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文 字:生活冀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美篇号:118241205</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图片:旧照片翻拍,现场自拍</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1, 1, 1);">题记:飞花轻落化尘泥,枝头静享添新衣; 童妪依稀踉跄行,梨花入眼泪迷离。——《七绝·咏雪》</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好雪知时节,当季乃发生。“小雪”节气刚到,山西腹地的汾河平原一场小雪不期而至,顷刻间颠覆了初冬的浪漫,装点了江山,温暖了人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人们对冬季最期待的,莫过于一场纷纷扬扬的雪。望着窗外洋洋洒洒的小雪,覆盖了大地,也如梦似幻洒落在我的心间,也就在此刻,我记忆的闸门被打开,尘封多年的往事像细密的雪片飘落在眼前。</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是四十多年前那个冬天,父母在县城工作,我和祖母在老家邂逅了一场久违了的雪,在心中留下了属于雪的永久记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人们一开始是幸福地打开大门迎接雪的,可它的到来却是没有节制的奔放——十多天没有停的下,仿佛要一次释放掉它所有的能量。到后来,它留给人们的痛苦就比幸福多了一点,那一年的麦子差不多都被“雪”给“带”走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家老宅坐落在村子的东头,从家到学校要越过两条街一道坡,若赶上雪天,祖母便和我同行。此时,大雪把大街小巷都覆盖了,并且经过几日的积雪、低温,路面上暗冰潜伏,走在上面,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仿佛回到了初学走路时的样子踽步而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动身出发前,祖母给我都做足了“功课”,换成“窝头”鞋,在鞋底打下了“麻绳结”,并备好了棍子做拐杖。祖母给我披了一件她的大棉袄,我不乐意,她说不行,这样跌倒也摔不着。她紧紧拉着我的手,还是不放心,时常叮嘱我说:“打横着走。”我们都尽量让自己的身体降低,尝试与雪地保持平行,让手在脚的前方领路,活脱脱像一个“老太婆”领着一个“小老头”。那一场大雪让我和祖母的年龄和经历差距减小,变得更亲密了些。狼狈的我们重复着跌倒和爬起来的动作。</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样坚持了没几天。我生病了高烧39.7度,为了不影响学习,祖母天天坚持背着送我上学。记得有一次我下学早,站在校门口等祖母。一会儿,远远看见她向学校走来。祖母微胖,走在雪地里自然要费劲些。我本来要向她走去的,她使劲摆摆手,大声说“别动,你等着”,我只好等着。我看见她围着绿格头巾,穿着咖啡色斜襟马褂,蹒跚地爬上那道坡,慢慢倾身下坡,还不大难。可是在冰雪地上,就不容易了。见她两手撑着地,两脚再向上缩;她微胖的身子向前微倾,最后还是滑下坡。这时我看见她的身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她看见。</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孩子,你怎么哭了”可能是祖母发现了我眼角的泪。我赶紧说:“雪花眯眼了”。“走,咱们回家”说着,祖母反抄的手背起我就走。回家的路上,我一次次从她背上的滑落下来,手脚也失去知觉,变得麻木,衣服上的积雪也没有力气清理,任它融化,与体温融合。额头的汗水时常进到眼里,和无辜的泪水相遇。我闹着要下来,祖母始终坚持背着我,为防止再次滑落,她左手搂紧我的脖子,右手托着我的屁股。那年,祖母已近花甲之年,近距离地看着她在雪地里踉跄而行,她的身子骨肯定也不好受。</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时至今日五十多年过去了,我仍忘不了那个冬天,那一场雪,那一段走过的雪路,没有什么能比它更亲切的了。并且,我开始有点怀恋那时不停跌倒和爬起的感觉,我不会忘记全身冻僵时,泪水与汗水的交融;我不会忘记祖母,始终牵着我一路前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夜深了,雪肆无忌惮地下着,我打开窗户看看雪景,雪花落入眼中,我一时分不清是融化的雪水,还是泪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