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浪漫

海子了（吴钧）

想写点什么东西，颇感压力，写平常了，别人不愿意看，自己也觉挫折感。
前几天与一同学电话聊天，说到她眼睛看到的事情，给她茅塞顿开豁然省悟的思想。
一同学两口子，除了带孙子外，剩余的闲暇时间，去天之涯海之角的海南暂居，既享受海南的阳光灿烂，聆听海浪拍岸的轻语，又能花很少的钱租房过着心安理得惬意的日子。真是一举多得，可见换一种思路就是全新的生活，再不用固守传统的模式坚守三四十年的家园了。尤其孩子们都在过着自己的生活，暂不用相依为靠，何不趁着俩口子腿能动，身体能吃能睡的时候，实现曾向往多年的梦。
记得还在年轻时候一位知青作家孔捷生写了一篇《南方的岸》中篇小说，激起无数学子的梦想，我多次设想自己就是小说里的知青，从海南农场回到广州，可是安静舒适的生活并没有带给主人幸福，相反他更加怀念海南艰苦的插队生活，想着盐拌饭的狼吞虎咽酣畅，想着破衣烂衫憔悴脸上只有明亮的眼睛，凝视相爱人幸福的难于言说的颤动，那是青春的情感，如风飘逝。还想着重归原先海南的农场进行创业的的生活。

我也从张承志的《北方的河》里寻找到浓墨色彩的情怀，痴痴遥望《南方的岸》，这是青春理想的遥望，是每个人都无法忘记和沉默寡言的记忆。实际上，现实的残酷能让那些怀揣着这个梦那个我们的诗情画意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最后十分尴尬和窘迫，失群寒鴈声可怜。
那时的理想色彩太浓郁了，遇见现实的土地都会偃旗息鼓了。我的这个梦那个梦都变成泡影转瞬即逝。可是现在的同学生活就是实实在在地享受，实现曾梦想和憧憬的光荣。他们的生活就是我们的日子，日子的含义是“一天加一天，天天都是那样儿。”它单调、乏味、无奈，消耗人的生命，而你又无力去改变。可“生活”却给人的感觉是丰饶，它有色彩，有人气。

有我在“香格里拉等你”，有“我在丽江古城约会”，有我在北海银滩踏浪，还有我在可可西里喝茶。凡此种种不胜枚举，我过的是郁闷和贫乏，而对于那些人则是生机勃勃，与我们的日子相比，同学的生活是一种向往和诗意，霜落横湖沙水清，这是我的无奈。
在我们过惯了慵懒的寻常生活后，很难激起热情生活的情趣，像我们身边一位位去了海南，去了钦州湾，去了桂林，去了成都和贵阳，还有彩云之南的云南生活的同学，我喜欢她没拍的照片，也理解他们多数的心情不愿张扬显摆，选择悄悄地来也悄悄地走不带走一丝云彩，唯恐他人的诟病、谵语，过自己应该过的生活，享受早该得到的快乐，这是我们这代人迟来的醒悟。虽然来得晚了一些，却也及时，属于我们大半辈子表情严肃，不苟言笑，正襟危坐的平凡的世界早应该抛之脑后的“浪漫与风月”了。我们真没有风花雪月的故事，全是谨小慎微诚惶诚恐的严谨。
我们上学时见了女同学连一句话都没说过的人比比皆是，就是再有念想都不会也不敢说出声，因为那个年代就是这样风气，大家都是素面朝天，谁也不敢将爱字挂在嘴边或写在脸上。那时我们把生活叫日子，日子的含义是“一天加一天，天天都是那样儿。”
我忍不住想，就是假装浪漫也很有意思，这般年龄了，想在痴情和狂热也没有资本了，想着风花雪夜的故事，还缺乏“荷尔蒙激素”，不谈爱情，那就寻找有情的照片，像我们同学俩口子相互凝视的照片，像小鸟依人十指缠绕的瞬间，像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场面都是我喜欢阅览的画面。生命的色彩在每一个年龄阶段，应该有不同的色调，既然春天的绚烂不属于我们，那么秋天的静美是我们不容放弃的季节了。漫山遍野从浅到深，秋天的层次是天地间旷达的浓郁时刻，也是我们老年最喜爱的气候。
看见有人喜欢跳舞，不禁为之叫好，你是“我们的杨丽萍”，或是王子涵；见到有人揣着相机四处拍摄，成为大师的端倪和气质，忍不住说“太棒了”，应该拍出深邃和静美；看见有人做着职业经理人的执着和坚韧，也会在内心默默击节叫好，凡此生活都是潇洒和有味道，成为我所仰望和敬重的人。

当然更多的人都是生活的强者，看山有山的庄严，有同学拍了一张梅里雪山的主峰卡瓦格博峰落日熔金的照片，极具震撼力，看得我想流泪。观水也是专家级的博学多才，去了左一条河流右一支江水，告诉我们江湖水流遄急险恶，千万谨慎的告诫。
写了半天，想着浪漫，无法浪漫，就假装浪漫吧，可惜自己不会唱歌不会跳舞，也不会约会，只好暗暗叫苦，写了这篇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