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远古的人类自从被“有巢氏”招呼到树上便有了高枕无忧的底气——看你虎豹豺狼能奈我何？我的宝窝可是高不可攀的。但时间一长问题就来了，树上不可能长粮食，也缺个排泄方便地儿，而且上上下下也不太利索，再遇上个狂风暴雨就免不了心惊胆战摇摇欲坠的忧怕，所以到最后还是慢慢的想法在大地上筑起了“巢”。只不过此巢已非远古树上那般的鸟巢，而是坚固美观的人巢。随后经过漫长的岁月又走到今天，这巢再次回到了树上，但此树却成了石林般的水泥参天大树，这树上那密似蜂巢的屋子就把各家各户都严严实实的包裹在其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曾经想过，古人为什么没有建高楼大厦呢？我寻思着是这么个事儿：一来是那时候华夏大地必定是地广人稀，还没有像如今这样人稠地紧而必需上楼的紧迫必要。二来是古人居所建筑还主要是以砖石和木质结构为主，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水泥浇筑材料和技术以及大型的工程机械设备。所以古人的高层只能是一些供观赏的楼阁，如滕王阁、黄鹤楼之类和那些佛系塔寺，如西安的大小雁塔和太原的双塔寺等等，最后就只有看那高大雄霸堆砌成墙巍巍延绵如巨龙般的万里长城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最早解放以后人们想像的美好生活无非就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搁到现在这些已都成了小儿科，尤其是眼下的商品楼，不再是当初矮板凳式三两层的小土楼，最低也的有六七层，高的都窜上三十多层了。这些参差不齐的大小石林如今就都像雨后春笋般遍布在全国各地或大或小的城市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居高临下就自然少不了上上下下来往反复的运输通道，那当仁不让的电梯便应运而生。因为缺了这个玩意儿，人类就比早先蹲居在树上更麻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小时候住过旧日的四合院和大杂院，结婚以后先是住单位的平房家属院，再以后又住在六层的步梯楼，现在的高层电梯楼正是时髦宠屋，三年前我也和老伴儿住进了这宠屋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住过一年高层居室后我对这颗“参天大树”上发生的尘世情景有了一种全新的了解，尤其是这上上下下的行当里，让我窥见了一些人间戏剧般的内幕，颇有叫人欣赏的味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老子曾有名言“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这个意思很简单，就不用我在这里多费口舌。但我童年住四合院和大杂院时就没有这名言所示现像，众居民有事互助见面问好，一派其乐融融景像。后来住单位家属院虽然较前情状有些落伍，但总归还是同室操戈的工友，仍是迎面互致问候，不亦乐乎。可自从住进了商品步梯的六层楼后这老子的名言就开始显灵，那真叫一个：开关门声互闻，绝对回避靠近。后来住到高层，此种情形犹甚。总使人感觉如久居在异地他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住的8号楼有27层，每层居有四户，算下来统共也的有百十来户人家，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城市里各个街区改建的拆迁户，也有少部分是自己出资购买的住房。住过来两三个月的日子吧，我们这一层的四户总算是互相熟了脸，见了面也能点头示个好，简单说几句话。可其它层的还是处在“犹抱琵琶半遮面”中。不过想想也合情理，没个缘由生不拉茬的咋能热乎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对同居一栋楼却每日相逢如路人之情状甚感沉焖压抑，也寻思着咋样破局。慢慢的我觉出这电梯其实就是破局之很好的媒介。因为电梯不同于步梯，步梯若是两个生人相逢，时间短促，双方尽可以视而不见乃至擦肩而过，也很正常。而电梯则不同，相逢是在密闭的电梯间，上下中时间也小有余地，如赶巧是上下底顶时那余地就更大了，这就有了情感交流的时空。也就大可以做点儿文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电梯间就像个社会剧院，你可能碰到形形色色的戏角。如花旦如青衣，如老生如花脸等等，这都随每个人的性情和阅历而定。还有个情理，国人都是爱面子趋内向的性情居多，一般情况下遇生人极少主动搭话，说白了这就是国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后来我渐渐的观察到一个现像，有时电梯中恰好只有两个人时彼此都有蠢蠢欲动欲言又止的情状，但谁也不去首先打破这个僵局，明显是等着对方先入为主。盘旋了几天后，我想应该偿试着做些什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某日我有事要下楼，电梯门一开遇一男士推着幼儿车，车里坐一虎头虎脑的男孩儿。我见机发话：“小家伙长的真喜庆，这是你孙子吧？看着还不到两岁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嗯，您说对了，刚一岁半多点儿。噢！你们家住六楼，也是拆迁搬过来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就是。你也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嗯，咱们这小区差不多的都这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说话间电梯门到一层打开了，两个人就微笑着道了别。至那以后彼此就成了见面即有言谈的老熟人。后将此类招数如法炮制几乎百发百中，但其形式必是多种多样，我认为绝大多数之居户还都是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只要遇上合适的契机后随机应变尽皆灵验。当然，我通过仔细观察也发现有极个别看着就油盐不进自我陶醉进而自视清高者，那你只能望而却步敬而远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几个月后我这情感交流戏便收获颇丰，也得到一些感悟和心欢。我从中总结了这么几点经验，首先是寻求情感交流必的是电梯间只能遇上双方独有世界时方可，多人则必定尴尬无效勉为其难。其次遇女士时不要打扰，她们一般面皮薄不好意思。但夫妇结伴除外。还有就是垂垂老人千万不要打搅，这个年纪的人大部分耳背盲听，反应迟钝，否则只会徒劳其功。我感觉这小小的电梯间在生活中实在是别有洞天，绝不能小觑它的存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年后我对这生活区高层电梯中的小小世界有了更深的认识，我自认在这里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过程中包含着独有的戏剧性、趣味性和社会性元素，它无形的体现着人们的社会和心理活动，并具有可刨析的文学艺术性，我将这些现象总体归纳为一种电梯间的众生戏剧效应。我们小区里此情此景只是一个社会缩影，而毋庸置疑，这样形形色色如此这般的电梯间众生戏剧也一定会演绎在华夏大地遍布的各个区域的各个小区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2024.11.23书于清心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文稿—塞外春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图片—网络</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