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秀杂文】吐槽大杂烩——医生叫你死，你不死都要脱成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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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槽大杂烩

——医生叫你死，你不死都要脱成皮

文/龙秀

无意间发现，我脖子左侧淋巴结肿大，摸一下还有些疼。近几天吃了一些带辣的小零食，我想，有可能是吃辣上火了？对于淋巴结发炎，我不以为然。我一般认为，只要不是内脏出问题，其他都不是事。第二天便到边上小诊所看看，小诊所医生说：突然起来的没事，消消炎就行，就给我挂了三瓶吊水。因第二天要去民政局学习，怕没时间继续挂，医生就说：那得吃药，或者贴膏药。我选择了吃药。

第二天晚上，邱姐打电话相约，我告诉她淋巴发炎的事。她是个热心的人，立马说：我家有专门贴淋巴的膏药，我腮帮子下面有，一直贴的，已经贴消下去了，明天送去给你贴。我说：那太好了。其实，我的皮肤贴膏药容易过敏，只因多一种消炎方法，心里还是很乐意接受，即便皮肤不服，也想尽快消炎。不出所料，只贴了两天，皮肤还是被贴红肿了，淋巴结也因此更肿大更疼。这可让我心里一直不除疑，想想还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才安心，以免万一是不好东西，被耽误了最佳治疗期。

我到肿瘤医院挂了专家号，医院人不多，只有两三个人在排队，前面那个男的手里一大叠单子看完就挨到了我，我精神吼吼走了进去。医生咨询了一下，我认真给医生说一遍症状。他问我：家里有动物吗？我说：有啊！小猫小狗都有。他又问：喜欢抱小猫吗？我说:特别喜欢。他说：那稍微好那么一点。我问：好啥？他说：减少了一份危险的疑似。因为动物细菌也能导致淋巴结发炎。我说：是不是这阵子吃辣椒多了呢？他说：这和吃辣椒没什么关系，淋巴结不是突然起来的，肯定以前就有。可我以前从来没发现有淋巴结肿大的情况，但又不能和医生犟，只能闭口默认，毕竟他是医生，有经验，说啥就啥呗！别搞得医生心里不高兴，敷衍给你看病。他直接了当说：先做彩超再说吧？精神吼吼的我，头上被浇了一点凉水出来。

超声检查描述:透声条件及图像质量:一般。双颈部扫查:左颈部5区探及数个低回声结节，较大约19x9m，形态较饱满，淋巴门偏一侧，

CDFI:内见丰富混合型血流信号。右颈部未见明显异常肿大淋巴结。

超声提示：左颈5区淋巴结肿大(性质待定，建议进一步检查)。

拿到单子，我第一眼看到的是“未见明显异常”字样，心里以为估计没啥。我这妥妥的是病人心里啊！都捡顺眼的看。我把单子递给医生还在说：应该没啥吧？好像有“未见明显异常”。医生立即反驳我说：谁对你说没啥？是那边医生说的吗？他看了一下手中的单子又继续说：你是不是看见右测未见异常了吧？我一看赶紧说：哦！是的，我看错了。他说：你这个要全面检查。我问：需要查哪些项目啊？他说：全身检查，这个病源都不知道是从哪里转移来的，不好说，只有查过才能有结论。我说：那如果查不出来呢？就没事了吗？他说：如果查不出来，那最后就要给病体做穿刺化验，化验没什么才算正常。一听说穿刺，我心里有点毛骨悚然，我对疼没有抵抗力。

这阵子，感觉我精神状态很好，也没有什么特殊不适，我有点不相信能就患上那个破病，但给医生这样一说，还是带着质疑地对医生说：我有这么严重吗？太吓人了吧？他说：不是吓你的，你知道那个主持人李咏是什么毛病吗？就是去美国治疗三年，死在美国的那个。我说：哪个李咏啊？不是我家先生说是中央电视台主持人，我还真把他忘了。我对医生说：照这么说，我和他是一个病了？医生没说是还是不是，就直接对我说：你住院吧！住院检查方便。我心里迟疑了，想想，还是再给自己一个考虑过程，反正也不是急的事。临走时，专家给我塞过来一张名片，叫我去时联系他。

