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乱（一五五）

顺顺大六

31.异族异类外帮外患

民族特性或群体习性的形成，主要源于其历史还是其地理？这本是典型的“鸡生蛋或蛋生鸡”的永恒辩题，于是衍生出太多“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学说。

地缘政治学的观点溯源求本，偏重于地理因素。相关理论也证明了如下现象的必然性或可能性：地势险恶和人迹罕至之处，会存留史前时期的生物，如苏格兰尼斯湖的水怪和喜马拉雅山的雪人；原始和蛮荒的生态环境，会有脱离同类整体进化而单独繁衍的物种，如川西峡谷的熊猫和湖北神农架的野人；恒久的天然阻隔和人为的强制封闭，也会让种族发生社会性和生物性变异，如流放终生的囚徒家族和北极圈内的爱斯基摩人；人被迫迁移万里多年再回归祖籍，亦使其难以适应甚至无法生存，如漂流的鲁宾逊、人猿泰山和印度狼孩。

群体因遭到种族灭绝和迫害驱逐而异地幸存，就会有异常的禀性？如犹太人和吉卜赛人。

31.1.龙族的历史和现状，特别是麻曲河谷的白玉洋人，有着类似的前因后果。川西平原和高原之间的龙脊山脉，对汉族和龙族以及羌藏回彝等民族就起着天堑的阻隔作用。山下已是朝气勃勃的共和民国，山上还停留在日暮途穷的农奴制邑治之中。

恒久不变的地理，就这样决定了祖祖辈辈的命运。

龙族始祖在合川钓鱼城的功绩改变了中国乃至世界的历史，他们还妄想创立万世皇朝。龙溯源亲笔撰写了传世字辈的长联，开篇“溯禹迹奠岷阜以还”足以表现他的雄心：追随祖先脚步，以大禹故乡、岷江流域为基地光复汉室天下。他要求那一千多随从全都抛弃祖姓改为龙氏，并不分年龄大小和官阶高低统一排为“溯”字辈，成为龙族始祖的第一代。他们将自己的血混合蛇血和老鹰血，取义为“地蛇升天为龙”，全体歃血为盟、喝血证亲，以示世代血脉相传延续华夏龙种。

巍峨突兀的山峦，赋予了钓鱼城将士后裔登峰造极的禀性，自我标榜为“山巅龙族”。

早期的龙族人多靠抢劫和打猎为生，所以有“云端流匪”和“高山游猎民族”的称谓。

龙族出身于南宋川东厢军，是元、清两朝百剿不灭的叛军流寇，具有武器精良、战术高超的明显优势，一般地方和民族武装远不是其对手。龙族人拦路截夺和打家劫舍只收拾官府和“鞑子奴才”的土豪劣绅，从不索要各族平民的财物。“云端流匪”还常常倒贴重金彩礼给邻近其他民族的山民，但受赠者却往往与龙族人积怨结仇。这些貌似恩将仇报的现象，并不是那些山民以怨报德，而是龙族人几百年来都强占他们的未婚女子。

龙族人蹂躏女性臭名远扬，周边的居民常吓唬顽皮女孩或咒骂放荡女人的口头禅就是“把你嫁给龙族男人”。

有人对龙族男人，尤其是对新老邑豪，不仅仅是口头怨恨。

十多年前，横牛带头轮奸了乌乌木嘎的姐姐，两年前龙郁峰霸占了龙巫祈的恋人，都成了遗祸至今的旧仇。几天前，火烧天戏班的新疆大妹遭受横牛“龙爪破瓜”的耻辱，又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新恨。龙水方那火烧天戏班台柱戴妹，其实是驻军邵武阳帮带之前所述的白玉洋人，她还是首领的女儿。

新疆大妹的处女血让内金川两大好战的异类民族有了血肉或血腥的联接。

麻曲河谷的白玉洋人具有许多与华夏各民族不同的东西，但最接近羌族，都崇拜羊，所以他们也自称白玉羊族。他们生活在羌族的传统区域中，也杂以羌族服装和口语。 

人种上白玉洋绝不会与羌族是同一祖先。首先看体型个子：一般羌族人还只在其腋窝之下，他们与汉藏回彝等族种的人站在一起，也要算鹤立鸡群 。白玉洋人皮肤蜡白、体毛发达，头发卷曲呈金黄色，眼珠多为蓝绿色，双眼皮的眼窝深陷、鼻梁高挺，口宽唇薄而下巴突出。白玉洋女人尤其突出的是丰满的乳房和宽大滚圆的屁股，据传性欲还特别旺盛。其男人在这方面也是“须眉不让巾帼”，全族男性均有种马般的烈性，而那话儿也类似“马鞭”。

金川喇嘛教神话又说他们是绝种的雪山狮子变的。不过，白玉洋人的确有狮虎般的嗜血性和侵略性，与周边大多数温和的羌族人在体魄和习性方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说他们是羌族人和中国人，但差别有如非洲河马与蒙古马、大熊猫与小熊猫之迥异。

白玉洋谷地不仅人种不同，连这里的马也与中国马大不一样。

那些马匹特别高大精神，皮毛油亮、头颈短小、腿长臀圆，在稍微平缓的路上奔速极快，被称为“白洋马”或“长腿马”。这种战车般的坐骑，也强悍和偏执地守护了白玉洋人种和马群自身血统的纯正。提起白玉洋，的确离不开两个词：“人高”和“马大”。这也是人们提及“戴姓新疆大妹”时常用的形容。但戴妹所属人种显然不是新疆原住民，而是比“西域”更加西方的国域。

为什么在中国内地会有这样一个西方人种的族类？为什么在几百上千年的历史中，他们在种族和文化上始终未与当地人融合，依旧保持着巨人在矮人异邦的完全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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