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在柳溪 （七十八）

国文

七十八 老爸搬家

这个五一放假，艾叶大包小包地背着，又带几个孩子来亲爸家。亲妈特别高兴，她拉艾叶坐下，又把几个孩子抱到炕上。亲爸却责问艾叶:“你带这么多孩子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啥，孩子弄丢了咋办，你也不嫌累。”

艾叶说:”几个孩子留在家不放心哪，想着他们也不用买车票，没想到车这么挤。好在有列车员帮忙，上车下车给拎着东西还帮着看护孩子。”艾叶擦了汗又说，“带点鸡蛋和野鸭蛋，城里不好买，还有小鱼和山野菜，爸妈都爱吃。”

亲爸说:“这姑娘总为别人着想，自己挨这个累。”

艾叶笑说:“你们是亲爸亲妈呀，我能不为你们着想么。”

亲妈拍着艾叶笑说:“可来了，好想你。”

亲爸说艾叶:“你上炕休息吧，我去买油条，你和几个孩子都饿了吧。”

艾叶说不饿，可几个孩子都说饿了，亲爸呵呵笑着出去了。艾叶问小平，亲妈说小平去读电大。

亲爸买回油条和豆浆，艾叶和几个孩子吃着。亲爸说:“单位分了房子，正准备搬家，打算搬完家收拾利索，再让小平去接你们。”

艾叶说:“我来正好帮着搬家。”

亲爸笑说:“你管好孩子吧，这几个小驴没个好人照看不行。”

艾叶看着几个孩子笑，几个孩子也笑了。

中午，亲爸回来拎条猪肉，他说包饺子。亲妈和面，艾叶剁馅，两个人忙活着。亲爸带几个孩子在院里玩，邻居看了问谁家的孩子，亲爸告诉:“我外孙子和外孙女。”

亲爸进屋对艾叶说:“我说外孙子和外孙女的时候感到特别自豪。”

艾叶笑说:“他们闹人的时候，你就烦了。”

亲爸说:“几个孩子不能再叫几毛几毛了，他们到街上玩，别的孩子会取笑。”

艾叶说:“他们叫大名吧，大毛二毛叫罗娜和罗琳，三毛四毛叫青黛和杞果，五毛叫立青。”

亲爸问:“他们的大名是谁给起的？”

艾叶告诉:“大毛二毛的大名是我给起的，大毛的名字是女字旁加我娘姓的那，二毛的名字是王字旁加我姨姓的林，当年，我娘和我姨帮我救了这两个孩子。”

亲爸说:“这两个名字体现了情意，好啊！”

艾叶又告诉:“三毛四毛的名字是那个爹给起的。他是中医，两个名字是中药名，我叫的艾叶，永平叫过的苏木，还有俊生叫过的葛根，这几个名字也都是中药名。”

亲爸说:“小名叫青黛和杞果还行，大名不能叫，青黛有点妖，杞果有点俗。”

艾叶心想:两个名字多好，青黛有诗情，杞果有画意。但她笑说:“行，先当小名叫着。”

艾叶又说因为她姓孙又是知青，别人给五毛起名孙立青。亲爸说:“五毛别叫孙立青了，他叫韩立青。”

艾叶想想说:“也行，他自己姓孙，心里也有障碍。”

亲爸又对艾叶说:“你以后改成韩兵，小平已经改叫韩平。你小哥也要改叫韩军。俊生愿意他叫韩俊，不愿意算随你妈姓了。”

艾叶说:“俊生随我妈姓正好。”

小平回来了，她和艾叶招呼着，又把买回的饼干分给了几个孩子，然后洗手包饺子。包完饺子，艾叶炸了几条小鲫鱼，小平煮了饺子。几个人边吃饭边计划着搬家的事。

尽管没有太多的东西，几个人也倒腾一天。艾叶让亲妈管着几个孩子，她抗包裹，亲爸没让，他说还是艾叶自己管着孩子，亲妈糊里糊涂不识数。亲爸分的房子可离车站远了，坐电车要十几站才到。这是一个两间一廊的砖房，东屋前面的屋子有铺大炕，后面是个敞开的厨房。西面的前屋没有炕，后屋有铺小炕。亲爸已经粉刷了墙面，油了门和窗框，但是窗户和地面布满了粉痕。

艾叶带几个孩子和亲爸先到了新家，亲爸按上铁锅放了一铁桶水，然后点火烧水。亲爸笑说:“这个时辰适合搬家，生火了就算搬家。”

艾叶说:“爸还迷信呢。”

亲爸说:“这不算迷信，这是一种文化。”

艾叶笑笑，她心想:“亲爸真能找借口，迷信算什么文化呢。”