从医院出来后，我有一种心里感应，总感觉不会是医生说的那样严重，也不相信自己真的能患上癌症。是的啊！我姐姐也不相信，难道就那么巧，上仓不放过我家任何一个人？但医生的话，还是让我一路上想了很多。心想，无论受苦受累，还是活着的好。当然，如果真患上了癌症，该走就走，人各有命，也无所谓，正好累了，去歇歇。走前，我还是想把《阿治曼纪事》的长篇散文写好，让自己不留遗憾，坦坦然然的走。

一定会有人奇怪，我为什么能这么淡定？那是因为，我前半生经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早已看淡了生死。

五十多年前，我看到五岁的小弟弟，那么漂亮且活泼可爱，脑海中没留下一点印象他是怎么离开的，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音讯。那时候我傻，记忆力极差，后来听妈妈和姐姐说才知道，他是患大脑炎医治无效去了。三十多年前，我妈妈在我的眼前，一点点耗干了能量。我一天天帮她输液挂水，都未能帮到她一点点，无力地抓住她的双手，眼睁睁看见她在痛苦挣扎中离去。二十多年前，我的父亲在我即将临盆，行动不便时，在家乡的老屋里，孤独的离开，连一天伺候的机会都没留给我。十年前，我大哥住在中医院很多天，当我有时间回去看他时，他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下身水肿得像水牛一样，随时随地有爆裂的可能。不久，他也盖着国旗上路了。还有我二哥，他走得很快，是带着不干和绝望上路的。

因为我曾经在医院工作过，还有姐姐也是从医院退休的，医院的路，我特别的熟。对于重症病人来说，这里离天堂最近，即便你不想来都不行，总有那么一天，你不自觉地就好迈进来。为了家人，我却一次次循环往复于这个天堂之路，我懂得什么是割肤，也领略什么是诀别。

为此，我想说我也很脆弱，不敢看任何一点带血的场面。我想说，我心里早已千疮百孔，不堪一击，但却不敢说，怕吃瓜人说我卖惨。家丑不可外扬，即便告诉别人也挽回不了家人的生命。更不想博得别人同情，有些同情是廉价的，只会给人留下笑料的把柄。即便有人同情，那也是添得了盐，添不了钱。自己家的事，还是自己扛着。

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保护自己，更不想让自己痛，我惧怕每一样让我感觉疼痛的东西。因为，那些疼痛，都是让我成为精神崩溃的导火索，也是麻痹我神经的毒品，让我欲生不能，欲死不得。

曾经，我也从死亡线上奔跑过。严重一次，是那天因小产大出血被送到医院，我家先生把我从医院二楼往下背去门诊检查。我感觉到全身血液从头顶一点一点慢慢往下蔓延，似乎经过的地方瞬间干涸、枯竭，便渐渐瘫软空虚，迷糊，即将失去知觉。我趁有点清醒，赶紧对他耳语：我快不行了。后来，经过急救，我又回来了。可能，上苍看我在人间这一劫难还没有逆完，让我继续逆劫。所以，被留下了。

正因如此，生死在我眼里，早已不是一个危险的可怕事件，而是必须要走过的一段路。我想好好活着，是为了不给家人添堵，不希望有人为我而痛，能坚持一天就坚持一天。这几年，我心态也大有改变。总认为，今天好好过，明天怎么样都无所谓，多活一天都是赚的，我会不遗余力地和命运作垂死决斗。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东西，只去寻找自己认为快乐的事去做，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也不敢让自己无所事事地停下来，闲到去无聊地想那些不堪的过往，去想那些曾经的低迷，去想那些阿谀奉承，勾心斗角。

我不敢哭，我的每一滴泪比珍珠还珍贵，那是鲜血，是身体的精华，不会让它白白流失。我要把每一滴鲜血，用到极致，把它化为我生命中，自己认为最有意义的东西。所以，我一直在坚持，因为坚持，让我变得越来越强大，仿佛穿上了防弹服，打不烂，穿不透。我更想用逝去家人的生命，在我身上延续，让我成为留在尘世间，照亮他们脚下路的一盏灯塔，让他们的来世，大胆阔步地往前走。

