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对待“死”的态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文/丹麦童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太史公司马迁的名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因为在一篇著名的议论文中引用而家喻户晓。民族英雄文天祥的名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因《过零丁洋》入选中学课本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对于“死”这个无人可以避免的结局,不同人有不同的态度。对凡夫俗子来说,“贪生怕死”“畏死求生”是常情;对仁人志士来说,“舍生取义”“视死如归”才是常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昨晚读了当代文史专家莫砺锋先生谈南宋末年大忠臣陆秀夫背负皇帝蹈海殉国的文章《在陆秀夫遗像前的沉思》,阐述了对“死”的看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从帝昺、杨太后到文天祥、陆秀夫、张世杰、谢枋得,再到广大的爱国军民,他们用生命维护了中华民族的尊严和气节,宣告了中华民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民族精神充溢天地,万古长存。从战国义士鲁仲连义不帝秦、宁蹈东海而死的壮严誓言,到南宋宰相陆秀夫决不降元、宁蹈南海而死的壮烈举动,中华民族的千年史册始终宣示着不畏强暴、宁死不屈的民族品格。陆秀夫!在南宋灭亡、天崩地塌的生死关头,您背负幼帝蹈海殉国,这一跳真是惊天地,动鬼神!您有如一座秀出天外的海上奇峰,永远屹立在华夏的天地之间!”</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今天又读到了中国古代家训中的一段文字。东汉名臣范滂反对宦官,被捕入狱,临刑前母亲对他说了几句话,明确表达了这位古代不凡女性对“死”的独特看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汝今得与李(膺)、杜(密)齐名,死亦何恨!既有令名,复求寿考,可兼得乎?”</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每个人心中对“死”都有自己的看法,只是大多数人不愿明确地说出来而已。</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font-size:22px;">2024.11.23</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面对我们人类共同的死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文 /丹麦童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是一个最不吉利的话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人人避之唯恐不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们宁愿掩耳盗铃地对它决口不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然而它迟早都会来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无论是九五之尊的皇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还是地位低贱的草民与奴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最终都要与它相伴相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想到这点就让每个人都倒吸一口凉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欢乐顿时被彻底忘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忧伤一下子笼罩了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