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建十：章法与视觉（三）——壮美的章法形式

蓬莱陈立强

艺苑赏析2024-11-20 10:26广东艺术领域创作者关注引言帮你速读文章内容往往人在欣赏“小桥流水人家”般赏心悦目之美的同时，也还需要品味“古道西风瘦马”之境的萧瑟凄凉之美。这种萧瑟凄凉的阳刚之美较之优雅婉转的阴柔之美，可以在视觉上产生更为强烈的刺激。两者相比，体现阳刚之美的作品风格多给人以节奏变化明显、对比差异突出、变化层次复杂、有张力有力度的感觉，同时也显示出一股锐气。比如《何尊》（大篆，见图一）、《张迁碑》（隶书，见图二）、《始平公造像记》（楷书，见图三）、《刘中使帖》（行书，见图四）、《古诗四首》（草书，见图五）等作品。这些作品大多表现出率意直书、质朴豪放、不矜持不计较的意识，较少那种温文尔雅的恬淡闲静、超然飘逸的清丽流畅，有的更多的是一种气象浑穆、朴厚、遒健的壮美风姿。 如果从章法构成形式的角度看引发这种效果的具体条件的话，首先对比因素在这里得到大大加强，例如在节奏的处理上，将那种徐缓柔和、委婉流畅的优美的运动曲线变为乍徐还疾、往来无定的运动曲线，使人的视线不断受到冲击，并有应接不暇之感。在形状的处理上，力求使图形产生一种向外的张力，仿佛给人以现有空间已不足以容纳这一图形的感觉。这一点如将颜真卿和欧阳询二人的楷书单字图形加以比较就可以看出（见图六）。 前者虽然总的字势是向内圆抱的，而实际感受则是在向外发射着极大的能量，给人以膨胀感；后者的字势虽然常见棱角，但感觉却是在向内聚集着巨大的能量，给人以紧缩感。此一特点表现在行草书中则是进一步夸张图形间面积、方向等诸因素参差错落的对比，使人的视线不断出现跳跃感，从而使视神经始终处于紧张兴奋的状态。在线条的处理上，着重强调肌理对比效果，拉大粗细、浓淡、干湿等线条的感觉差异。当然，更多的情况是，如此丰富的对比手法并不会在一件作品中同时具备。 在动用多种对比手法的同时，还要注意抓住整体章法大起伏变化的特点。仍以前面所举颜、欧二人的楷书来比较，从局部的结字和运笔上看，颜字似乎不如欧字精到严谨，欧字中单字图形的变化十分丰富，不断出现微妙的对比，令人玩味不尽。在这一点上，相比较颜字就显得单纯一些，然而正是因为颜字将主要精力放在整体的黑白分割和气势的塑造上，相对在局部的处理方面就多服从于整体的需要，由此也就不将主要精力去斤斤计较一点一画的微差了，这样人的欣赏视线便不会立刻被欧字那精美的细节安排所吸引，陷入局部结字和运笔的流连品味中，即刻感受到的是颜体作品的一种整体印象。 只有在这整体磅礴气势的前提条件下，我们才有可能更深入地探寻颜字细节处理的奥妙，才有可能进一步理解为什么颜字较之欧字可以给人更为强烈的视觉震撼效果。因此可以说，在宏观上把握章法的表现主旨，对具体的章法构成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只有在此基础上，我们才可以更有针对性地强调或减弱章法构成中一个个具体的侧面。 喻建十：章法与视觉（三）——壮美的章法形式艺苑赏析2024-11-20 10:26广东艺术领域创作者关注引言帮你速读文章内容往往人在欣赏“小桥流水人家”般赏心悦目之美的同时，也还需要品味“古道西风瘦马”之境的萧瑟凄凉之美。这种萧瑟凄凉的阳刚之美较之优雅婉转的阴柔之美，可以在视觉上产生更为强烈的刺激。两者相比，体现阳刚之美的作品风格多给人以节奏变化明显、对比差异突出、变化层次复杂、有张力有力度的感觉，同时也显示出一股锐气。