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离开我市边陲重镇舟山,已整整有43个年头了。</p><p class="ql-block">就在前两天的上午,刚去市老年大学授完课的我,顺便带老爷子去机关食堂蹭中午饭,恰好碰到舟山镇的一些名特优土产在食堂门口展销,这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于是,我毫不犹豫地买回豆腐干等,并顺手拣了几本宣传手册,被尘封了40多年的往事,一下子浮现在眼前……</p> <p class="ql-block">那是1981年7月的一天,刚走出浙江省金华粮校大门不久的我,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被通知前往县粮食局参加毕业生分配会议。由于事隔数十年,已记不得会议的具体内容了,只是要求我们要自觉服从组织安排之类的话。事后,得知自己将火速赶往石柱粮管所听候调谴。于是,急匆匆地踏上了从城区开往石柱的班车。岂知尚未待我下车,我就被告知,直奔舟山粮站,与我一道经石柱粮管所分配到同一粮站的,还有陈章印、王华成等两位粮校首届毕业生。从此,我开启了在舟山近半年的基层工作历程。</p> <p class="ql-block">由于当时的通信等极不发达,不像现在人人有部手机随身携带着。即使电话,也是个十分稀罕的东西。于是,一辈子待在老家农村的老妈,心如热锅里的蚂蚁。她急中生智,拜托同一生产队前往石柱赶集的绍华,麻烦他顺便帮忙去石柱粮管所讨讯一下我的工作去向,生怕我这个有生以来去从未涉足过的石柱、舟山等陌生地吃苦头。正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啊!</p> <p class="ql-block">既来之即安之。由于粮站住宿条件不允许,开始一段时间,我都与章印兄同吃共住。说来也巧,章印兄他有个胞兄与我同名,只可惜囿于当时的医疗条件,不幸早年夭折了。因此,在粮校就读的两年里,尽管我们不是同专业同寝室,但彼此都以兄弟相称。记得章印兄当时负责管理的,是一个50万斤库容的实仓。而我呢,则分管一个库容60万斤的空仓。按理说,空空如也的一个仓库,管管空气应该是件十分惬意的事情。可事实上并非如此。因为“四无”(无虫、无霉、无鼠雀、无事故)粮仓检查,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一个仓库出纰漏,将影响到一个粮站、整个粮管所乃至全县粮食系统的荣誉。</p><p class="ql-block">因此,每逢“四无”粮仓检查前的那一段紧张苦日子,我的心都提上了嗓子眼。那些爬上两脚梯,然后在空荡荡的人字梁之间翻来复去攀高揩拭灰尘的场景,回想起来至今都还心有余悸。</p><p class="ql-block">根据我们三人在粮校所学的专业,到了夏、秋粮入库的大忙时节,我负责验货,章印兄负责过磅,华成做出纳。记得有一次,前村某个生产队的一批稻谷分送到粮站后,由于前后两次检验出来的价格不一致,我一下子陷入了尴尬的窘境。对方仗着人多势众,又看我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侬脱,硬要我给个说法。是时任站长的池土兴,帮我解了围。只见他不慌不忙地站出来,先是拉高了我的标杆:说我是整个粮站唯一一个粮油检验的科班出身,连他这个老站长,在这方面都得听我的;后仔细看了看那些稻谷,然后附在其中一个起哄的人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一触即发的冲突转眼间已烟消云散。</p> <p class="ql-block">山区粮站业余生活是单调而枯燥的。周边村演戏、放电影成了赶阵的场所。平时骑车去一趟壶镇或者是跟随章印兄回一趟新楼老家,也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由于我的车技欠佳,自行车在凹凸不平的田间狭路相逢时,连人带车摔倒在花草田里是常有的事。别小看那辆破旧的公用自行车,“你方唱罢我登场”。请假休息,理所当然地成为轮骑自行车往返粮站与老家的交通工具的充足理由。记忆中最为深刻的,是一回从舟山供销社用公家自行车载回一袋100斤重的鱼粉,打算喂给老家那头哺乳期的母猪。由于从舟山到石柱都是沙石路,当骑到麻车店下坡路段时,一个别胎人扑在沙石路面上,手掌、膝盖等因多处都有沙子嵌入而疼痛难熬,从而引起周边田头劳作农民们的哄堂大笑,更指望不上他们前来帮扶载有重物的自行车了。</p> <p class="ql-block">舟山粮站地处舟山村口的公路旁。由于当时的公路都是沙石路,每逢有汽车开过,尘土满天飞,这给卫生保洁带来麻烦不少的困扰。加上周边许多农户前来翻晒稻谷,害得我们周身都是脏兮兮、痒痒侬的。</p><p class="ql-block">晨练总是沿着公路跑。要么往新亭方向,要么往壶镇方向。由于去新楼那边大多是田间泥土路,雨天泥泞不堪。即使到了晴好天气,路面往往也留下了许多被独轮车、自行车轧压过的凹痕,给原本就并不宽阔的道路徒添了几分障碍。</p><p class="ql-block">平时除了往舟山村里散散步,附近单位去得比较多的,恐怕就是供销社和卫生院了。记得许多用来盛油票购得的食用植物油,就是从卫生院给病人挂完吊针的装葡萄糖注射液瓶。</p><p class="ql-block">粮站员工除了站长老池,右派平反后重回工作岗位的老杨,就是后吴“三剑客”的康宝、春茶和茂康,加上我们粮校毕业刚分配来的“三个和尚”,总共也就七八个人。由于当时的工资水平普遍较低,像我第一个月还不到60元。因此,大家平时生活都还比较节俭,唯独老杨工资较高,加之家庭负担不重,时常三天两头买鸡、鸭、鱼肉吃喝。为了照顾好我们这帮人的一日三餐,红莲、玫瑰等都先后前来服务过。至今想起,都成了美好的回忆。</p><p class="ql-block">在那个物质生活水平普遍低下的年代,章印兄从老家带回来的红糖炒玉米、肉渣霉干菜等土产品,都是与我们津津有味分享的美食。章印兄还有个改嫁到舟二村的姑妈,每逢杀猪宰鸡什么的,其丈夫德寿、儿子德福总是十分热情地邀请我们去他们家大快朵颐。</p><p class="ql-block">正当我们沉缅在简单而快活的山区粮站工作和生活之际,1982年元旦尚未降临,县粮食局的一纸调令,就将我这头初生牛犊重新打回金华。至今仍清晰记得,是当年开大货车的家胜师傅,他次日刚好要去金华货场拉煤,所以顺便搭乘他的车在金华婺江边上的九号码头旁下的车。从此,我开启了另一段三年零八月永康县粮食局驻金转运组,与老陈同甘同苦的艰辛经历。</p><p class="ql-block">往事如烟,转眼间43年过去。现如今,自己光荣退休都已两年。人们常说,大凡时常念唠过去、喜欢回忆往事时,自己往往开始老了。但无论身处何地,在舟山的那段刚踏出校门正式走上工作岗位的极不平凡往事,都将成为我终身难以忘怀的美好记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