眼前是一片昏天黑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几乎要令人窒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但不要伤心不要哭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们发明了一种有效的方法来解决这个千古难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就是欺人与自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创造出一个来世寄托一片希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发明出一个天国向往不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请不要嘲笑我们人类自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个发明可是迄今为止人类最伟大的科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不低于其他任何一种发明的重大意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因为有了来世这个天国之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们将笑对一切灾祸的袭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勇敢地拥抱我们人类共同的天敌一一与世界分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或迟或早有朝一日在天国里我们欢聚一堂尽情嬉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018.4.5</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们最大的敌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文/丹麦童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最大的敌人是什么?说到底,大概应该是疾病和死亡了吧。世界上每一个人,最终都要败在疾病和死亡的手里,这是一个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规律。我们所做的种种努力——注重养生,增加营养,锻炼身体,增强体质,戒除恶习,预防疾病……都只是跟这个敌人暂时的周旋,想要彻底战胜它,只是一场梦,最终只能是一场空。不知有多少年轻时多么能干的人最终在一场疾病面前,成了手下败将,结果彻底败在死亡手里,真是可悲啊!</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font-size:22px;">2024.2.1</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人固有一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文/丹麦童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单位的一位退休老人去世了,听到消息,想到的还是那张熟悉的脸,感觉他并未走远。自97年9月到这个单位后,近些年,已听到有三位退休老人离世了,在头脑中仍能浮现出他们当初的音容笑貌,但现在都已走远了。不禁感叹人生何其短暂,转瞬便从起跑线走到了终点。当初刚到单位时,自己是最年轻的,不到25岁,如今都快50了。陆放翁的“镜中衰鬓已先斑”的诗句,时不时地被想起,梁实秋《中年》中讲的这段话不由人不产生共鸣一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到了中年,到这时候大概有两件事使你不能不注意。讣闻不断地来,有些性急的朋友已经先走一步,很煞风景,同时又会忽然觉得一大批一大批的青年小伙子在眼前出现,从前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藏着的,如今一齐在你眼前摇晃,磕头碰脑的尽是些昂然阔步满面春风的角色,都像是要去吃喜酒的样子。自己的伙伴一个个的都入蛰了,把世界交给了青年人。