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记忆】取暖琐忆

小桥流水

不知为何，年龄越大越觉得抗压能力越差，特别是冬天怕冷、夏天怕热，怎么人越活越矫情了呢？

时候已经到了小雪节气，因河南的气温还是比较高（最低零上6℃），今天竟下起毛毛细雨来。还好家里有暖气，室温达到21℃，温暖如春，非常适宜。

享受着温暖幸福的生活，回想起小时候冬天，那可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有今天的。

小时候，家住东北农村，记忆中，冬天留给我最深的印象是寒冷，尽管东北也有暖气，那是城里人享有的福利，与生活在农村的我们没有一毛钱关系。

在农村我们住的是火炕，两间大房子一铺炕，虽然炕上比较暖和，但在屋里还是很冷的，比如脸盆放在地上，第二天早上会有冰碴，地上的酸菜缸表面也会结一层薄薄的冰。

由于我们哥几个都遗传父母干脚的特质，每年一到冬季，手脚都会裂出一道道血口子，到了晚上睡觉时，把脚伸进热乎乎的被窝，手脚一化，会奇痒无比。每每这个时候，俺爹看见我们脚冻裂口了，就贪黑起早为我们织厚厚的袜子，来供我们保暖。

白天，俺妈也会拿出火盆，用硬木柴生火，让屋里暖和些，等火焰逐渐小了，我们就会在火盆的灰烬里埋上一两个地瓜烤着吃，有的时候，也会把苞米粒埋在灰里，俗称崩爆米花。当爆米花炸开后，有时会窜到炕上了，偶尔带出的火星也会把炕席烧糊了，或者烧一个洞。

时光已远去，但那份取暖抗寒的方式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记，让我终身难忘。

记得有一年冬天快过年了，我和爹到家住锦西（后来改名叫葫芦岛）老姑家给她家送粘豆包，才真正体验到住城里有暖气的舒适，我们去的时候穿的是厚棉衣棉裤，到了老姑家，屋里面的温度二十五六度，棉衣棉裤根本穿不住，一穿就淌汗，才知道暖气的温暖与神奇，而卫生间在室内，不像农村都是露天厕所，那时，小小的我，才真正感觉到城乡的巨大差别。心想，这种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生活，什么时候也能过上？这一辈子也就不白活了。俺对爹说：“什么时候咱也能住上带暖气的房子就好了，手脚也不会裂口子了。”爹说：“娃呀，这个指望不上爹了，只有自己好好学，将来出人头地，住在城里面，不就有暖气了吗？”爹的话很直白，但很有道理。

后来，我通过努力考学毕业进了兵工厂，在单身宿舍住的是楼房，还真有暖气，实现了儿时的梦想。

1989年，由于兵工厂倒闭职工分流，从东北举家牵往千里迢迢的河南许昌，厂区在市郊，整个厂区都没有取暖设施，尽管河南比东北要暖和不少，温度也高很多，但是冬天那种阴冷还是让人吃不消，尤其刚来那几年，孩子小，为了取暖，大多数家只好在客厅安个炉子，安上烟囱，把煤烟排到外面。但也有煤气中毒的事情发生，我们家属区有一对老年夫妻，就双双煤气中毒而身亡的，令人唏嘘。

为防止意外发生，临睡前，我就把煤火夹到门外走廊炉子里压好。就这样，在家属区住了近20年，直到2010年后，在市里买了带暖气的房子，才真正告别屋里生炉子取暖的时代。

今年过完年，大姐生病住院，去探望大姐，虽然大姐家在湖北老河口，但那里是没有取暖设施的，而那几天正赶上多年不遇的大雪降临，尽管大姐家的被子都非常厚，但在屋内，真的感觉像冰窖一样，哪哪都没有热乎气，就是晚上睡觉，虽然盖着很厚的被子，腿还是蜷缩的。

好在后来大姐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一般病房后，我就在医院陪护大姐（医院有空调），不感到寒冷了。

（这是今年过完年在大姐家与“外甥”、外孙吃饭的情景。）

如今，哥姐们还是生活在东北农村，虽然现在东北不像过去那么冷了，取暖也比我们小的时候改善了，但是冬天还是很冷的，尤其出门，寒风刺骨，棉衣棉裤羽绒服棉手套还要全副武装。

天气预报说，东北已经降雪了，我的故乡也降了中雪。东北的冬天窗外飘着雪花，一家人盘腿坐在热炕头上，弄几个心仪的下酒菜，邀上三五好友，或者家里的“掌柜的”自己喝点小酒，这个画面想起来就足够温馨的，是不是有“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感觉？

冬雪时节，愿故乡的亲人冬不寒、享安暖。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文字：小桥流水

图片：自拍+网络（侵权必删）

配曲：《大约在冬季》（鸣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