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好雪

张鑫琪

<p class="ql-block">  晨起,看窗外车上面都是一层薄薄的雪,熙熙攘攘的雪花,让我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小时候,我们村是没有学校的,我们的小学要走十几里路。母亲曾说:“大哥小时候放学,走一半掉到雪沟里去了,他不想爬出来,就让别的孩子告诉母亲来接他,母亲便来背着他回家。”而今想起来却成了趣事,在情感上,我只是凡夫俗子,活到今天,我对垂暮的母亲仍心存敬畏,母亲的事,就是天大的事,只要母亲吩咐的,就没隔夜过,母亲的需求,亦是我努力的意义。</p> <p class="ql-block">  前些天,莫斯科也下雪了,路上山上公园里,全都白了,树上还残存了树挂,直耀人的眼,好一片银装素裹。和母亲视频的时候,母亲说:“咱们这下雪了,你那下了吗?”我答:“下了,妈,也下了很大的雪呢。”</p> <p class="ql-block">  图片上的这个路灯,是我的月亮,每晚走过,我都亲昵的看上几眼。特别是雪天,小时候的冬天,东北很冷,奶奶会烧些木炭,放在火盆里,我和奶奶坐在火盆旁,母亲坐的稍远,或者纳鞋底,或者做棉衣,很一幅冬天写意的样子,把冬天过成了冬天的样子,把日子过成了日子的样子。</p> <p class="ql-block">  每年的年末,我就不喜欢太动了,一年下来,想让自己好好歇歇,蜷缩在被窝里,把那雪隔离在我的视线之外。偶尔踱步到窗前,看那絮絮扬扬飘着的雪,就觉得,它是孤独得太甚了。</p> <p class="ql-block">  不仅又想起了,陪母亲,在乡下过年的日子,觉得城里的年,少了很多的年味。小时候,我们兄妹四人,除夕之夜,父母带着我们玩通宵的扑克,说通宵不睡的话,一年都精精神神。母亲一生操劳,诺大的世界对于母亲,许多动荡和纷扰都进不了她心里去,她只为她的孩子们的忧乐而忧乐着。她就这样赢得了我无与伦比的尊敬。</p> <p class="ql-block">  一家人通宵达旦的玩到凌晨五六点,都不会去另外的房间,衣不解带的,东躺西歪的睡在一铺大炕上。母亲也不管,是谁的被,谁的衣服,都搭盖在我们身上,她的这个动作,就解释了母亲何以是母亲,无须多言,心里就有暖暖的暗流涌动。</p> <p class="ql-block">  不一会,就会听见母亲轻微均匀的鼾声,母亲的头,斜倚在用自己棉袄或者棉裤叠起来的枕头上,几缕头发在胸前曼开,我们的童年,少年,青年,就顺着母亲的头发蔓延,窗外的雪,就下在我的生命里,我的脑子幸福的空了,然后,就幸福的,睡了。</p> <p class="ql-block">  原来我感知,幸福的能力,来自于童年,来自于母亲,幸福就是如此的简单,心里轻盈得装不下任何东西。而看着下雪的时候,也在想,雪下着的时候,其实,也是睡着的吧?俄罗斯的雪很浪漫,能洞察到,俄罗斯人刚毅形象,反差下的细腻,今天的莫斯科十里银装,漫天雪花,随着雪飘,年也不远了,可以回家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