所谓“耳畔频闻故人死,眼前但见少年多”,正是一般人中年的写照。 ”</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人固有一死,或早或晚,总有这么一天。还是那句不知谁说的话在理:凡属不可避免,即是理所当然。好好地活,过好每一天,勇敢坦然地迎接那一天吧。</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font-size:22px;">2021.5.17</span></p> <h3>附:</h3><h3>(一)</h3><h3>面对死亡的三种方案</h3><h3>文/林语堂</h3><h3>死亡是一个不祥的事实,但也是一个吸引人的话题。从印加印第安人,到现代诗人,都为之着迷。或许,只有死亡才会使人陷入沉思。我们讨厌它、痛恨它,然而我们却因为死亡带来的恐惧而癫狂。中国历史上伟大的征服者,比如,修建万里长城的秦始皇,或者把中国疆土扩张到土耳其斯坦的汉武帝,被这种恐惧紧紧地攥住,他们晚年都致力于寻找长生不老的药方。</h3><h3>解决这一问题有三种方案。最佳方案是,不想它,不管它。这是孔子的方案。</h3><h3>关于死亡的哲学探讨总体来说是相当空泛的、没有价值的。这里,我推崇一位像孔子一样的大家――欧文-埃德曼;他不愿意思考死亡,因为这样做是无益的。没有什么比讨论未来生命的可能性更让他感到乏味的了。布朗宁浪漫地热情地讴歌毁灭,埃德曼也不会那样做。对他来说,死亡是一件可恶的事情,因为,“死亡是人们只能去憎恨的仇敌之一。”这是最明智的一种方案。</h3><h3>对付死亡的第二种方案是宗教。</h3><h3>所有宗教的基础是关于人类必死命运的冷峻的事实。一天,我从位于亚壁古道的地下墓穴回来后,站立在罗马圣保罗大教堂里,为其宏伟和庄严所震撼。地下墓穴通道里,早期受迫害的基督徒将他们向圣彼得和圣保罗祈祷的内容雕刻在墙壁上――这些雕刻最近才被发现。圣保罗大教堂与之形成鲜明对照,并且隐含着浓重的神秘色彩,我不由得被深深感染。少数文化程度不高的基督徒来到帝国都城罗马;一些人被钉在十字架上,一些人被砍头,一些人被抛给狮群。他们胜利了。这是一个必须解释其原委的历史事件。</h3><h3>我开始研究这些渔民是如何成为征服者的。说来话长。我了解到,这是一个关于拯救人类计划的故事,其主要情节取自于罗马贵族和平民的观点。这个故事无论是否真实,从人的堕落到通过代人受难获得的救赎,人类得救的这一方案是明确的、周全的,蕴含着振奋精神、鼓舞人心的寓意。</h3><h3>在基督徒的心里,这一方案是完美无缺的。这是一个有历史意义的故事,而且我曾说过,这是我曾听过的最伟大的故事。显而易见,这个故事的主题是关于人的死亡和被罚下地狱,这是非常吸引人的一点。对此,一种出色的、有效的、震撼人心的解决方案是一个单词“复活”。我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写在基督徒得胜旗帜上的圣保罗的话语:“噢,死神,你的锋芒在哪里?”这些话语征服了罗马。</h3><h3>对待死亡的第三个方案是哲学式的领悟,一个人深入理解自然界的格局,他就会采取达观的态度对待死亡。</h3><h3>也许,这相当困难。但是,据悉,阿拉斯加的老年妇女静静地出了家门,行走在雪地里,当她们感到离开的时间到来时,当她们感到自己的生命只能给家人带来负担时,她们就离开人世。许多男人,比如杰弗逊和霍姆兹法官,他们能够以一种平和、乐观的态度对待死亡。</h3><h3>杰弗逊说,他为自己的一生满怀感激之情并且随时准备离开人世为其他人让贤。他讲话的方式宛如庄子著作中道教学说的许多智者,譬如,子舆,他曾经十分冷静地说道:“且夫得者,时也;失者,顺也。”(《庄子.大宗师》)在这句朴实的话语背后,存在着一种完全的哲学理念,它让人类感到心灵和智力的双重愉悦。世界上关于死亡话题的作品,没有人比道教徒庄子论述得更加完美的了。如果一个人能够接受关于宇宙变化的这一哲学理念,并知晓这种变化正是生命的规律,他就会学会客观地看待死亡。只有通过如此深刻的理解,人们才能够面对死亡接受死亡。</h3><h3>庄子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圣人者,原天地之美而达万物之理……今彼神明至精,与彼百化,物已死生方圆,莫知其根也,扁然而万物,自古以固存。六合为巨,未离其内;秋毫为小,待之成体。天下莫不浮沉,终身不故,阴阳四时运行,各得其序。(然若亡而存,油然不形而神,)万物畜而不知。此之谓本根,可以观之天矣。”(《庄子.知北游》)</h3><h3>我们担心死亡,大多数是在担心死亡会有怎样的滋味,如你所说“真的很害怕突然之间失去一些感觉,失去思考问题的能力”。但当你死时,却并无知觉意识,你并不用去面对“失去一些感觉,失去思考问题的能力”,因为这样的你,并不存在。