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事 战友情》（七十七）

刘凤斌

架线前的一段儿插曲

　　搁置了数月，重拾《军营事 战友情》的写作。最近，非常关注着我这个当爷爷的老汉七十四岁生日的小孙女心里装着心事，据说除了张罗着用她的压岁钱买一个生日蛋糕外，还在稍稍地精心策划制作一个小礼物，要给爷爷一个精喜。看着七岁可爱孙女儿忙碌的身影，我心中充满惬意，值了，为了今天人们的生活安逸和孩子们的幸福，我们那代人的辛勤付出应该应分，理所当然。

　　上集写的是沈阳军区守备五师十四团七〇年兵五十年里的五次战友联谊会的盛况，次数与规模全师拔筹，次次基本落不下我。数度辉煌，历历在目，欢乐场景，战友铭记。第五次联谊会是收官之聚，长春战友的大型联谊会至此谢幕。而今战友们已全部进入古稀之年，聚会次数与参聚人员数量逐年减少已不足为怪，今后能组织二、三十人以内聚会就不错了。企盼战友们各自多保重，健康快乐久久，待耄耋之年后还能创出继续相聚的奇迹来。好了，重新回到那个峥嵘岁月里，继续品尝在大兴安岭中十四团通信连里的有线兵集训中的辛苦甘甜滋味吧。

　　一九七三年六月上旬，守备十四团通信股组织的有线兵集训进入了尾声，各营参训人员都做好了打道回府的心理准备。培训将近三个月了，人人有收获，个个长本领，有线兵的基本技能掌握了，有一定的传授能力和具备应对突发战事的基本条件了，应该回转自己的原单位了。

就在此时，传来了新的消息，集训队伍不解散，趁夏季大好时光，全体参训人员还要完成一项重要任务。什么任务啊，架线。架设一条永备电话通信线路，是十四团团部通往上级指挥机关守备五师师部的战备通信线路。起点：博林线二十二公里（忠工屯），终点：博克图镇。

　　晚餐后，连队小操场上训练用的攀爬杆儿附近围拢了十多位参训的有线兵，目光都集中在中间的那位黎教员的动作上。只见他，左手掐着一扎集束8号铁线，右手奋力地将其中的一根六号线往线束上缠绕着，口中还时不时地讲解传授着动作要领。前几集里已介绍过，这位黎教员叫黎为群，是通信股崔玉石和通信连指导员指派的有线兵实作教员，有线兵受训学员收放被复线和攀爬线杆的标准动作等都是他教会的。

　　黎为群和我同为九台县下乡知青，来自同一送兵专列，都是通信有线班的班长。现在，他当教员我受益，入伍三年后我这个班长在向他这个班长学习、请教。不只是我，所有参训人员都从他和技师牛小锁处学到了很多知识，相信学员们日后和我一样都派上了用场。黎班长知识是从哪里学来的呢？原来他入伍的第一年就实的惠儿地参加了师里组织的有线兵培训，如今他又将所学到的知识认真地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我们。入伍的三年中，黎为群为了查线及勘测电缆线路等来过炮营几次，接触中我们早已相识。这次来通信通受训，基本上每天都与这位黎兄黏在一起，用上朝夕相处一词再合适不过。

　　巧了，新中国诞生的同一天黎为群出生了，我写这篇回忆录之前，黎为群刚刚与共和国共同过完了七十五岁生日。据说曾经有过祖国大生日之时他接受过记者的采访，收到过庆生的礼物。十年一大庆，五年一小庆，还不知今年的小庆中他得到了什么输荣。

　　那个年代埋地拉线总成是是用六根8号线组合制作而成的，从按照计算好的长度等长地截断铁线开始，我们学习了整套制作过程，黎教员认真地教，我们认真地学，尽量不漏掉每一个程序的操作细节。

　　黎教员将6根铁线束绕在地桩圆木段儿上后并拢，掐住。开始将第一根8号线按逆时针方向绕着合起来的十一根线束一圈紧挨着一圈紧紧地缠绕起来。他是用左手攥钱束，用右手缠绕，感觉到线绕的不紧时就借助钳子用杠杆力将铁线缠紧。记得是缠绕八圈将铁线后折断，然后开始用第二根铁线往余下的十根线束上缠绕八圈，掐断。以此类推，循序渐进，直到第六根铁线缠绕结束，折断，完成。

　　前面有一句话，说的是“缠绕完成，将铁线折断”，这不是病句吗？8号铁线能折断吗？嘿，这就是出彩点，诀窍就在这里。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初次看操作过程我比较认真。只见，收尾时，黎教员并没有直接将铁线剪断，而是攥钳子合理用劲儿，将铁线尅得似断非断，然后贴线束绕紧后，上下翻折，利用疲劳原理将铁线折断开。再看断口处，铁线紧紧地贴在了线束上。

　　这时你再看，绕制的铁钱是由粗变细，逐级递减，一圈儿挨着一圈儿，基本不留缝隙。六根铁线的断口部位基本等距，不偏不倚，齐刷刷排列在一个轴线上，这就是第二个闪光点，经事先设计，精确位置处断开。成品摆在眼前，犹如展现一件工艺品，看着舒服，养眼。几天前电话中回忆往事时，战友张书忠还在啧啧称奇，说黎班长制做的地锚真好，涨见识啦。并夸他用钳子尅断8号线时轻松，手劲儿真大。

