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葡巡游之见闻:（三）托莱多—西班牙之荣，城市之光

清泉

在西班牙有一座欧洲历史名城，虽然没有首都马德里的政治、经济地位，但宗教地位显赫，至今仍是西班牙红衣大主教驻地。西班牙大文豪塞万提斯曾赞誉它是:西班牙之荣，城市之光，它就是具有2000年历史的“三教名城”托莱多（Toledo），西班牙在马德里之前的旧都。关于对托莱多的印象是从最初看林达的《西班牙旅行笔记》里有关托莱多的章节，对托莱多充满了向往，为即将前往托莱多而抱有期待和兴奋，而这一去果然托莱多没有让人失望。

托莱多古城地处西班牙中央部位，位于马德里西南50公里处，坐落在陡峭岩石上，海拔450米，为塔霍河环绕，易守难攻的险要位置是古时候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托莱多古城的历史长达两千多年，曾先后被罗马人、西哥特人和摩尔人统治，后来成为卡斯蒂利亚王国首府和宗教中心。公元前192年被罗马人占领，罗马人用将近200年时间彻底征服伊比利亚半岛，统治400年多年，罗马人带来了文明和先进技术，这里逐渐罗马化，信奉罗马天主教、学拉丁语、读罗马诗歌。公元567年西哥特王国定都在这里。公元711年，托莱多被摩尔人攻占后，宣布西班牙属于大马士革倭马亚王朝的阿拉伯帝国。托莱多很快成为摩尔人的独立小诸侯国的首都以及西班牙的学术和艺术中心。摩尔人的文明程度比西哥特人高很多，西班牙人接受了不少阿拉伯文化和阿拉伯语言，在建筑方面，清真寺也吸收了古罗马古希腊的很多元素。摩尔人从来没有全部占领过伊比利亚半岛，一些西哥特贵族逃到了北部山区，建立了基督教王国和政权。到了10世纪，摩尔人只占据了半岛三分之二的地方。托莱多也成为基督教国家和摩尔人战斗的前线。从公元1085年阿方索六世进驻托莱多穆斯林王国，并且作为西班牙首都，一直延续了500年，直到公元16世纪作为查里五世统治时期西班牙高光期的最高权力临时所在地为止。

托莱多城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在同一种环境中孕育了不同的文明，而产生多种文明的主要原因是三种主要宗教——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在这块土地上共同存在，相互融合、和谐发展，因而被称为“三教名城”。古城内保存了大量的历史建筑和文化遗迹，1986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如今，它是卡斯蒂利亚－拉曼恰自治区首府和托莱多省会，人口5万多。

我们乘车从马德里出发，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托莱多城外，没有急于进城，车蜿蜒盘旋爬坡，直接开到半山腰的观景平台，这里是俯瞰整个托莱多风景的最佳位置。

塔霍河从三个方面环绕城流过，河面上有三座桥架起连通古城。

这是13世纪建造的圣马丁桥，是一座带有防御塔楼的桥梁，横跨在河上，桥外是无法攀爬的陡峭立面和悬崖，狭窄的桥面以及狭窄的门洞既保证了古城与外界的通畅，又保证了良好的防御性。

站到山坡上的观景平台，对面山丘上的古城托莱多尽收眼底，塔霍河从三面环绕古城流过，无声的彰显出千年古城的深厚历史古韵与文化气息。托莱多是停留在十六世纪中叶的保存完好的古城，它的气质和样貌与我们刚离开的首都马德里的大都市是如此的不同，典雅浪漫的气质，牢牢抓住了我们的目光。

托莱多险要的地形，易守难攻

高高耸立的托莱多古城堡，曾经是16世纪的王宫，现为重建的建筑为军事博物馆。左边高耸入云的尖塔是托莱多大教堂。

托莱多老城面积仅2.5平方公里。在16世纪西班牙开启大航海时代，迅速建立美洲殖民地，逐渐成为世界强国的大背景下，托莱多这个三面环水的山地之城，其险要的地理环境限制了日不落帝国的发展，容纳不下一个世界帝国首都发展的需要了。公元1561年时任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决定迁都，将首都迁到北边几十公里外、位于西班牙国土中心位置的马德里。从此之后托莱多不再有首都的荣光，托莱多的一切停留在那个时候，像被蜜蜡封存其中一样，保持着旧时的样貌。如今走进它，就像走进一个16世纪的博物馆，今天的托莱多与在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收藏的西班牙伟大画家格列柯的风景画《托莱多之景》相对照，时间似乎在那时候停止了。

