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马塬上舅家随笔</p><p class="ql-block"> 寇柏林</p><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马竹花出生于宜君县五里镇马塬上，家族秉持“耕读传家”的家训且耕且读， 家中拥有田产无数，看骡子养马，常年雇工，是五里镇塬上有名气的财东家。</p><p class="ql-block"> 老外爷马四龙与老外婩育有三儿三女:长子马开印（大爷，我的外爷）、次子马长印（八爷）、老三马生印（九爷，官名马亭西），三个女儿分别外嫁到西村、冯家河、刘家塬。</p><p class="ql-block"> 据小舅（九舅）讲我九外爷马亭西，中学就读于省内知名的富平尧山中学，后来进入黄埔军校西安战时干部训练团简称战干团学习，由于成绩优异获“中正剑”，学成归来，先后在宜君多地教书，后来担任国民党宜君五里镇榆社保保长，极左年代因历史问题被戴上“帽子”，深受其害。</p><p class="ql-block"> 到了舅舅这一代三舅马继荣，四舅马红元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双双考上洛川师范，成了文化人；五舅培荣担任队干部二十余年，为马塬村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添过砖加过瓦；二舅家怀兴哥招工进入公路公司，后调到林业系统，成了人人羡慕的端公家饭碗的人；怀兴哥女儿马利娜就读于陕西省农业学校，现在董家河美锌公司就职，儿子马利锋曾在杨凌林校上学，目前在宜君县哭泉镇任副镇长，利峰的儿子马博祥在陕西科技大学就读电气类智能机器人专业 ；明明哥先后在宜君县土管局、气象局从事合同工，其子马志敏考入延安大学，毕业后步入移动公司，经多年打拼现任黄陵县移动公司经理；表弟马怀安从学校毕业后回乡务农，参加县上乡村医生培训并坚持自学医学知识，经过多年的乡村医生实践锻炼后，通过了专业考试，取得相关专业技术等级与资质，成为名副其实的乡村医生，他秉承“医者仁心”古训，无论刮风下雨还是深更半夜，患者的求助就是他背起药箱出门的号角，望闻问切、针灸注射、配置草药、辩证施治，在马塬上村周边留下“仁爱济世”的好口碑；雪玲、云先两个表妹从代理教师干起，通过进修深造，先后转正；大舅家小儿自怀立足西安，自力更生，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五舅、六舅、七舅、八舅、九舅家的表弟们在社会上不同行业打拼，成家立业，有房有车；九舅、建武与中怀表弟及苏怀哥的儿子延峰是村中的苹果专业户，光景过得风生水起。</p><p class="ql-block"> 1981年我考上延安大学，1988年调入黄陵中学，历任团委书记、政教处主任、副校长、党总支副书记；1989年小妹润雪上了西安外语师专，通过脱产进修取得陕西师大本科文凭；小弟柏怀在广东打工、开办贸易公司，安居乐业；2008年儿子寇磊升入北京大学，2015年研究生毕业后入职阿里巴巴杭州总部，虽说我的祖上在乾隆年间出过举人寇其选（乾隆乙酉年陕西科举第八名，后任韩城教谕），但我们姊妹们的成长成才与马塬上舅家优秀的文化基因不无关系。</p><p class="ql-block"> 时光荏苒，岁月流转，在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中，我步入中年行列，童年的时光，少年时的无忧无虑，随时光的推移成了记忆中最纯真最美好的片段。在我们还不懂得体味，还来不及回味的一瞬间，便已掩埋在岁月的尘埃里，但我记忆中马塬上舅家的老院，一直在我脑海里，不能忘怀，充满温馨，关爱，那是我一生中最无忧无虑、最开心快乐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在我记忆里马塬上舅家老院子是个四合院，两孔砖窑，我外爷家居东窑，八外爷家住西窑，二舅家在东厦子，四舅家在西厦子，三舅家占纳门房，有个楼巷巷通向前院，院子高出路面约一米多，门楼高高大大。九外爷与大舅家生活在窑廓土窑洞中，一大家人和和睦睦。</p><p class="ql-block"> 最喜欢的就是正月天去舅舅家，那时候外爷还在，正月天最热闹，在几个舅舅家轮着吃饭，吃了东家吃西家。八婩、九婩及大妗子、二妗子、三妗子、三妗子、四妗子、五妗子们……待我们娃娃视若己出，我们也不分亲疏一呆就是好多天。每次给外爷、外婩们、舅舅、妗子们分别敬酒，然后磕头，等着领压岁钱，一切都显得很有仪式感。拿到压岁钱的那一刻心里美滋滋的，开心极了。一大家子人，有说有笑，到现在仍然十分怀念那时的美好。 </p><p class="ql-block"> 记得外爷每年农历十月初四过生日，我们姊妹几个起个大早从店子湾步行三十多华里去马塬上，小时侯，三十多里路觉得好远好远，但一想到去舅家能吃些好的，就不觉得远了。</p><p class="ql-block"> 我外爷的一生是操劳的一生，外爷育有俩儿俩女，谁家有困难，他总是给予最大的帮衬。母亲常说，她结婚时什么也没有，是外爷用独轮车给她送来了米和面，后来又拉来一头牛，也送来了美好生活的希望！外爷虽然逝去，但是他的人格，他的精神，他的音容笑貌将永远印在我的心里！ </p><p class="ql-block"> 大冬天在外爷家，早上外爷弄一个大火盆，给娃娃烤馒头、暖袄，吃了烤馍，穿上暖烘烘的棉袄才起床。妗子为我们做各种美食，晚上用着勺揽上核桃、花生倒在炕上，困难年代这些都是些好吃食。大妗子变着法给我们做饭，红枣、柿子、软枣是我们的最爱。每次回家时，三妗子用袱子裹上馍追着我们让带着路上零碎。</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每次去舅舅家都是充满期待并且是满心欢喜的。可以说，舅舅家就是我们的欢乐谷。宜君爷、荣全舅、东上彩平姐、夏玲姐、明明哥、雪玲、怀平、杨塬上亚萍、亚玲、中怀是舅家门上儿时的玩伴，藏猫猫、跳大头、过黄河、踢毛毽是我们的游戏。</p><p class="ql-block"> 前不久三舅病逝，我到马塬上为我的亲娘舅送行，又一次步入舅家老宅，物是人非，几个外爷、外婩们、年长的舅舅、妗子们已然成了故人，我深深体会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唯愿现有的日子我能尽自己所能给还在世的舅舅、妗子们、表兄、表弟、表妹们，给自己爱的人最好的回报。只希望时光的指针可以转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岁月的痕迹可以温柔一点，再温柔一点，让我可以多一点时间，再多一点时间来陪伴他们……</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24年11月20日于杭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