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荐》塞北恋歌

余明

　　四十八年过去，军旅难以忘记……；塞外高原、脑包山下的情怀，永远在我的心中继续……。

有人说：人当了一回兵，就像土烧成了陶，永远不会再回到土的状态。即使后来变成了碎片，但永远区别于土。因为每一块碎片，它都依然坚硬，依然会散发着特殊的光彩。而土就算捏成了形，涂上绚丽的色彩，一旦感受到压力，它又会变到那个松散的状态，其中的差距其实就是一场火的历炼。

岁月如歌，军人的故事总是震撼心灵；一身戎装，已然倾注了我的爱与责任；我每一张军照背后，都有一颗勇敢向上的心；我所经历的军旅历程，都是在用行动来诠释自己承载使命、走向希望，勇者无畏、信念永恒的军人本色。

作为军人，心中有光，脚下有路；为了信仰，披荆斩棘，无所畏惧；军营是家，战友是亲，这份情谊，日久天长，永不褪色。

　　满怀豪情入军营，无悔青春献塞北。胸戴光荣入伍的大红花，承载着家人的嘱托和期盼，我怀着满腔的热血，弃笔从戎，昂首挺胸，步伐铿锵有力地踏上了北上的征途，开启了属于我的军旅生涯的人生新的篇章。

走上军旅之路，浮躁之心渐渐隐去，这里是喧嚣后的一个宁静世界，充满着各种未知的神秘色彩；一个寻觅心中最美好最崇尚最纯粹的地方，一个寻找心中梦想的去处。初见狂喜，只觉得暗香浮动；再见倾心，只感到灵气逼人。

　　1976年12月29日， 我们从屏山县城出发，乘坐红卫22号客轮抵达宜宾后，从潼关码头上岸集合直奔宜宾军供站，吃过晚饭后，按照班、排、连的顺序整队步行到宜宾火车站。当时我们新兵中很多人整天都是在生产队干农活，很少出远门，别说坐火车了，有些人连火车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所以一听说是坐火车到部队都很兴奋。

晚上19: 30分，随着火车长长的呜迪声，没坐过火车的新兵好奇地东张西望。各个闷罐车皮拉门处开了一个小口，放下小木梯，我们爬上小木梯子进入到了闷罐车皮内，由接兵班长赵纪芬率领我们，将几大筐干粮和水桶装进了车厢内，然后将车门拉紧关上，门边留有一道小缝。接着由接兵班长刘法孟吩咐：＂为了保证安全，谁需要大小便，要提前报告，然后必须由两个人拉着手，防止发生意外。＂又仿佛嘱咐，＂作为军人要遵守部队铁的纪律，中途临时停车下车活动时，一定不要脱离班长的视线。如果不慎走失脱离集体，要去车站告知军代表，自己是X X军列的新兵，军代表就会把你送到部队，每个人都要记住军列的车次。

　　当车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强烈的难闻气味扑面而来，原来，这车刚刚运完牛。车厢内铺了稻草作为休息区，我们按班级找地方坐下，背包成了我们的坐椅。随着火车缓缓启动，我们就此告别家乡，踏上了向北的征途。车窗外一片漆黑，车厢内只有一支手电筒勉强照亮。车窗因为严寒而紧闭，空气无法流通，牛粪味夹杂着人体味越来越浓烈又特别。

在这个有限的狭小又憋屈的空间里，我们经过三天三夜的颠簸，饱受了空气污蚀的煎熬。在这车厢里仿佛就是一场考验，看我们能否坚持住自己的信念和初心。最终结果，大家都经受住了这项测试。吃喝拉撒在车上，我们忘记了羞；歌唱祖国的声音，我们越唱越有劲；组织学习毛主席语录，我们争先恐后地大谈体会。

　　拽拖着解手，这种体验记忆犹存。军列上规定，停车时不允许大小便，只有在行驶中才能行使。如小便时，用两根小檩棍横向固定在车门上，人要靠在车门一侧，由一个人保护着；大便时脱下裤子后，将屁股蹲在横木上，分别由两个人，一人拖着一只手。这种被两人拽着解大便的感觉别提有多爽了，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体验这种状态下的生活。

