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白芋~老知青杂忆

郑孜平

栽白芋

郑孜平

美篇号165447572

上海人喜欢吃山芋，只是把它当做零食或者点心来吃的。零食是把山芋制成金黄色的，一条条的山芋干，又香又甜。当做点心的，那就是把它洗净，去皮，切成小块，做成山芋汤，吃起来甜丝丝的，很是可口。如今，山芋这普通的农产品，人们更加看重它，因为它有着特别的一面，那就是它非常有利于健康，对身体有着许许多多的好处，还强调它是抗癌的好东西。所以，菜市场里只要山芋上市，买的人总是绝不会少的。

上海人把红薯称作山芋，淮北当地叫它为白芋。

秋天，刚从田里挖上来的山芋，这时候最好吃。

家中最通常的吃法，就是“汤山芋”了。

这是人们用山芋做成的零食。

　　我在淮北农村整整十年，可以说一年四季几乎都要靠它来维持生计，真是吃得够够的。我的不少插队落户的朋友，现在一看到山芋就扭头，说是对它已经没有一点点胃口了。不过我对它的感觉还是不错，甚至于还很有些亲切感。这缘于十年来对它太熟悉缘故。

山芋在当时是那儿的主粮，一年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吃它，因为它的产量高，种它才能勉强应对一年的生活。所以，要抓产量，只能种它。种山芋对土地的要求不高，不需要过份讲究的肥力。

山芋的种植过程比较简单，因为对肥力的要求不高，所以只要在种植它的土地上抬上些河沟里的淤泥即很合适了。有一年，我们队里就在河滩边的一块地上铺满了厚厚的淤泥，到秋天，山芋的产量大幅提高，挖上来的山芋个个都是大大的。

山芋的种植是没有种子的，在开春之际，用暖炕里的山芋母子进行培育秧苗，待节气过了谷雨后，才能从暖炕里拔出它的秧苗，以扦插得方式栽入大田。当然，大田的山芋陇要在栽种之前就做好。说起这做山芋陇，真可谓和吃山芋一样无法忘记，手拿锄，斜着身体，既要用蛮力，又要用巧劲，一天工作下来，保证你累得东倒西歪。到了旱天，眼巴巴的盼着老天下雨，可是就是没有一点点下雨的意思，那只能抗旱种山芋了。所谓抗旱，就是选一些年轻力壮的强劳力，每人一副挑子，从河里挑水浇地，凭此把一颗颗的山芋秧苗栽入陇中。这样的重活，我们知青总是抢着干，有时，竟没有一个当地老乡，就我们六个上海男知青，每人一副水桶挑子，凭着年轻和干劲，咬着牙去表现自己，让贫下中农给于一句好评的冲动，完成那一天的抗旱任务。山芋的田间管理倒是不很复杂，只是不要让它的茎在土壤里扎根，以免分散了营养。所以每当下雨后，队里就要组织人，打着赤脚，拿着细长的小木棍，把山芋蔓在垄沟里的茎叶，翻一遍。每次下雨都要完成这样的工作。这就是最最主要的田间管理了。

红薯的种植是育苗，然后才栽到大田里。

淮北成片的山芋地。

　　立秋以后，收获的季节到了。农民们说：立了秋，把锄丢。表明了金秋时节，一年的忙碌，可以看到自己的劳动果实了。收获山芋这真是个大场面，。先用犁，去掉犁头，牛拉着犁头拱开了山芋陇，一个个带着湿润泥土的大山芋显露在你的眼前，跟在后面的人们纷纷聚拢劳动果实，聚成一堆堆的。紧接着就是分配，每家每户全体出动，把分到的山芋运回家。有的人家就地把山芋切成片，撒在地里待晒干后，再运送回家。这就是人们所熟悉的山芋干了。

秋收，山芋地成堆的山芋，一派丰收的景象。

当年，这都是人们生存的口粮呀！

新鲜的山芋切成片，晒成干，磨成粉。当地人叫白干面。

成堆的山芋干。

　　山芋干除了当口粮之外，还有许多用处呢。可以拿到集上去换别的物品，比如麻油，豆腐等等，或者卖钱。冬天到了，地窖贮存山芋，留作过冬的食物，或者当作第二年开春青黄不接时的口粮，这是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这个时间段是农民们最为缺少食物的时间，贮存显得格外重要了。所以地窖要搭建得好，贮存的山芋要选得好。第二年春季，从地窖里再取出的山芋，水分少了些，但甜多了，煮出来的汤山芋格外的好吃。

过冬，挖地窖，储存新鲜红薯。

地窖内成推的山芋。

　　十年的农村生活，吃了十年的山芋，那时想想这日子真苦，现在看看，还真是绿色食品呢，是我们的极大的享受啊！现代人羡慕都来不及哪！特别是我们亲手栽种过的，了解这栽种的全过程，对它的认识更深了一层。

2004年，我们一行人回插队落户的地方去，接待我们是当地的领导，他们对我们的热情，让我们感受到了回家的感觉，记得我们还向接待人员提出，是否能尝尝山芋时，他笑着说，早已经不种它了，毕竟时代已经发展的如此之快，这里的老百姓也早就不再吃山芋了。

一想起农村的劳动和生活，不会不想起山芋，就是老乡们叫做“白芋”的，那栽种的辛苦，对它的味道的厌烦，对它换得的麻油时带来的喜悦，历历在目。如今在菜市场里看着人们一斤二斤的买回家，当做养身健体的食物时，似乎心中也乐呼呼的。我们可整整吃了十年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