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白菜,图片来自网友)</h3> 夏天过去了,秋天过去了,清晨起来,树上挂满一层白,张丰年忧伤地说:“这霜降都过去了,地里的水还没下去,秋庄稼没见着,麦子再种不上,我们来年吃啥呢。”<br> 张吴氏端着半瓢霉麦面说:“即使这霉麦面,也不多了,别说来年,即使冬天,也撑不过去。”<br> 张丰年唉一声,再没接话,就去伺候那头牛了。张吴氏端着半瓢霉麦面进了厨屋。<br> 清淡的炊烟从屋檐袅袅升起,渐渐蔓延到整个村庄。一缕阳光透过炊烟射到满是霜雪的树冠上,霜雪渐渐凝聚成露珠,露珠吸饱阳光,怀揣着七彩梦幻,间续滴落在地上,嗒嗒的低沉声音敲醒了沉睡的大地,大地鲜活起来。麻雀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树上的虫子已悄然消失,麻雀的叫声越来越强烈,它们仿佛在叫着“饿,饿”,这声音由树杈逐渐扩展到树梢,又由一棵树扩展到满院子的树,渐渐地,整个村庄都被湮没在这种声音里。<br>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白菜,图片来自网友)</h3> 除了张谷生,其他孩子都陆陆续续从床上爬起来,这个揉着眼睛喊:“娘,我饿。”那个也揉着眼睛喊:“娘,我饿。”<br> 张丰年气呼呼地说:“喊啥,喊啥,小兔崽子,你们都是饿死鬼托生的呀。”<br> 张吴氏走出厨屋,说:“我的小祖宗们,你们别嗷了,饭马上就好了。”孩子们看她端着一盆水,拿着一个刷锅把子,这是开饭的前兆,都马上向她围拢过来,跟着她走向牛槽。牛槽旁支着一个方木,在方木上面排列着十几个碗大的凹槽,那就是供孩子们吃饭的地方。张吴氏往每个凹槽里倒些清水,用把子刷一刷,把水扫出来,然后,她又从厨屋端出来一盆面糊,往每个孩子面前的凹槽里舀两勺。还没等最后的凹槽加上面糊,前面的就开始唏哩哈拉地吃了,吸溜声和勺子敲击木槽的声音不绝于耳,张解放吃完自己的又去舀旁边张土妮的,张土妮赶紧告状,“娘,您看,我哥吃我的。”张土改吃完自己的又跑到张麦生面前抢起来,张麦生看自己的饭遭到掠食,他一下子哭起来。<br> 张丰年掂起一个笤帚,朝张解放和张土改屁股上狠狠地抽几下,并骂道:“小兔崽子,吃个饭也不让人安生。”<br>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白菜,图片来自网友)</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