还记得有一个老乡新兵，估计是离别家乡父老乡亲时，开怀畅饮吃坏了肚子，导致一路拉西不断。我跟蔡应宣新兵战友一路上都在照顾他，轮换拽着他解手，让我们充分领略了那种别具风味的美食文化。多年以后，每当想起此事，都会让人感到无比的浪漫和好笑。如果当初有今天这样的摄影水平，应该是一道非常亮丽的风景线。

闷罐军列载着我们行驶了一段极为特殊的旅程。这段时光，将成为我一生中最难忘的记忆，也一定会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最深处。

　　内蒙古集宁市，乌兰察布盟，察右前旗……多么熟悉的地名；集宁西站、脑包山、205师、614团、黄石崖山、夹皮沟间……多么神奇的地标；连长、指导员，排长、班长、还有老兵……是多么亲切的称呼；军人服务社、师医院、280医院、师宣传队……是多么魂牵梦绕的世界……

难忘的时光：＂ 春天刮黄风，夏天下冰雹，秋天冬来早，冬天白雪飘＂我们经历过；高寒缺水、窟洞取暖，爬冰卧雪、风餐露宿，小米充饥、土豆当肉，我们经受住。道道伤痕、累累汗流、生死相依，我们用坚强的意志，决不屈服的英雄气概践行了自己的诺言，书写了自己生命旅途中最精彩的瞬间。

　　当兵首先是成长，而任何成长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军人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但也没有谁没挨过叼。新兵干得最多，学到的东西也最多。挨骂受训，紧张敬畏，这是新兵蛋子的普遍心理写照。尽管他们处处小心翼翼，但还是免不了被冠以＂傻乎乎＂的赞美之词。新兵时都会有的感概：心理负担重，情绪不稳定，经常要思亲，时常想爸妈。训练消耗大、感觉吃不饱，十几个馒头、还是填不满。眼泪憋回去、留着半夜洒，寒夜起涟漪，遥望着远方……这些独特而难忘的经历，仿佛是在述说着自己的昨天。

　　精彩纷呈的万花筒，回放把我拉到了进入连队的那个寒风瑟瑟的风酸雪夜。夹皮沟里，锣鼓喧天。＂热烈欢迎新战友的到来＂的横幅标语耀上我的视线。连长吕国田，指导员王藏印两个亲切而不失威严的新面孔，早已随众战友等候在营房的坡坡上；当排长李武同，班长赵纪芬，司号员班长刘法孟等接兵人员走下敞蓬汽车时，连首长们立马迎上前来互致问候，你们辛苦了的话语连续不断，看得我们新兵个个热泪盈眶，激动不已。

圆圆的窟洞，暖暖的土炕，欢迎着阳光般的我们安全到家。入营的第一餐：热气腾腾的＂扎根＂手斡面条，伴随着香气扑鼻的＂蛋炒饭＂，在司务长魏玉堂，给养员郎延亮的安排下，由饮事班尚得政班长率饮事员们亲手端到了我们的面前。这是连队首长和战友们对我们新兵战友的祝福和问候，这是军营里面最温暖的场景。

　　＂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是军营生活的真实写照。我们新兵从新兵训练中的单个军人动作开始，从立正、稍息，向左、向右转，到齐步、正步、跑步走；从整理内务到将被子叠成豆腐块；从每天伴着起床号起床到听着熄灯号睡觉；窖洞、食堂、训练场三点一线的生活，从早到晚、日复一日。这是我们初入军营，从普通百姓转变成真正军人的必修课。

我面对的新兵班长名叫郭玉清，是河南新乡人。他有着过硬的军事技术和高超的带兵经验，既有训练时的严格要求，又有训练间隙的轻松愉快。他善于运用自己独特的语言技巧来因材施教，采取多种有效方式来帮助我们塑立军人形像。他经常会以拉家常，聊经历，介绍部队的基本情况的形式，以秀才艺、显武艺等积极的趣味活动，来缓解我们新兵的心理压力，并以此来激发我们的训练热情。他给我最大的印象就是：一根纸卷香烟吞云吐雾，一个大粗碗喝酒三碗不过瘾。他带着我们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增进了彼此之间的感情，增进了战友情谊，为顺利完成新兵新训任务奠定了基础。

