担各种更多、更重责任的思想准备。</p> <p class="ql-block"> 夕阳下,三人离开高路亭村,驱车前往九公里之外的七都镇,准备继续明天的行程。</p><p class="ql-block"> 六都的一天,随两位老同学辗转在他们似曾熟悉的地方,看到的是巨大的变化,想到的是那个难忘的岁月。对于经历过那个特殊年代的插队知青们来说,或许还有更多的思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