因此,我们每个人并不用面对自己的死亡。就如海德格尔所说:“死在,我就不在;我在,死就不在”。</h3><h3>因此,从上述观点看,“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孰知其纪,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若死生为徒,吾又何患!故万物一也,是其所美者为神奇,其所恶者为腐臭;腐臭化为神奇,神奇复化为腐臭。”(《庄子.知北游》)“予恶乎知说生之非惑邪?予恶乎知恶死之非弱丧而不知归者邪?”(《庄子.齐物论》这里,哲学和宗教如愿地融为一体。当哲学饰以情感并教导人们对宇宙采取虔诚态度的时候,哲学就变成了宗教;当宗教与对自然界的真正领悟不发生冲突的时候,宗教就变成了真实、明智的人生哲学。</h3> <h3>(二)</h3><h3>生命和死亡如影随形</h3><h3>文/毕淑敏</h3><h3>我为什么要谈论死亡?这使我像猫头鹰一样被认作不祥。</h3><h3>有人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人间已经有够多的恐惧和害怕,为什么还要在不痒的地方开始搔扒?何苦呢?你这不是自寻烦恼吗?如果你想给人注入希望,为什么要用这种永恒不变的黑暗之事来袭扰我们本来就千疮百孔的意志?呜呼,我们还很年轻,为什么不把死亡留给那些垂死的人去想呢?最起码,也是给那些五十岁以上的人出的题目吧。</h3><h3>哦,我回答。生命和死亡是如此如影随形,它们并不是像阿拉伯数字,有一个稳定的排列顺序,在19之后才是20。它们是随心所欲不按牌理出牌的,没有一个必然的节奏。要死死记住,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并且有能力向你承诺:你可以无忧无虑地活到某个期限之后才来考虑这个问题。死亡可以在任何地点任何时间不打任何招呼地贸然现身。</h3><h3>嘿,这世上有一些最重要的事情,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它们在生命的海洋里坚定地存在着。在某些特定的时刻,毫无征兆地掀起滔天巨浪。很遗憾、很确定的是——死亡就在这张清单中。</h3><h3>对于一个你生命中如此重要的归宿,你不去想,如果不是懦弱,就是极大的荒疏了。</h3><h3>古罗马的哲学家塞内加冷冰冰又满怀热情地说过:“只有愿意并准备好结束生命的人,才能享受真正的人生滋味。”</h3><h3>我们是必死的动物,又因为我们是高等的动物,所以,我们千真万确地知道这一点。否认死亡,就是否认了你是一个真正有脑子的人。你把自己混同于一只鸡或是一条毛虫。在这里,我丝毫没有看不起鸡和毛虫的意思,只是明白人与它们是不同的物种。</h3><h3>奥运会开幕式、闭幕式的时候,人人都害怕天公不作美,降下雨滴。如果甘霖洒下,尽管对于干旱的北京是解了渴,但那些精心排练的无与伦比的美妙场景就会大打折扣。人们在不断逼问气象学家那天晚上究竟会不会下雨的同时,也热切地寄希望于我们的高科技,可以将雨云催落他乡。</h3><h3>开幕式的时候,我正在墨西哥湾上航海。当我回到家中,查找到开幕式的报纸。</h3><h3>果然看到报道,那一天晚上阴云奔突,为了防止在鸟巢上空降雨,有关部门发射了催雨的火箭,将水汽提前搅散,让那传说中的雨降在了别处。于是,亿万人才看到了鸟巢璀璨晶莹的完美夜景,听到激越躁烈的击缶声震荡寰宇。可见,催化剂这种东西的魔力,在于将一桶必然要爆炸的火药提前引动,变得无害而可以忍受。它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化腐朽为神奇,保障了最重要的阶段完整无缺。</h3><h3>思考死亡就是这样一种精神的催化剂,可以把人从必死的恐惧中升华到更高的生存状态——那就是兴致勃勃地生活。对于死亡的觉察,如同手脚并用地攀爬了一座高山。山顶上,一览众山小,使人不由自主地远离了山脚、山腰处万千琐事的凝视,为生命提供辽远、开阔和完全不同的视角。</h3><h3>你如果听了上述这些话,还是对探讨这个问题心有余悸,那么,在我束手无策之前,容我给你开一张空白的心灵支票吧:对于死亡的思考,可以拯救你生命的很多时刻。对死亡的关切,有可能让你的生命有一种灿灿金光。虽然随着岁月流逝,身体会不断枯竭,但精神能越来越健硕。</h3><h3>只是这张支票兑现的具体日期和数额,要由你自己来填写。谁都不能代替谁思考。不知你内心的恐惧还会持续多久?</h3><h3>有个女子说,她以前有一个习惯,就是从来都不彻底地完成一件事情。