我们新兵班，最后在他的调教下，个个生龙活虎，整个训练科目都取得了显著的成绩。也给我在今后的日子里，在不断历练、拼搏的进程中，起到了很好的开端和促进作用。

（照片中的新兵：杨汝明，黄家金，蔡应宣，周苏川，余明，肖其明，罗可平）

　　寄语战友：曾经的我们，一起走过军营里激情燃烧的岁月，操场上留下了我们操练的身影，洪亮的歌声；

脑包山上，坑道里面，阵地上面，黄石崖山下，苏家地，沈家村等到处都留下了我们战斗、训练、生活的足迹；

紧急集合、饭堂点名、礼堂拉歌……我们都曾经是硬骨头二连的一个兵；

还记得老指导员王藏印，62年入伍扎根二连十几年。经他带过的兵，走了一批又一批。据说每年新兵入伍老兵离队，他都要流下不舍的泪水。

忘不了老连长吕国田，68年入伍老当益壮，威严中不失慈悯之心。宽以待兵是他最基本的原则，爱兵如子是他做人的根本。

多少年来，耳边常常响起刘法孟班长的军号声，是那么的悦耳动听，令徒弟我望尘莫及；

曾经听说，米文友排长洪亮而有力的拉歌声音，让二连威振全团，大长了全连官兵的志气，给战友以深深的鼓舞；

不得不说，夏明生战友是二连名符其实的歌唱家，这应该不是吹的，听了他的歌，我从此不再听蒋大为的歌了；

我还听说，赵纪芬副连长，曾经用手榴弹投掷出75米的距离，让我从心底里崇拜他，太棒了；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文书王忠明，可以闭着眼睛撒装连队的所有武器，真厉害！

老兵梁义元班长，在二连坚持战斗，时间长达十来年，真不容易！

吴福玉战友管理的蔬菜大棚，让我既羡慕又嫉妒，为什么新鲜的黄瓜他就可以先尝？真有口福！

饮事班的战友，个个身强力壮，手斡面条，白面烙饼，大白包子馒头，他们见惯不惊，而我们却只有垂涎三尺的份！

我一直没有忘记，饲养员罗体爱战友结婚那天，着实让全连象过节一样的热闹了一番，战友们兴高采烈地来到婚礼现场，个个非常开心，全体战友好像是跟着结婚似的激情燃烧，浮思乱想；

吕鸣寅排长，郭玉清班长，潘正义班长，郭太仁战友等用报纸卷烟丝，用大粗碗喝酒的场景也令我印象深刻。我从内心敬他们都是二连的英雄好汉！

还有米文友，李武同，蔡永林，田伏长，郭凤锁，张仲奎，徐德馀等这些从二连走出去的精英们；以及杨金周、崔安善指导员；崔宗如连长；史友农副指导员；李宏庆老司务长；王银海、史更法、刘贵荣排长：王友付，王春明，陈文刚，李德成，李凤清，何明信，胡和平，杨全，罗清民，张福昌，张宝林，刘凤森，李庆伍，李玉凯，门行德，沈华春，周苏川，蔡应宣，刘绳明，刘从荣，曹成奎，孙树平，彭彦君，温德钢，于景盛，韩忠雄，郭良忠，李文海等诸多优秀的老班长、老战友们都给我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至今想起，仍然念念不忘。

如今的我们，已经分散在祖国的大江南北。但是退伍不褪色，军人的初心、本色不会变；51082部队，51090部队番号没有了，但是战友情还在，一朝入军营，终身是战友，战友似兄弟，一生一世的情缘永存心中。

　　军旅生活是一段独特而充满激情的旅程，它锻练了军人的身骨，磨练了军人的意志，同时也培养了团队精神和责任感；

军营生活让每一个参与者都成为了保家卫国的战士，用实际行动诠释着中华儿女的责任与使命担当；

在军营中，严格的纪律和高度的责任感是军人必须要具备的素质和品德，这些都使其变得更加成熟和坚强；

军营生活充满了各种挑战和考验，每一次训练都是对自我能力的超越，通过这些形式来实现自己的梦想；

在军营中，团结协作是取得胜利的关键，战友并肩作战，共同面对困难和挑战；

军营生活虽然艰苦，但军人学会了珍惜当下，勇敢地面对每一个困难，坚定地走向未来。

我爱你❤️——塞北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