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与感恩教育】一路繁华

燃烧的雪片

　　

从颐养院归来，坐窗前，大街上，五叶枫、银杏树层层叠加，冬青树的映衬下，色彩斑斓。种下花树，人生伴行，一路高歌，风景常在，耀眼发光。

这几天，雨连绵不绝，夜里下不够，白天接着下，持续降温。送衣物御寒予老妈，势在必行。叮嘱小儿独守家，老公我俩驱车前行，购物面包、橘子、牛肉、梨、瓜子、烙馍，如给孩子买吃的一样，类型多样化，有吃的家的安全感就多了。路上车辆稀少，建筑楼房、绿植跟赛跑似的，一切被抛到了车后。

一路上，小雨滴滴答答，向往之心似箭，跋涉一小时到颐养院公寓，见到久违的老妈，她佝偻着腰背，欢喜上前接东西，口中慎怪道：“也不电话就跑来了”。

　　

居室内，另一老人正卧床休息，均匀的鼾声此起彼伏，帮忙收拾衣柜，叠放冬季棉衣厚被。夏季衣物整装带回，一切安顿妥帖。落座挨着妈妈坐下，“我想剪剪趾甲，走路不舒服”，妈妈说道。

接水、泡脚、擦干，重新坐床边，抬起妈妈的腿，放在自己腿上，趾甲剪在我的手中忙活起来。

灰甲未好，真菌浸蚀，边剪边掏。

窗外小雨落在雨搭上，嘀嗒声萦绕耳边，握趾甲剪的手未曾停止。

去掉两边藏肉内的趾甲，稍有困难，尖剪下次必备。

低头继续剪，一个挨一个，抬头透过窗外，雨中操场上，枯草黄坪耀眼生辉，夏天满眼的绿坪尚在犹存。

　　

厚甲因老妈健忘，亮甲不常用，断断续续，厚而顽固，欲剪掉，去厚留薄。又唯恐触动息肉。微剪，慢而沉重。

也是每次慌里慌张来，着急拿吃的，让老妈开心，却忽略了细节，心生隐痛。老眼昏花的她早已没了注重、料理生活细节的能力，衣服不少买，却总找不到，似乎身上有衣就行，以至于好好的衣服静躺衣柜，而不自知，一年难得上身一次。

老妈真的老了。

那双粗糙干枯的大手，宛如松树皮，好丑。这手，小时候打在我屁股上生疼，如今再也举不起来了。这手多少个油灯下纳千层底，针针线线，缝缝补补。流金岁月，回望儿时，尽是眷恋与不舍。

小时候斜挎背着布块拼接的书包，脚踩老妈寒冬深夜赶做的千层底棉鞋，一路欢歌上学路上飘，这些日子再也无处寻找。

　　

就这样紧挨着老妈，如此近距离。她很听我的话，正如几十年前，我也听她的话一样。

只有这样，也许留下相处的时间会长久些，孤寂感才不会生发。

告别妈妈，叮嘱有加。她跟走在我身后，正如小时候，我跟在她身后一样。

周末的操场不见昔日学生的身影，空寂枯黄的草坪尽显冷清，居室前一排花盆不见了昔日容颜。妈让我等着，她回屋拿出塑料袋装的花种，递给我说：“你姐喜欢种花，花开五颜六色像笑脸，满盆就是大花园”。

我接过袋装花种子，紧握手中，车缓行，她一个人的影子，渐行渐远。

颐养院大门口盛夏时，繁花满树。如今叶叶生斑，日子如流水，不舍昼夜，有妈就有家，我知道的。

我们到家，儿子说时间过得好慢，我说妈妈的妈妈老了，她不舍得我，很依恋人。儿子一直望着我，似乎在我脸上寻找答案。

乌鸦反哺，感恩孝亲，“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人生路上，我将花种播撒在心院里，儿子沿着这条路，一路繁华，香满院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