　　学习制做地锚拉线不属于有线兵培训科目，记得有线排代理排长郝文昌通知的是自愿参加，所以只有十多人在场，人人都看得挺仔细，基本学会了制做。事后这些人参与了地锚拉线的制做，我和张书忠都是制做队伍的成员，架线中所使用的地锚都是我们这些受训有线兵制做完成的。当然，能力各异，质量参差，但制做的地锚实物都属于合格品，全都用在了这条永备线路中了。

为什么晚餐后学习制做地锚呢？着急啦，任务紧迫啊，肯定与上午开的会议有关。有线兵培训结束，开个总结会是必要的，这不，会议开完了，但我认为会议的内容应旧纳为“十四团有线兵培训总结暨架设通信线路动员大会”，而且会议的主要內容是架线动员。完整的会议经过及内容已回忆不起多少了，训练总结方面的细节更是记忆盲然，索性放下，只把关于架线动员方面的内容作一拢统表述。

　　记不住具体的开会时间，但推断出来的日期应基本符实。即将进入一九七三年六月中旬的一天上午，这个“总结暨动员会”在通信连餐厅里召开了。名誉是通信连及参加有线兵集训的全体人员大会，但参会的人员最多只有七、八十人。参会人员少，是因为通信连本身的业务性质特殊使然，全连大会似乎永远都无法聚齐人。你看啊，除了三百多公里外的齐齐哈尔团留守处电台的一些人员；团部电台、电话交换机战备值班人员；两公里半种菜人员；骑马骑摩托送信人员；再加上在外执行其它任务及公出、探家、就医等人员都不能参会，实际到会的是在连领导、架线主力人员及相关的后勤保障人员。我不熟悉任何团首长，也不记得是哪位首长到会，但会议一定是按照团党委的要求召开的。实施架线任务的组织者是团通信股，通信股股长崔玉石主持会议，组织完成好上级下达的架线任务他责无旁贷。

　　为什么要架设通往师部的专用通信线路呢？崔玉石股长在传达架线命令时，说了一件我们原本不知情的事，什么事呢？原来呀，部队组建三年多的时间里，十四团一直借用铁路部门的通信线路与师部取得联系，这条通信线路就是博克图通往林峰的博林线铁路的必设线路，是由多根十二号铁线组成，沿铁道一侧，一路延申，确保着铁路的安全运行。十四团的驻地忠工屯到师部指挥所三十余公里的路程，被复线线路只能做临时性应急用，路途远必然故障率高不符合长期使用，所以借用铁路通信线路是最佳选择，这一用就是三年多，地方的通信线路为部队的战备工作做出了贡献。

　　地方铁路顾全大局，三年多以来，为战备需要腾出线路确保了部队使用，真的很方便，但长期借用地方线路并非长久之计，既然已决定守备五师要长期扎根博克图地区，部队就必须拥有一条永备的军用通信线路。如今，材料备全，已基本具备架设条件，鉴于有线兵培训已完成结业，团党委决定，集中全体参训有线兵，即刻转入架线工作，入秋前必须保质保量全面完成架线任务。当然，原话我已不记得，但崔股长传达的上述领导命令肯定符合事实。

　　接下来，指导员药启富进一步做了架线动员及工作安排，他讲话很有鼓动性，风度及表情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许多内容的原话已无法复原，但他振奋人心讲话的大概内容和热烈的现场气氛至今还能回忆起一些。

　　说到架线意义时，药指导员首先提出，要坚决落实毛主席“备战备荒为人民”及“要有充分的战斗准备”的重要指示，然后侧重围绕守备五师组建后师党委提出的四边思想做了进一步的解读。強调荃释了落实四边思想的重要性，并说明了完成好架线任务就是落实“保卫边疆、建设边疆、热爱边疆、扎根边疆”这四边思想的具体体现。要求共产党员、共青团员发挥先锋模范作用，干部做表率，全体指战员认真完成团党委下达的架线任务，以我们的实际行动向团党委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药指导员又根据架线任务实施过程中可能遇到的实际问题及安全保障工作提出了要求，目的是未雨绸缪防止施工中发生意事故，如：必须穿高腰胶鞋，留心草窠地，预防毒蛇伤人；备齐安全带，按要求合理用之，注意杆上作业安全等等，不一而足。

　　继而，药指导员对后勤保障工作做了明确指示，尤其是讲到架线期间的伙食安排时，他说到：“供应的大米少，咱们连平时粗细搭配，吃二米饭较多，但菜里相对少肉。争取派发或自采些大米，从今天起，为增加体力，每周保证两顿以上大米饭，两顿多肉的菜，争取面食少吃馒头，多烙油饼。除了买肉，咱们养的猪该派上用场啦，计划架线期间杀两头，八一节还要搞上一顿大会餐”。讲话内容足以振奋人心，话音落时，博得了较长时间的热烈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