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聊斋】一一连城(一)

西北望长安(拒私聊)

【译文】: 选自《文白聊斋志异》(二)

乔生是云南晋宁地方人，少年时代就享有才子的名声。二十多岁了，还没有发迹。

　　为人诚恳坦白，肝胆照人。他和顾生是好朋友；顾生死了以后，他时常抚恤顾生的妻子和儿子。

　　县官因他的文才而很器重他；后来县官死在任上，家眷滞留在云南无法回乡，他倾家荡产，往返两千多里，帮助把灵柩送回家乡。

　　因为这个缘故，读书人中更加敬重他，但是他的家境却从此更加衰落了。

　　史孝亷有一个女儿，名字叫连城，善于刺绣，知书达理。父亲对她很娇爱。

　　拿出她刺绣的“倦绣图”，征求少年题诗，意在选择女婿。

　　乔生就献了一首诗说:

慵鬟高髻绿婆娑，

早向兰窗绣碧荷；

刺到鸳鸯魂欲断，

暗停针线蹙双蛾。

　　又赞美刺绣的技艺说:

绣线挑来似写生，

幅中花鸟自天成；

当年织锦非长技，

幸把回文感圣明。

　　连城得到诗句很高兴，就对着父亲称赞。父亲嫌乔生家贫。

　　连城逢人就称赞；又打发一个老太太假托父亲的意思，送钱助他灯火费。

　　他慨叹说:“连城是我的知己呀！”就系结在心头上，倾心地想念，如同肚子饿了想吃东西那么迫切。

　　不久，父亲把连城许给了盐商的儿子王化成，他才绝望了；但梦魂中仍然敬佩爱戴着。

　　过了不长时间，连城得了痨病，困倒在病床上，很长时间也没治好。

　　有一个西域来的行脚和尚，自说能治疗肺痨；但是需要男子胸脯上的肉一钱，捣碎合到药末里。

　　史孝廉派人到王家去告诉女婿。女婿笑笑说:“傻老头子，想要剜我心头肉啊！”使者空着两手回来了。

　　史孝廉就对别人说:“有能在胸脯上割下一钱肉的，就把女儿嫁给他做妻子。”

　　乔生听到消息就赶到史孝廉家里，自己拿出一把刀子，从胸脯上割下一块肉，交给了和尚。

　　鲜血沾湿了衣服裤子，和尚给他敷上药，才止住流血。

　　这块肉合成了三丸药。连城三天吃完，疾病好像消失了。

　　史孝廉将要实践他的诺言，首先告诉了王化成。王化成恼了，要去告状打官司。

　　史孝亷就设宴招待乔生，拿出千金摆在桌子上，说:

　　“我很亏负你的大恩大德，请让我以千金表示对你的报答吧。”就把背盟的原因告诉了乔生。

　　乔生怫然作色，很不痛快地说:“我所以不爱自己胸脯上的肉，是想以此报答知己罢了。难道我是卖肉的！”说完，一甩袖子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