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1月24日清晨7点零5分,好兄弟诗人张文武和朋友帮我把何启治老师和师母平安接站送回北京家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陪伴恩师回老家的行程中,我见证了龙川县隆师高中的黄艺平校长从新华书店买了10本《白鹿原》,还把自己家中收藏的一本《白鹿原》拿来,专程拜访何启治老师,表示问候,并请签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何老师的堂侄建平是开办养殖场的企业家,他的好哥们疑问:何启治与《白鹿原》是什么关系?这是个非常有代表性的问题。我作为恩师何启治的关门弟子,是《白鹿原》的受益者、研究者、传播者,我有责任向普通读者群体讲清楚这个道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文学这个行业,分为作家和编辑两种业务。写《白鹿原》的作家是陈忠实,何启治是《白鹿原》的编辑。一个人想成为作家,必须得经过编辑这一关。京城曾有“四大名编”之说,基本是编中短篇小说。而何启治的主要编辑之功体现在长篇小说。人民文学出版社给何老师的定位是:《白鹿原》的约稿人,终审人和初版责任编辑之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72年冬天,何老师到西安去组稿,看到了陈忠实发表的第1个短篇小说,感觉有生活基础,内容比较丰富,就去寻找陈忠实,在街头拦住陈忠实,向陈忠实约稿写长篇小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84年,陈忠实的第1个中篇小说《初夏》,经过何启治的编辑加工定稿,以十万字篇幅发表在《当代》杂志头条,由此促进了陈忠实写长篇作品的能力。他们两个人成了好朋友,何启治仍然不断地鼓励陈忠实写长篇小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陈忠实专门写给何启治的散文《何谓益友》中,这样记载:“老何为什么要盯着我的尚在构思中的长篇小说呢?直到今天,我仍然不得其解,老何约稿的依据是什么?后来的几年里,有几位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编辑到西安组稿,都要带来老何的问候,进门握手时先申明,老何让我来看看你,只是问个好,没有催稿的意思。直到1991年的初春时节,老何领一班人马到西安来,见面时老何仍然淡淡地说,我没有催稿的意思,你按你的计划写,写完给我打个招呼就行了,我让人来取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何启治陪伴了作家陈忠实的成长,携手走向成熟。陈忠实后来与《当代》杂志和人民文学出版社联系时,都是给老何写信,在信尾代问其他编辑朋友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92年,陈忠实写出了第1部长篇小说《白鹿原》,画上最后一个句号,他就想应该给老何写信了,向他汇报20年前的约稿交稿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白鹿原》经何启治老师之手,在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何老师是《当代》杂志发表《白鹿原》的终审人,因为工作调动,何启治老师也成为《白鹿原》出版单行本书的终审人。这真是有天意安排,把何老师与陈忠实和《白鹿原》牢固地捆绑在一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白鹿原》是当代长篇小说的最高峰,我在此放胆预言:时间会印证,将来《白鹿原》一定会列为四大古典名著之后的第五大名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何启治老师为中国当代文坛提携了很多作家,打造了一大批著名作品,以陈忠实和《白鹿原》为最高代表。读者和文坛公认的改革开放以来最好的三部长篇小说,第1名是《白鹿原》,第2名《尘埃落定》,第3名《古船》,这三部优秀的长篇小说,都是经著名编辑家何启治老师之手推向社会的,为读者提供了重要的精神食粮,无愧于时代使命,为中国文史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诚然,人民文学出版社是中国文学高地,每一部作品的产生都是编辑团队集体的力量,但是在上述三书问世时,何启治作为《当代》杂志主编与人民文学出版社副总编辑,起到了主要的特殊的推动力量。在《当代》继任主编周昌义的文章中,忆及把《尘埃落定》退回给女编辑脚印处理时,懊悔说:“当时咋没想到给老何看看,老何也是慧眼。”其后何老师发现了《尘埃落定》独特的艺术价值,立即抢救性地在《当代》杂志头条选发前几章,并且写下了一槌定音般的“编者按”:当代文坛升起了一颗耀眼的新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柳建伟是何启治老师手把手扶植起来的著名作家,他的长篇小说《英雄时代》在编辑部里有异议。此时,何启治老师已经退休,正在返聘中,只有建议权,他极力推荐发表出版,并说很可能得矛盾奖。后来果然一语中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长篇小说《古船》是张炜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也是何老师升任《当代》常务副主编后第一次终审长篇小说。《古船》在题材和主题上,在当年是有极大开拓性的优秀作品,因而也导致了反对的声音。上级不允许《古船》出版单行本。在《当代》杂志上发表的长篇小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单行本是惯例。何老师为了维护《当代》杂志和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声誉,为了维护国家文艺政策,力主出书,并且立下军令状,承担一切后果。长篇小说《古船》才得以出版单行本。包括《白鹿原》出书时,何启治作为领导放下身段,担任责任编辑。不是为了抢功劳,而是预感到《白鹿原》一定会受到反对打压,他挂名责任编辑是为了承担责任,扛住压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何老师作为大编辑家,一生阅稿,把眼睛累坏了,看不清,在《白鹿原》上的签名时,几乎是脸贴在书上,字迹歪歪扭扭:“此书组稿人、终审人、初版责任编辑之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当年就是读了《白鹿原》,才给何启治老师写去第1封信。何老师在众多的读者来信中发现了我这封信并回了信,由此建立了特殊的师生情缘。吃水不忘挖井人。我被病魔囚禁18年,是恩师亲手为我打开了牢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