本子总是用不完的,要留下几张纸;喝水会把底儿留在杯子里,美其名曰“有水根儿(就是水碱)”,喝了要得肾结石的,这借口虽明知荒谬,也还是一再重复着,哪怕是喝瓶装的纯净水,也绝不喝干;因为怕离别,她总会提早从聚会的场所离开,总能找到各式各样的理由让自己抽身;甚至吃饭菜的时候,都不会吃完,留下一口,并认为这是礼貌;打扫房间,也不会彻底,留下一个角落,说等下一次再来清洁吧,从小长辈就觉得她这是偷懒,说过无数次,她就是不改。</h3><h3>大家看到这里,也许会说,这不过是很多人都有的小毛病,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的习惯。当然了,如果事情仅仅停留在这个阶段,也许人们都还能容忍,但是,每个人行事的规律,无论大事小事,内里其实都是惊人地相似。</h3><h3>这女子工作以后,无法在任何一个单位待到两年以上,总是不断跳槽,有时有明确的原因,有时自己也说不明白,好像完全找不到充分的缘由,只是突然想走就走了。冲动一起,是那样难以克制,似乎在逃避、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唯有中断,才是出路。再后来,她连自己的婚姻也坚持不下去了,厌倦、恐惧和平淡,让她最终选择了放弃。</h3><h3>不过,这世界上好的男人,比起好的工作,似乎要少。况且就算是工作,如果那个单位满员,你也无法插入。婚姻更是具有鲜明的排他性。鹊巢鸠占,鹊就回不来了。她的主动退场,很快就让别的虎视眈眈的女子填补了空白。当她意识到自己的前夫多么难得的时候,金瓯已缺,丧失了恢复原状的可能。</h3><h3>她是如此苦恼,如此憔悴。在庞杂纷嚣的混乱之下,我一时也一筹莫展。如同面对一张沾满了蛛网的条案,纵横交错,不知道哪里才是混乱的支点。</h3><h3>关于漫长的谈话过程,我在这里就不赘述了,感谢她的无比信任。我后来才知道,匍匐在她内心的蜘蛛是自幼年就潜藏下的恐惧。她在非常幼小的时候连续失去亲人,棺材前摇曳的烛火、血肉模糊的尸身,都让她对终结的恐惧变得如此根深蒂固。</h3><h3>这恐惧化身为“不要把事情做到底”的潜意识,如同魔咒,贯穿了所有岁月。她给自己定了一条规则,也算是“潜规则”吧——只有逃避结束,才能对抗死亡。</h3><h3>说到底,我们对于死亡的恐惧是会化装的,会以各种各样我们匪夷所思的模样乔装打扮出现。惧怕死亡就如同一根粗壮的藤,蜿蜒盘曲结着不同的瓜。也许是人际关系的不和睦,也许是做事的极端完美主义,也许是关键时刻的优柔寡断,也许是婚姻和感情的破坏与纷扰……如果你无法长久地保持安宁的心智,经常出现无法描述的悲伤或烦躁,很可能就是在死亡这个问题上没有直面的勇气。总之,对死亡的恐惧如同百变妖魔,有万千种表现手法。原谅我带一点武断地说,每一个无以解释的焦虑之梦背后,都是死亡之魇起舞的广场。</h3><h3>对此,最好的方式,就是在源头上把这件事搞清楚,从此不怕死,把死亡视为一个成熟的过程,有勇气饮尽生命的最后一滴甘露,之后从容安详地赴死,变成细碎虚空的分子,与宇宙合为一体。在这之前,有滋有味地生活。</h3><h3>死亡的过程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项崭新的学习体验。为什么你一定要一直想着你老了、老了?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踮起脚来张望归途?</h3><h3>有朋友曾经这样气恼地问过我,她觉得我不断地谈论死亡必将到来,让她噤若寒蝉。她说,你的文字通常是安详和温暖的,但那些关于死亡的论述夹杂其中,就像一些粗粝的贝壳碎片,会刺破手心的皮肤,让人淌血。</h3><h3>我说,既然死亡是一个规律,为什么不能讨论?既然归途本来就存在,为什么不能张望?为了保持我整个生命的质量,为了当我发白齿稀之时仍然能保有尊严和快乐,我就要提前下手了。如果你不快,那么我很抱歉。不过请原谅,我还是要这样做。</h3> <p>(四)</p><p>物质还原</p><p>文/黄永玉</p><p>(源自公众号《当代作家》 2020.3.26)</p><p>我说我那个妈真行。她活着的时候,我曾经问过她:</p><p>“妈,你今年多大了?” </p><p>“跟润之同年。”她说。 </p><p>“你见过他?”我问。 </p><p>“嗯!”她答。 </p><p>她的牙齿一颗没掉,胃口特别好,精神特别足。那时候大家都穷,如果能多寄点钱给她,肚子里的油水足一点,她能活到九十多或一百多岁。 </p><p>她的思想十分开通: </p><p>“我喜欢火葬,干干净净,省地方、省心。” </p><p>遗憾的是,她逝世之后,在家的弟弟孝心太重,没按她的想法办,并且千辛万苦从清浪滩盘回父亲的遗骨,把老两口合葬在屋背后的山上。 </p><p>至今,世界对于火葬还不习惯。 </p><p>我对于葬仪的知识,除日本的《楢山节考》之外,几乎跟大家一样,或者多一点,比如“崖葬”“水葬”“天葬”…… </p><p>我从小至今,不太把死亡放在心上,只是有过一次伤心的记忆。 </p><p>1941年或1942年前后,我在福建福清县一个剧团待过。一天,我跟同龄的团员好友颜渊生,到四十里外一个名叫“东张”的乡下去探望一位戏剧界的朋友陈津汉。回城的时候,我建议不绕回环的山路而直接从山岭上走回去。据说,两年前在这道起起落落的山脉上,我军跟日军有一场惨烈的战斗。“去看一看!”颜渊生同意了。 </p><p>我们一直在东西向的山脊小路上走着,忽然一颗雪白的骷髅头横在眼前,我们惊呆了。 </p><p>绕了两圈,我跪下来捧起他。 </p><p>救护队怎么把他漏了?让他一个人留在山顶上,让风吹,让雨淋,让太阳晒,每天晚上月亮和星星陪着,他姓甚名谁?哪里人氏…… </p><p>右前方有块大石头,我们把他安放在可以挡风雨的缝隙里。 </p><p>该讲点什么呢?面对着他,我一句话也讲不出。 </p><p>回来之后,我写了一封长信给妈妈,妈妈回信说,几天都睡不着。 </p><p>这际遇,眼泪是不济事的。 </p><p>“文革”后期,我随中央美术学院下放到石家庄部队劳动三年,曾经到火葬场搬过一次骨灰。 </p><p>是一布袋一布袋的东西,运回场地,堆起来有两层楼高,像一座小金字塔。我们种了很多水稻,这东西很肥田,种出的稻谷颗粒又大又油。 </p><p>这个世界是个很实际的世界。人死了之后愿意送火葬场的,家人取回来的骨灰只是一小包圣洁的纪念品,不是全部。你要那么多干什么?都运回来你往哪里放? </p><p>所以我自己有个打算,遗嘱上一定要写得明明白白,死了之后给我换上最不值钱的衣服,记得剥下左手腕上的手表,家人和亲戚朋友送我到火葬场,办完手续交了费上车回家,一齐到家里喝杯咖啡或茶。一点骨灰纪念品都不要,更谈不上艺术骨灰瓷罐和黄花梨骨灰盒。</p><p>试问,你把我的骨灰带回家干什么?好好一间客厅、一间卧室放这么一个骨灰盒,煞不煞风景?阴风惨惨。儿女说不煞,孙子孙女说不煞,重孙子重孙女呢?他们知不知道这盒子里头装的是什么鬼玩意儿? </p><p>所以,全尾全须交给火葬场,什么都不带回来最妥当。 </p><p>当然,我最大的后顾之忧是有人舍不得把我送火葬场,而偏要把我装进棺材深埋入泥坑里,地面上再弄些神乎其神的东西,花岗岩、大理石,刻上狗屁不通、言不由衷的表扬文章。正如菲尔丁先生在《汤姆·琼斯》第八章描写碧姬小姐所说的:“一个女性脸红若没人看见,就等于她根本不曾脸红。” </p><p>我从来脸皮厚,对我来说,不是脸红的问题。我困守泥坑,动弹不得,破口骂娘他们也听不到。直到百年、千年以后,渊博的考古学家把我挖出来,经过多种仪器测验得出的结论是: </p><p>“这个人虽然脸皮厚,由于地面多角度的强烈刺激,百千年至今脸上还透出蚩尤之色。” </p><p>一个人,死了就死了,本是很自然的事,物质还原嘛,却喜欢鼓捣灵魂有无的问题。要是真有灵魂,那可能比活在世上自在多了!遨游太空,见到好多老熟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爱到什么地方就到什么地方,连坐汽车、飞机的钱都省了。顺这个道理说,全尾全须送火葬场的应该比埋进土里的自由得多吧?比死了之后还要过集体生活的当然更不用说了! </p><p>讲一个以前的老笑话。 </p><p>老华侨夫妇回国过海关,检验行李。</p><p>“这是什么?”检查员问。 </p><p>“玻璃丝袜。”华侨答。 </p><p>“玻璃还能做丝袜?瞎扯!” </p><p>“这是什么?”检查员问。 </p><p>“巧克力。”华侨答。 </p><p>“干什么的?”检查员问。 </p><p>“吃的,是一种糖。”华侨答。 </p><p>“毒品吧?”检查员问。 </p><p>“甜的,我吃给你看!”华侨答。 </p><p>打开一个木盒子,很多粉末,检查员抓了一把放进嘴里:“这是什么?” </p><p>“我爹的骨灰。”华侨答。</p> <p>(五)</p><p>《名人的最后留言》</p><p>【摘自:《辽沈晚报》文/何佳】</p><p>我已经准备就绪</p><p>美国第28任总统威尔逊,体弱多病,但工作勤勉。1924年2月3日,死神终于降临。看着身边看护人员手脚忙乱的样子,他不无幽默地说:“不要慌,我已经准备就绪。”</p> <h3>我们还会相逢呀</h3><h3>马克·吐温被誉为“最杰出的幽默大师”。1910年4月21日,74岁的幽默大师因支气管炎和心脏病生命垂危。见许多朋友心情沉重地围在他的病床边,马克·吐温艰难地蠕动着嘴唇说:“我们要告别了。可是,我们还会相逢呀!”说完,就带着他那永恒的幽默和对生活的眷恋闭上了眼睛。</h3> <h3>笑剧已经演完</h3><h3>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作家拉伯雷,1953年4月9日,这位思想“巨人”离开了这个可笑的世界。