其实，人最难的不是死，而是活着。如果，你一直是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肯定不会理解我的话。因为你有人呵护，你身后会有一大片鲜花为你而开，即便你是个一无是处的丑陋公主，也不会有人嫌弃，他们会一直簇拥在你左右，为你鞍前马后。如果你是个长途跋涉的旅人，好不容易从艰难岁月中挣扎出来，你底子薄，背景苦，又没有权贵。那你的身后，就时常会有小人给你挖坑，使绊子。他们从心眼里瞧不起你，你稍微好一点，他们就会羡慕嫉妒恨。在他们眼里，你没有资格比他们优秀，只佩跟他们后面拔鞋。

而我，个性使然，却偏偏不信邪，所以我发愤图强，我宁可让别人羡慕嫉妒产生恨，也不会让人从门缝里看我。即便是蓄意被贬低，反而更激发我的斗志，只有让自己站在别人够不着的高度，才有可能不会被别人伤害到。人的坚强，就是这样一点一滴从逆境中磨炼出来的。人的勇敢，就是从死亡线上，拿命去拼出来的。生死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我又怎么怕小人作祟，一辈子就眼睛一睁一闭这点时间，早就看淡了。

所以，当医生告诉我中央电视台主持人李咏是怎么死的，我并没过于紧张，只是不敢相信，表示怀疑。但他那每一句吓死人不需要负责任的话，还是在我心里起了作用。

我家先生因为咳嗽一直挂水，我也随他来到了家边小诊所。看见医生就把刚刚检查过的单子又拿给她看了一遍。她说：你先消炎看看，如果能消下去，那证明没有问题，如果一周还不能消炎，那你再去复查也来得及。

我昨天下午是挂水第五天，挂了五瓶吊水，花了二百大块，只有两只手面的针眼处，留下两小块淤青，其他一切已经恢复正常。小诊所医生笑着对我说：差点被一坑。听到这话，我哈哈一笑。

医院这专家真是个狠人，如果是心底柔软的人，他的言辞一定会避开我，偷偷和我家人私下说，以免让我产生心里压力。而他明明知道，不需要那么大动干戈，就能解决的问题，却故意添油加醋地吓唬我。病人的心里是脆弱的，为什么有多少人患抑郁症，精神分裂症？就是来自生活中无法抵御的压力，有些人就是被这样的精神状况折腾死的。

现在的钱真的太难赚了，以至于让来钱容易的医院专家，都想着花样去赚钱，当着病人的面，直接就判刑，让你不掏钱都不行。都说婊子赚钱容易，腿一捺钱就来了，可她们腿一捺也还要费心费力。而这些专家呢？只需要把小笔一挥，一点劲不费，轻而易举钱就到手了。只是他们比婊子会玩，打着治病救人的旗号，玩得更花哨，更高级，更有水平。而且，即便他们做个婊子，也会有人帮着立牌坊。

医者仁心，医品即是人品，幸亏世间还是好人多，如果医生都像他这样，那些病人还能活着走出医院吗？不死也会让你脱成皮。

作者简介

龙秀，原名陈福荣，中国散文、诗歌学会会员，江苏作协、民协会员，海州区民协副主席兼秘书长，连云港市诗歌学会、散文学会副秘书长，《中国民间文学大系·江苏·连云港分卷》编撰办公室主任，《文学百花苑》副主编，《当代作家》执行主编。著有爱情诗集《何以笙啸默》，散文集《飘过雨巷》，

作品散见于《诗歌月刊》《散文选刊》《散文百家》《中国文艺家》《参花》等。2024年散文《石棚山间桃花源》荣获中国散文学会排行榜一季度“网络十佳”，2024年连云港电视台公共频道“在我身边”栏目播出个人专访，2024年荣获连云港市文联颁发的2023年度“先进文艺家”称号，散文及诗歌作品荣获过全国征文大赛各种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