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69年入伍的老兵欧班长,是我们驻湘某工程兵团招待所的班长。六、七十年代的团部招待所,既无独门独院,又没装饰装点,几间条件十分简陋的宿舍,就靠欧班长带领着几个兵在打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欧班长个子矮墩墩、肉乎乎的,性格也有些犟兮兮的,据说,团长还特别欣赏他的这个犟劲。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勤俭朴素的欧班长,尽心尽力地管理着这“一亩三分地”,机关兵的日子过得是既平稳又安逸。</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远在大山里进行国防施工的各营连官兵,遇到探亲休假,公差勤务,由于交通原因赶不回连队的,就需要在团部招待所住上一晚,因此,便与欧班长的服务工作有了交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们团球队只要集中,生活上便也与欧班长的工作产生了交集。到不是球队的保障属欧班长管,交集的奥妙主要在于招待所有个小锅炉,小锅炉里烧的热水、开水与我们产生了交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平时,球队的兄弟们训练出汗多,消耗大,缺水时免不了往“近水楼台”的招待所跑,跑去蹭个热水,弄点开水什么的。这时,如果被“兵上兵”的欧班长碰到,就会有点烦,嘟嘟囔囔地说:“我又不是保障你们的,整天跑这里打水,岂不是乱了套了?”一把将军锁,欧班长亲自把关,把小锅炉看管了起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房头的几间房是球队的宿舍,宿舍右侧第一排平房的团招待所,和我们的宿舍长得一个模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球队的管理本来是自成体系,队里配置的有暖瓶,但食堂保障的开水有限,根本不够队员们像“水桶、水缸”般地“造”。后来队里又添置了电水壶,岂料产品质量差,不经烧,烧不了几下钨丝就断了,听说钨丝还有毒。当大家缺水喝时,自然就想到了招待所。哪知,散兵游勇的搞法,令欧班长有点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说起来,球队还有几名队员与欧班长来自一个连队,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按理说多少可以通融通融,起码给个面子。但老兵欧班长原则性很强,钉是钉,铆是铆,犟脾气附身,不吃这一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既然“蹭”的野路子被堵死了,那就改为“亲近”的办法。主动与他商量,见面打个招呼,套个近乎什么的……。更气人的是,他明明人在屋子里,但任你敲门亲热地叫着欧班长,欧班长,他就是不吭声,让你干生气且没辙。</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青春荷尔蒙正旺的球队兵,个个都不是“善碴”,搞起事来个个都还不嫌事大。在那个年代,球队虽不似飞行员一样是“天之娇子”,但被官兵们“高看一眼”,那也是一种“待遇”呀,大家什么时候被冷遇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年轻气盛又拎不清人情世故的年龄,把“越界”当成了“应该”。广波、老汪、卫东和我几个人商量着,敲你的门你不开,得想法子戏弄戏弄欧班长,看你的门开不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前排正中是卫东兄,右一为广波,第二排左一为老汪,第三排拿锦旗者是作者。卫东和老汪就与欧班长来自于一个连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个初夏的晚上,不知是谁蹦出个馊主意:“就说欧班长的爹来了,逗逗他。”既然是爹来了,就得有人是“爹”呀?这个“爹”,非球队的“笑星”卫东兄莫属。此刻,兄弟也不“谦虚”,任由我们给他装扮了起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们把施工时穿的抗美援朝时期的旧棉衣,白色的里子翻过来穿在他的身上,把军棉帽的里子也翻过来戴在他的头上,又找了一个黄色的帆布旅行带拎在他的手里,卫东兄还把施工时用的白毛巾围在脖子上,腰间用背包带一捆,活脱脱一个“北方老汉”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欧班长是湖南人,哪来的北方的“爹”呀?顾不了那么多了,卫东兄拿模拿样地比划了比划,大家笑得是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准备妥当,1.85米的老汪打头,我和广波搀扶着卫东兄紧随其后。只见老汪踮起脚尖,从没有糊纸的玻璃窗向里望去,欧班长在。老汪敲了敲门,刹有介事的喊道:“小欧、小欧,你爸爸来了。”欧班长在屋里听到“爸爸来了”的叫声,赶紧打开了房门,狐疑地望着门外。外面的灯光有些昏暗,他又凑近了些仔细地看看。只见“北方老汉”正冲着他微笑,笑的模样挺瘆人的。欧班长突然喊道:“不是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卫东兄的笑点和急智,就是在你笑他不笑之间,连退路都准备好了。只见卫东兄不慌不忙地答道:“啊?不是的呀,不是的那就算了吧。”一转身,迈着多少年以后,大家在春晚小品《卖拐》中才见到的“本山步”,沿着招待所长长的走廊,一拐一拐地走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欧班长像送“瘟神”一样“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我们笑个不停地去追赶卫东。只见兄弟还在迈着“本山步”,一本正经地向前走着。我们笑着喊道:“卫东,卫东,还在走啊。”卫东兄答道:“x的,收不住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个恶作剧令我们笑个不停,硬是笑了个三天三夜。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每每想起艰苦年代里的生活往事,哪怕是“糗事”,都会心生一种暖暖的战友情。也许,从地方到军营,从青涩到成熟,从散漫到正规,从吃苦到耐劳,一个合格的军人,就是这样锤炼、熏陶而成的吧。</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