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所有目的地

紫气东来

　　香港中环港交所附近一座过街天桥上醒目标示着“All Destinations”的路牌，它不仅成为我们香港之行的临时打卡点，也冥冥之中启迪着我们的行程和未来。

　　已过天命之年的我，由于身份等原因，出国出境看世界一直是未能实现的愿望。今年11月中旬，恰逢在港上学的女儿柚子研究生毕业，大学要组织举办毕业典礼，给了我这个“老土”一个正当的理由和机会，我兴奋得像个小孩，填表、报批、办证，一路加速，全程跟踪，期待已久的目的地就在眼前。

　　这次入港，我们一家三口从深圳罗湖口岸过关，一方面从这里过关离柚子的大学相对近些，再则可顺便看看改革开放城市前沿的风貌，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和顺利。可就在我们过关过程中,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我和柚子经身份验证闸口顺利通关，而妻子却因签证过期被禁止通过，瞬间，一家三口仿佛被分割在一条不可逾越鸿沟两边，虽彼此看见，却不能靠近。我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弄得手足无措。也许是柚子一年多来出入关的经验，她先愣了一会儿，便迅速拿出手机搜索最近的罗湖公安派出所地址并发给妻子，让她立即去重新审签。因我们的签注只有一次入港机会，只有靠妻子自己去解决问题，就这样，我和柚子一边等待，一边不停地关注妻子动态，柚子还指导妻子如何办理和返回，用电话架起亲人间摆脱困难的桥梁，顺利解决了始料未及的突发问题。等妻子重新过关后，我问她：“你去年12月份办的签注未满一年，怎么会过期呢？”妻子说：“可能是忽略了女儿今年9月份签注到期而关联注销的因素，还是不能想当然啊！”看来，通往目的地的路并非都是坦途，需要我们用做好一切准备才是。

　　参加柚子的毕业典礼是我们此行的一项重要活动。妻子和柚子在出发前专门为自己挑选了合身的旗袍，并让我也带上最好的西服，柚子还背上笨重的专业照相机，说用手机拍典礼的照片没有相机好。大学也很重视本届毕业生的典礼活动，分两场先后设置了全大学范围典礼和分学院典礼。就在全大学毕业典礼即将开始的前一天下午，香港气象部门发布了台风登陆的预报，为安全起见，大学随即取消了本次活动。得到这个消息后，柚子有点沮丧，无精打采地嘟囔着：“怎么倒霉的事全给我们碰上啦”我安慰道：“你我皆凡人，外力不可控，全校性的活动虽取消了，参加学院的典礼也一样有意义和仪式感啊”。那天晚上，柚子睡得很迟。

　　学院的毕业典礼如期举行。要求所有学生和家长上午9点半前入场完毕，10点正式开始。我们所住的酒店距大学仅20分钟车程，计划8点半出发，柚子却6点就起了床，洗漱、化妆、试衣……，等我和妻子醒来，柚子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并催促我们快点。妻子说：“时间还早着呢，没必要那么急”柚子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说道：“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下次再来大学不知是何时，我想早点去再去校园走走。”我和妻子相视了一眼，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是啊，虽然她来港中文大学学习仅一年半时间，可她已完全适应了这个城市，融入了这所大学，面对着分别，内心的依依不舍是可想而知的。她不仅要与这个城市告别，还要与过去告别，更要思考下一个目的地在何方。

　　我们仨早早地来到了大学校园，通往毕业典礼现场接驳车上的家长寥寥无几。下车后，我们拿出相机和手机，柚子也换上硕士服，在各个打卡点拍照留念，半个小时后，这里已人山人海、人满为患了，每个打卡点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典礼现场用金黄色的帐篷搭起，足有150米长、30米宽，篷顶呈“人”字型支撑，入口的门楣上方镶嵌着港中大的标志，顶梁每隔20米用紫色与金黄搭配的垂帘吊挂，左右两侧每隔10米均悬挂着实时转播大屏，主席台下设置了鲜花坛，正中央的大屏上用中英文分别显示着“二零二三至二零二四年度博士及硕士学位课程毕业典礼”字幕，整个现场烘托出庄重、轻奢而繁华的节日气氛。毕业典礼没有太多的环节，除教授和导师们有个简单的入场仪式和院长致辞外，主要是突出毕业的学生们，每个博士和硕士研究生都依次上台接收院长和系主任的拨穗祝福和台下亲人们的掌声祝愿。我想，这是他们的高光时刻，自然是兴奋的、幸福的。作为首次在境外参加孩子毕业典礼的我，虽然听不懂院长用英语致辞的大部分内容，当听到主持人要求全体人员起立奏唱国歌时，当看到柚子走上主席台接受祝福时，心中无疑是激动的、自豪的，这不仅是对孩子在一段目的地收获的荣耀见证，更是感叹伟大祖国走向强盛的精神力量。

　　每个目的地都有不同的目的。来到香港，对柚子而言，主要是为了学业，对我和妻子来说，除了见证还有畅游。尖沙咀海边星光大道上，李小龙、张国荣、吴宇森、梁朝伟等100名电影名星的手掌印或画像镶嵌在特制的步道扶廊牌匾上，凸显出特别的褒奖方式。维多利亚港高楼林立、鳞次栉比，展现出国际大都市的无限风光，承载着“东方之珠”之美誉。乘着游船横渡而过，湾仔码头上的国际会展中心气势恢宏、耀眼夺目，像飞鸟展翅般欢迎着每个游人的到来。象征着香港回归的金紫荆雕像下，国旗飘扬，熠熠生辉，作为香港回归的重要标志，让每个国人都为之自豪和感叹。半山扶梯连通中环商务区与半山居民区，全长800米，垂直差距135米，横穿6个街区，全程约20分钟，是全球最长的户外有盖行人扶手电梯，这种经典的景观令人叹为观之。香港大学闻名于世，柏立基学院、梅堂及仪礼堂、地质博物馆、红墙等是有名的打卡点，处处展示着大学的历史和文化，“明德格物”的校训标示在各教学楼门楣处，大多数教学楼通过连廊和电梯有机地串连在一起，特别是而以及香港地铁直通校园，给人以浑然天成、高度融合的感觉。坚尼地城是摄影爱好者的天地，站在高高的山中小地，穿过爹核士街两侧高楼的狭长空间，新海便是人们心中那幅广阔的海市蜃楼；从这里出发，我们还体验了带“辫子”的叮叮车，乘坐在高高的“二层楼”上，穿越在繁华城市中央，行驶在时光的浪漫中，沉浸在香港历史文化的变迁中……。这些目的地的留声留影，为我们这次香港行增添了无尽的快乐和体验。

　　柚子在香港的学习生涯暂时画上了句号，我们的香港之行也随之结束，在这段行程中，她收获了知识和能力，我则实现了那个渴望已久的愿望，我们都是向着目的地不断努力的奔跑者。

　　人生有很多目的地，也有很多路要走。不管你向往哪里、行往何处，也不管你在前进中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只要心存梦想、胸怀乐观、矢志不渝，脚下的路都通往所有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