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割舍的情怀

自由人

难 以 割 舍 的 情 怀

自去年年底从黄河农场满载而归后，曾写过一篇感触文章，心中暗思不再写类似的文章，感觉都是千篇一律的东西，景都是那个景，地貌没有变化，我们曾经生活奋斗过的痕迹却荡然无存，只留下三分场是全体知青的唯一念想。那里已经被改建成“知青小镇”。把孤岛汽车站模样搬到了这里，让战友们立即回想起当年从济南淄博青岛赶到孤岛车站下车，又分赴各分场情景。这里原来知青住过的房子加以修缮改造成民宿之类的单元房，供信念执着的战友们在此住宿，思念逝去的青春和艰苦的岁月。那些当年的“康拜因，东方红履带拖拉机”虽然锈迹斑驳，仍能回想起当年“三夏”期间的忙碌。

我们一行四人仍是去年装备，目的明确就是为了采购些济南少见的食材。尤其黄河口特产的野生黑豆，那种比芝麻大不了多少的黑豆。我们在这里的那会，遍地都是又都不认识它，只拿它喂牲口和沤肥。中国农科院研究所来了后对它进行了深入的研究，才发现这是对人类不可多得的可食用豆类，其营养价值远超其他豆类，并具有抗癌功能。就想把它改良成能够大面积种植的豆类，结果事与愿违。基因改造也不能改变它的习性，人工种植就是不发芽，只能任其自生自灭了。我们每次都买些回去磨成豆浆吃。还有那上乘的黄河大米，这大米可不是我们那个时代稻改的大米，这是东北五常稻子在这里种植成功后，发往外地充当五常售卖的。还有那黄河口特有的逛鱼，这种鱼虽长不大，但是用来炖豆腐那叫一个香，炸着吃更是一绝。这次张老板还送给我们一大兜中国农科院研究所种的地瓜，说是往中南海送的，那肯定是没有科技狠活的。就这些好东西还不值得年年往这里跑吗？

这次新生又给张老板画了幅山水画，功力比去年见长。张老板看着画喜不自禁，说裱好了挂在中堂，随后就是今年的黑豆比去年便宜3元，住宿费也免了，我们当然不会让他吃亏，临走时小文硬是把住宿费塞给了他。

本来说好这次来去静悄悄，11月11号下午去海堡的路上，路过二营一连营地时学廉还是执意要到里面看看，因为那里立着的变压器是一连唯一的可辨认地标了，其他的都被扒掉了。学廉让我给他照了张照片，并要求一定要把变压器全景照下来，可见学廉也是个性情中人，对一连仍有难以割舍的情怀。

当他照片发到一连群时立即引起一片“声讨”，埋怨他为啥不带他们一起来。并要求他一定要多照些照片。这下好了，本来是一场静悄悄的行动，一下子变成张扬的旅行，每时每刻都有人问他“到哪里了”。

到了海堡只有几条渔船，海货都被人买走了，对岸却没有一条船，这事很反常，不知其原因。船老大说再过两个小时船就回来了，这是等着海水涨潮渔船才能顺着海岔子进来，要想吃到新鲜的海货只有耐着性子等了。我们往东走到码头顶端，只见有几个人在海滩上拉着耙子一样的工具在泥滩耕耘，那是在耙蛤蜊，岸上已经有好几麻袋的货了，新生拿起一个，是黑色的蛤蜊，撬开一看就一点的小肉，就这还卖12块钱一斤，没有什么价值。

潮水涨的很快，眼见海岔子的泥滩在一点一点的淹没，不一会就全是水了。遥望海里出现了几个小点，那是有船回来了，但愿他们满载而归。

船靠岸了，货是不少，但是岸边等货的车更多，连浙A，苏B的大保温车都来了,船上都是人家订的货。看来这次白来了。我们不甘心就向南更远的红光码头奔去。到了那里仍不见随潮水上来的渔船，倒是有几个鱼贩子在高价出售梭子蟹，蟹子被捆得结实，口吐气泡像是在抗议两脚兽对它们的不公。蟹子不错个个膀大腰圆只是价钱太高，竟要价38一斤比济南还贵。我们放弃购买的欲望。来了这么多次就这一次什么都没捞着，认倒霉了。

赫然想起这次空手而归是不是与日本排核废水有关，人们的自我保护意识提高不再买海货，渔船自然就少了，剩下的都留给那些“冒死吃河豚”的人了。

　　回去的路上我们有幸见了一回“鸟浪”，几万只海雀在天上像海浪一样翻滚，蔚为壮观。

学廉开车先看到的，叫我赶快录像，我拿起手机打开录像模式录了起来。鸟浪就在车前上空忽高忽低的漂流着，时而向东时而往西，我们在车内大呼过瘾，这种身临其境比在电视上的感觉好还太多了，大饱了眼福。直呼没有白来，就算没买到海货老天也算是给了补偿了吧。

回到快捷宾馆已是掌灯时分，因为没有买到海鲜，我们只有到不远的黄河口生态酒店去就餐了。因为早给酒店经理打了招呼，厨师服务员正在等我们，见我们来了就引导我们点菜，四个人也吃不多，就点了几个招牌菜，中午吃的剁椒鲤鱼很不错，总不能连续吃同一道菜吧。