临终前,他拉着朋友的手说:“笑剧已经演完,现在正是闭幕的时候。”</h3> <h3>俄国革命家贝斯契夫·路明受绞刑时,绞索断了。他从地上爬起来,笑着说:“我老是不成功。瞧,连在这儿都遭失败!”</h3> <h3>请让我画完这个圆圈</h3><h3>阿基米德是古希腊物理学家、数学家。公元前212年,从战场上归来的阿基米德,明知死亡已不可避免,仍然回到书房,继续研究沙盘上的几何图形。手举佩剑的罗马士兵闯了进来,阿基米德对他们说:“请让我画完这个圆圈,再……”话没说完,就倒在血泊中。</h3> <h3>……冲锋……冲锋……</h3><h3>1821年5月5日下午6时,52岁的拿破仑带着对过去显赫事业的无限怀念走向了另一个世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仍然高喊着:“法兰西冲锋……冲锋……”</h3><h3>把我的头拿去示众吧</h3><h3>丹东是18世纪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时期的著名活动家,由于他公开反对罗伯斯庇尔等人的恐怖行为,1794年3月被捕。4月5日,丹东因“叛国通敌、危害共和国”罪名被送上断头台。临死时,他高声对审判他的人们说:“你们把我的头拿去示众吧,我的头是值得让众人一看的。”</h3><h3><br></h3><h3>我不在黑暗中回老家</h3><h3>欧·亨利是美国短篇小说家。他一生都渴望光明,在他临终时,屋子里却一团漆黑,他愤怒地对身边的人说:“打开灯,我不在黑暗中回老家!”</h3><h3><br></h3><h3>我不累,但请你快一点</h3><h3>美国废除奴隶制运动的杰出领袖约翰·布朗,为推翻黑人奴隶制奉献了自己的一生。在一次战斗中,布朗受伤被俘,遭到奴隶主法庭的非法审讯,被宣判绞刑以后,执行者故意问他:“累不累?”他慷慨地回答说:“我不累,但请你快一点!”</h3> <p>(六)</p><p>《政治家的“临终之言”》</p><p>(《演讲与口才》杂志社2017-10-01)</p><p>美国第一任总统乔治·华盛顿一生办事雷厉风行,井然有序,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保持着这种作风,临终前他非常从容冷静地对秘书说:“我就要离去了,把我好好安葬,但要等我死后两天再把我的遗体放入墓穴,你听清楚了吗?”</p> <h3>美国第二十八任总统伍德罗·威尔逊,虽然体弱多病,但是工作却十分勤奋。1921年3月4日,他因积劳成疾而不得不离开白宫后,从此就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1924年2月3日,在死神降临时,看着身边看护人员手忙脚乱的样子,威尔逊不无幽默地说:“不要慌,我已经准备就绪。”</h3> <h3>美国第三十二任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的临终之言颇有象征意味。他对助手说:“请把灯熄了。”当助手熄灭灯后,光线暗了,一个伟大的名人也开始进入了另一个世界。</h3><h3><br></h3><h3>美国废除奴隶制运动的杰出领袖约翰·布朗,为推翻黑人奴隶制奉献了自己的一生。在一次战斗中,布朗受伤被俘,遭到奴隶主法庭的非法审讯。被宣判绞刑以后,执刑者故意问他:“累不累?”他慷慨地回答说:“我不累,但请你快一点!”</h3><h3><br></h3><h3>美国独立战争时期的民族英雄内森·海尔,1776年他自愿执行一项危险的间谍任务,进入当时正占领纽约的英军营地并带回信息,后被英军抓住,判处死刑后,在临刑前,英军执刑人问他那么年轻就死有什么遗憾的事时,他昂首挺胸,大声说道:“我唯一遗憾的是我只能为我的国家献出一次生命。”</h3><h3><br></h3><h3>俄国革命家贝斯契夫·路明受绞刑时,绞索断了。他从地上爬起来,笑着说:“我老是不成功。瞧,连在这儿都遭遇失败!”</h3><h3><br></h3><h3>法国女作家,法国大革命时期吉伦特党的指导者罗兰夫人,后来受雅各宾党敌视,被捕死于断头台。她在受刑之前,望着广场上的自由女神呼喊的最后一句话是:“自由啊!多少罪恶假你的名而行!”</h3><h3>埃及总统萨达特,在1981年10月6日上午死于阅兵的检阅台上,枪杀他的凶手是受阅上尉哈立德。萨达特在临终时模模糊糊地说的是:“不可思议。”</h3> <p>(七)</p><p>临终诗</p><p>【明】唐寅 </p><p>生在阳间有散场,</p><p>死归地府也何妨。</p><p>阳间地府俱相似,</p><p>只当漂流在异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