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苹果

Diana 戴安娜

最近，张老师的妻子脸色苍白，吃不下饭，经常出现恶心呕吐症状。小张就请四合院对门的中医老王过来给她把脉，经过仔细问诊和把脉后，老王微笑着对她说：“恭喜你，要做妈妈了，最好明天到医院再检查一下。”

“好的，谢谢你，王医生。”

“不用谢，”王医生开起了玩笑：“如果你怀的是女儿的话，将来可一定要给我当儿媳妇。”

“好啊，那我们就挑你家最活泼可爱的。”

“行啊，行啊，五个儿子，任挑任拣。”

“那我们就挑老五，”张老师也插嘴说：“但如果我们生的也是儿子的话，你得再生个女儿给我们当儿媳哦。”

“好，那就这样定了，谁也不得反悔。”

虽然张老师夫妇和老王说的是玩笑话，可王师母却认了真了。她隔三岔五往张家送苹果，听老王说苹果加炒面泡水喝对孕吐很有效，他还说妈妈多吃苹果生下的孩子又白又漂亮，于是张老师家果盘里总是堆满了人们送给王医生的苹果。

盼啊盼，孩子终于生下来了，果然是个女儿，果然长得又白又漂亮，老王夫妇甚至比小张夫妇更激动，见女孩脸蛋又红又圆，他们就自作主张叫她“小苹果。”

自从有了小妹妹，哥哥们就尝到了失宠的滋味，他们纷纷出去寻找更刺激的玩法。王师母就只带着五哥去看小妹妹。对他们的到来张妈是非常的开心，王师母会教张妈怎样给孩子哺乳，怎样给孩子洗澡，张妈就教五哥唱儿歌：“苹果大，苹果红，苹果汁多，苹果甜，我爱我的小苹果。” 摇篮里的妹妹听见歌声就手舞足蹈，还咯咯地笑个不停。

女儿逐渐长大了，她特别爱跟在五哥后面屁颠屁颠地跑。因为上面几个哥哥嫌五哥和她太小了，不带他俩玩。

一天五哥带着她去街上捡糖果纸头，两人说好哥哥捡右边，妹妹捡左边。捡着捡着，妹妹忘了家的方向，在桥上来回徘徊，幸亏被警察叔叔及时发现，把小女孩带到了岗亭，叔叔正给警局打电话时，哥哥找来了。看到五哥来了，妹妹委屈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一面责怪他，一面走过去拉住五哥的手，从此以后两双手再也没有松开过。

哥哥很愧疚，总想着怎么逗妹妹开心。一天他忽然想到，妹妹不是喜欢吃苹果吗？他就寻思着带妹妹去苗圃偷一棵苹果树回家种。他让妹妹放风，自己去偷。忽然，妹妹听到有脚步声，她忙跑去送鸡毛信，结果一脚踩到河边烂泥上，她连鞋也顾不得捡，和五哥一起带着一棵小苹果树狼狈地回家了。

哥哥这次又犯错了，上次丢了妹妹，这次丢了妹妹的鞋，又被妹妹责怪，虽然鞋子是妹妹自个搞丢的。

两个人把苹果树苗小心地栽在院里，压好土浇上水，五哥还对着苹果树撒了一泡尿。王师母看见了，忙帮着浇了好多水来释稀，告诉他们不能随便撒新鲜尿，不然苹果树马上会死掉。

自从种下苹果树后，两人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他们的苹果树。看着它一天天长大，长得和他们一般高，比他们高出一个头了。树长芽了，开花了，可是它不结果。

五哥牵着妹妹的手去学校问农技老师：

“老师，我们院子里的苹果树为什么不结果呢？”

“你们家种了几棵苹果树？”

“就一棵呀。”

“一棵不行，苹果树一般要种两棵，”老师告诉他们，“这样蜜蜂可以给它们互相授粉，才可结出果子来。”

这是无心的性教育，五哥稍大一点，他瞧了瞧妹妹，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妹妹低下头，羞红了脸。

一天，老王夫妇看到对门张家夫妇在整行李，就好奇地问他们要去哪里？张妈不好意思地说“还没同你们去告别呢，学校通知我们明天下放农村劳动改造，本来我还没事，就因为替他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说我包庇坏人，让我们一同下放。”张妈边说边抹起了眼泪。

“那小孩子咋办呢，她才上学？

“没办法，只好一齐带上了。”

“那怎么行，要不，小女孩就放我们家吧，老王你看行么？”

“就这样吧，城市生活条件和教学质量毕竟好一点。”老王也点头赞成。

小张夫妻看王医生一家这么说，简直感激不尽，他们这样不怕牵连，不怕麻烦，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

第二天，老王一家挑着行李去送小张夫妻，也不知这一去何时才能归来。小苹果一只手牵着哥哥，另一只手拿着家里唯一的一只大苹果，把它塞进了爸爸妈妈的行李箱里。

小苹果就这样成了老王家的“童养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