随后就进了房间，泡上壶上好的红茶等着。酒店晚上就我们一桌，上菜很快，一会菜就齐了，有一道经理送的海鲜汤。学廉认识经理，几年前学廉组织一连来寻旧，几十口子人就在这个酒店吃的饭，说起来经理都记得，送个菜也就自然了。

那天我们品着茶喝着酒，白酒啤酒一块上，回忆往事侃着大山，互相调侃着不知不觉到了十点，外面的厨师和服务员都没走，好像是经理吩咐过的不能怠慢了这些大爷。

第二天就是友林大集。每次都是大集的前一天就到了这里，第二天买一些特产再拉上张老板给准备的东西就返回。

这次一连群给学廉加了任务，要多拍些照片发到群里看看农场的变化。赶完集我们就直奔知青小镇。我们顺着走了七年的总场到二分场的八里道路慢慢开着车，妄图寻觅50年前的踪迹，这条路早已经硬化了，流向二分场的黄河灌渠也有了混凝土护坡，当年水渠边的小树长成碗口粗的大树。中间的兴武庄还是这么小，只不过当年的土坯房换成了清一色的砖瓦房且整齐排列，只是我们在时他们是靠农场吃饭，现在不知吃谁了。

到了十字路口，往三分场和五分场的路畅通无阻，往四连五连去的路却被正大集团的大门封闭了，路口的西南方就是二分场的旧址，不知被那个公司租用，两栋厂房矗立在那里。还有东北方的疏水闸门，我太熟悉了，在这里春天引黄时三连在这里垒坝中间留个小缺口淌水，下面再放个抬筐，大鱼小鱼随着缺口就跌到筐里，大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不一会就一抬筐。在这里我班的杜保家在放水时游泳，就是在这个闸门被冲到下游的河里差点交待了。

通往菜园的土路隐约还在，菜园的水池已长满芦苇，仔细分辨仍可见。原来熟悉的环境如今又变的陌生，心里感慨万分。我和学廉在这里分别留了影。就往北向三分场奔去，那里的“知青小镇”承载着所有兵团战士和知青的青春记忆。

知青小镇的大门换了地方，原来是在北边下了大坝就进大门了，现在改到西面来了。我们开车进去右手就是停车场。停好车来到了黄河农场第一任场长慕思荣亲手栽下老榆树拍照留念。就往“孤岛车站”走去，这时相向来了三个人，其中红衣者和我们年龄相仿，大家都觉得面熟，学廉好客就问起是否兵团的，他说是师部警通连的，大家都是兵团战友，一下子拉近了距离，相互握手后互通了姓名，才知他叫冯..俊，14中的，1972年进入兵团来到四营，随后就调往泰安兵团司令部警通连，然后就去上学了，后来听说去了山东警官医院做了副院长。大家寒暄了几句，合影留念后就互道珍重了。

到了孤岛车站门口一位老者拦住我俩要收费，我说我们是来看看家的。他又改口说六十以上不收费。我俩进去后和新生小文汇合了，好几个展室不知先进哪个。这时从兵团展厅的出来一群年轻人，直接进来另一个展厅，我一看标牌是1918年一战时期中国劳工在欧洲战场的状况展览。我一头雾水搞不明白一战的劳工与黄河农场有何干？

我们只参观农场兵团部分。柳条包，草帽，垫肩，煤油灯，畜牧棚里的马灯，用过的铁锨，除草的锄头，镰刀，独轮车，抬筐扁担，兵团时期的服装，钢笔和笔记本，济南市革命委员会发给济南知青的搪瓷杯，那个杯子我现在还在用，跟了我51年了始终未放弃。还有橱窗里的海量照片，哪一件也能引起深深回忆。当年我写的两大本日记在1971年913事件后连同林副主席语录和“五好战士”证书一起上交了。

从展厅出来像是从七十年代初一下子穿越到二十一世纪，从二十郎当岁突然变成七十多岁的古稀之人。人生苦短好好珍惜吧。

曾经住过的房子还在那里，全团住房就是一张图纸，都是一个模式，看到三营的房子就能想到我们的房子，就能想到房子里的班组会议，就能想到小范围的批斗会，就能想到房子里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

一切都过去了，回到现实中来，我们还要完成我们的使命，大米还要买，野生黑豆还要买，糙米还要买，友林大集上好的粉条还要买。可惜了海货一点没有，这是上天保佑我们免受日本核废水污染之苦吧。

再见了黄河农场，再见了孤岛，明年还要来。

张胜利

2024.11.22

学廉与一连营地唯一的地标

我身后就是原来二营营部，现在一片空旷

通往四连五连的道路被“正大集团”封闭

我和学廉在十字路口的疏水闸门留影

我在十字路口的疏水闸门留影

偶遇师部警通连战友合影

我在黄河农场第一任场长慕斯荣亲载的老榆树下留影

学廉在黄河农场第一任场长慕斯荣亲载的老榆树下留影

我和学廉在黄河农场总场办公楼前合影

新生送张老板的山水画，足见功底。

诱人的黄河特产逛鱼，可惜与我们无缘

空荡的海堡渔码头

海堡泥滩耙蛤蜊人们

难得一见的“鸟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