比如《何尊》（大篆，见图一）、《张迁碑》（隶书，见图二）、《始平公造像记》（楷书，见图三）、《刘中使帖》（行书，见图四）、《古诗四首》（草书，见图五）等作品。这些作品大多表现出率意直书、质朴豪放、不矜持不计较的意识，较少那种温文尔雅的恬淡闲静、超然飘逸的清丽流畅，有的更多的是一种气象浑穆、朴厚、遒健的壮美风姿。 图一《何尊》 图二《张迁碑》（局部） 图三《始平公造像记》（局部） 图四颜真卿《刘中使帖》 图五张旭《古诗四首》（局部） 如果从章法构成形式的角度看引发这种效果的具体条件的话，首先对比因素在这里得到大大加强，例如在节奏的处理上，将那种徐缓柔和、委婉流畅的优美的运动曲线变为乍徐还疾、往来无定的运动曲线，使人的视线不断受到冲击，并有应接不暇之感。在形状的处理上，力求使图形产生一种向外的张力，仿佛给人以现有空间已不足以容纳这一图形的感觉。这一点如将颜真卿和欧阳询二人的楷书单字图形加以比较就可以看出（见图六）。 图六 前者虽然总的字势是向内圆抱的，而实际感受则是在向外发射着极大的能量，给人以膨胀感；后者的字势虽然常见棱角，但感觉却是在向内聚集着巨大的能量，给人以紧缩感。此一特点表现在行草书中则是进一步夸张图形间面积、方向等诸因素参差错落的对比，使人的视线不断出现跳跃感，从而使视神经始终处于紧张兴奋的状态。在线条的处理上，着重强调肌理对比效果，拉大粗细、浓淡、干湿等线条的感觉差异。当然，更多的情况是，如此丰富的对比手法并不会在一件作品中同时具备。 在动用多种对比手法的同时，还要注意抓住整体章法大起伏变化的特点。仍以前面所举颜、欧二人的楷书来比较，从局部的结字和运笔上看，颜字似乎不如欧字精到严谨，欧字中单字图形的变化十分丰富，不断出现微妙的对比，令人玩味不尽。在这一点上，相比较颜字就显得单纯一些，然而正是因为颜字将主要精力放在整体的黑白分割和气势的塑造上，相对在局部的处理方面就多服从于整体的需要，由此也就不将主要精力去斤斤计较一点一画的微差了，这样人的欣赏视线便不会立刻被欧字那精美的细节安排所吸引，陷入局部结字和运笔的流连品味中，即刻感受到的是颜体作品的一种整体印象。 只有在这整体磅礴气势的前提条件下，我们才有可能更深入地探寻颜字细节处理的奥妙，才有可能进一步理解为什么颜字较之欧字可以给人更为强烈的视觉震撼效果。因此可以说，在宏观上把握章法的表现主旨，对具体的章法构成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只有在此基础上，我们才可以更有针对性地强调或减弱章法构成中一个个具体的侧面。 过去，由于传统审美观中有着深厚的中和意识，因而对一些表现视觉震撼力、强调对比刺激力的作品看作是有“霸气”“野气”的，认为是村俚伧夫所为，其表现出的是一种缺少涵养、锋芒外露的精神气质，不符合文人士大夫阶层普遍的审美，故难登大雅之堂。而清代书家傅山却提出了“宁拙毋巧，宁丑毋媚，宁支离毋轻滑，宁直率毋安排”的书法创作思想，与一贯主张中庸而偏于阴柔的正统审美观有所背离。 不过在今天看来，随着社会文化的发展，审美差异不断增强，无论表现视觉愉悦的魏晋风范，还是表现视觉震撼的先秦古风，都有其广大的欣赏群体，这样我们也就可以更有条件有信心、随心所欲地进行章法的构成。应该相信，只要这种样式能符合大众的审美需要，哪怕只有部分人欣赏，也足以证明其存在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