亲爸回去倒腾东西，他嘱咐艾叶关好大门管好孩子。艾叶一边招呼几个孩子一边擦玻璃，玻璃擦完铺上炕席，艾叶喊几个孩子上炕玩了。艾叶找块木板戗了几个屋水泥地面上的白灰，然后清扫出去，又捡个旧毛巾把几个屋的水泥地面擦洗干净。亲爸几个人背来行李和粮食又返了回去，艾叶蒸了二米饭，买条豆腐炖了。几个人回来吃饭，吃完饭又往返运了两趟东西。东西都运来已经傍晚，艾叶让爸妈和小平换上干净的衣服鞋子去吃大碴粥，她把几个人脱下的衣服搓洗干净晾上，鞋子也刷干净放台上。

亲爸说:“大闺女真能干，屋里收拾利索，东西归拢整齐，院子也打扫得干净。”

小平笑说:“我像大姐学习，大姐回去，这些活我都干。”

亲爸笑说:“老闺女也能干，我相信老闺女。”

亲妈笑说:“都好，都好。”

亲爸打电话邀了老叔一家，他让艾叶和亲妈张罗菜饭。亲妈说焖二米饭做两个咸菜，小平说会做拌凉菜和炝豆芽，艾叶说:“行，我做四道大菜。”

那天，艾叶和小平上街买了一只鸡和两条鱼，还有豆腐青菜和水果。艾叶回家做了小鸡炖蘑菇加粉条和土豆干，腊肉炖豆角南瓜，红烧鲤鱼和酱炖茄子土豆。怕人多不够吃，艾叶又做了大豆腐蒸鸡蛋和大头菜炒西红柿。

小平去车站接老叔一家来了，艾叶和爸妈出来迎他们进屋。亲妈推老婶上炕，艾叶也招呼几个弟弟妹妹上炕。那面亲爸也拉老叔上炕坐下，老婶也拉亲妈上了炕。小平放了两张桌子摆上酒，艾叶端上四道大菜。老婶看着桌上的菜说:“做这么多样啊，还都这么多量。”

小平端上她做的两个凉菜说:“还有呢，这是我做的。”

老婶说:“小平还做两个呢，太多了。”

小平又端来两个咸菜说:“妈还做两个呢。”

老婶说:“大嫂又做辣白菜和萝卜条了，我最爱吃大嫂做的咸菜。”

亲妈对老婶说:“多做了，你走时带着。”

那面，亲爸和老叔倒上了酒，哥俩喝起来。

老叔家的老小子说:“大姐姐做菜真好吃。”

艾叶说他:“你喜欢就住下来，大姐姐还给你做好吃的。”

老小子问他爸:“我住下来行不行？”

老叔说他:“你住下可别淘气。”

那几个都要留下，亲爸说:“你们都住下，明天在回去。”

老叔说:“不行，这没地方住。”

亲爸说:“西屋买了两张床，拼上能睡四五个孩子。”

这一下午，老叔家的两个小子淘气，屋里屋外跳来跳去，艾叶的几个孩子跟着跑来跑去。亲妈招呼着可谁也不听。艾叶让亲妈进屋凉快不着急，她在外面照看着。过了一天，小平送老叔家的几个孩子回去了。

亲爸说艾叶的工作很快就调过来，他让艾叶回去做着回城的准备。亲爸还说在安排韩六叔来单位做维修工，没啥阻碍，韩六叔元旦可以上班，有个工资，老两口来了有了生活保障。亲爸让小平送艾叶和几个孩子回去，买了礼物让小平看望奶奶。要走那天，亲爸拿回引户证，他说给齐娘和韩六叔，还有五毛的城郊户口办妥了。

艾叶回来对亲娘和韩六叔说了去城里和迁户口的事。韩六叔担心说:“人生地不熟啊，去那里行吗？”

亲娘也担心说:“城里没钱不好过呀。”

艾叶说了亲爸给韩六叔安排工作，还给弄一间公房，韩六叔和齐娘才同意搬家。因为要在柳溪领粮食，韩六叔没有着急去公社迁户口。小平回走，齐娘装了一面袋子东西给带上，艾叶跟着进城给小平送上火车。

入冬的时候，亲爸来信说艾叶的工作落实了。艾叶就把房子卖了，也卖了两头猪和一群大鹅。她搬去草甸屯住齐娘家的西屋。

韩六叔对陈罗锅说了搬去城郊，陈罗锅对韩六叔说:“你可想好了，你在这，老了去敬老院，政府养你；你去那，老了人家不管，你可咋办？”

韩六叔说:“我也害怕，艾叶说她亲爸给我安排工作，我才动心。”

“你这岁数了，能有啥长性的工作。”

“哥哥说咋办？”

“去看看吧，户口别动，户口在这，你以后回来还能去敬老院。”

韩六叔又说卖房子的事，陈罗锅说想留下房子钱不够。韩六叔说房子买一半留一半，那里住不好还回来。陈罗锅给韩六叔三百块钱，韩六叔说:“哥哥没少给呀，行吧，房头的木料不卖了，老小子结婚打家具。”

韩六叔和齐娘搭伙的时候，他就六百块钱买下了齐娘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