托莱多房屋群中，那个四四方方，四角耸立着尖顶的城堡特别醒目，气势非凡的方形建筑是曾经的阿尔卡萨王宫，是古时候卡斯蒂利亚国的王宫，也是在托莱多的最后一位西班牙国王查理五世的王宫，但是原迹早就荡然无存了。这个仿城堡的建筑是后来重建的，现在用作军事博物馆。看着它，提示我们中世纪时期的托莱多曾经是多么辉煌。

托莱多古城，我们来了

进到托莱多古城需要乘坐电梯，上到海拔450米的陡峭山丘上。

西班牙旅游部门规定，旅游团到哪个城市，旅游管理部门会派出一名当地助理导游协助服务团队，这位女士是在托莱多古城跟随我们的助导。在埃及也是这么操作的。

西班牙常见的穆德哈尔式建筑。中世纪的托莱多，是一座拥有20万人口的大城市，既是西班牙的首都，也是欧洲重要的政治、文化、商业和手工业中心之一，给托莱多留下了伟大而珍贵的艺术和文化遗产。

托莱多古城的路众横交错无迹可寻，穿行其中，如果没有识路的人领路，会很容易迷失其中。

这栋看上去不起眼的房子导游不讲我们谁也猜不到，它既没有宽敞的大门，也没有高大的围墙，导游介绍这是古老的托莱多大学的一部分。

在托莱多大学门口

这些街巷我们叫不出名字，幽深曲折，坡道起伏，宁静的氛围，仿佛回到中世纪。

某处街巷拐角的一处小广场，周边建筑物淡黄色的墙面，有阿拉伯风格，文艺复兴风格，清丽雅致，和谐统一。

从巷子中望出去，前面就是托莱多大教堂。

托莱多大教堂是一座至今仍保留着中世纪风貌的教堂，是当时西班牙基督教会的第一大教堂，现在是西班牙排名第二的大教堂，集多种建筑艺术风格为一体的庞大建筑群。教堂于1247年动工，1493年建成。

在旁边耐心等待拍照的几位外国游客。导游带我们在这个窄窄街巷讲解的位置，是远距离看教堂、拍摄的极佳位置，这几位也看中了这个位置，在旁边聊天等待我们离开，没有着急和催促的意思。

教堂建于十五世纪，它采用了当时在西班牙教堂中很少用的法国哥特风格建筑形式。从基础部分看满满的罗马风扑面而来，更准确的说是穆德哈尔式建筑，所谓穆德哈尔式风格，就是基督教建筑风格和穆斯林教建筑风格相融合的一种建筑风格，这种建筑风格在其它地方比较少见，只有伊比利亚半岛拥有这样的文化背景。教堂两边原本是左右两个高度差不多的哥特风格的塔，右边塔因地基原因倒塌，再重建时建成了高度远低于左侧的巴洛克风格圆顶塔。圆顶的钟楼是基督教的风格，旁边的花窗又透着伊斯兰教的风格。

作为托莱多的地标性建筑，托莱多大教堂是西班牙最古老的天主教堂之一，也是欧洲最著名的哥特式大教堂之一。

托莱多大教堂是哥特艺术的顶峰之作，也是最佳的历史见证。公元 6世纪它是哥德人的宗教圣殿。公元9世纪，摩尔人又改为伊斯兰寺庙。1224年起，改为天主教堂。各种流派的建筑师，在同一座教堂内，留下不同时代、不同宗教的烙印。

托莱多大教堂，据说内部装修非常震撼，从网络找了几张图片。

主堂与周围的22个小祠堂，装饰辉煌精美。彩色松木雕刻的主祭坛精彩至极，用上下五排浮雕反映耶稣从出生、成长、传教到受难、复活的生平。这些作品不仅技艺精湛细腻、造型生动，而且人物姿态自然、栩栩如生，值得细细观赏。

大教堂内的绘画珍品陈列处，有拉斐尔、格列柯、提香等大师的多幅作品。我们外观没有入内，无缘得见大师画作。说到托莱多和托莱多大教堂，不得不说格列柯这个人。

格列柯（1548—1625）西班牙伟大画家，生于希腊克里特岛，名叫多米尼克斯·希奥托普罗斯（Doménikos Theotokópoulos），这么长的名字不好记，西班牙人就称他为埃尔·格列柯（El Greco，翻译过来就是“希腊人”的意思）。当时，格列柯的家乡克里特岛隶属于意大利的海上霸主威尼斯共和国。最初他在家乡克里特岛建立了自己的绘画工作室。但在格列柯生活的那个时代，全世界的艺术中心是正处于文艺复兴晚期的意大利，威尼斯画派正如日中天。

《印有基督圣像的巾布》（来自网络，下👇）。

1567年26岁的格列柯离开希腊，前往威尼斯跟80多岁的艺术大师提香学习、工作了3年，他总共在威尼斯和罗马待了10年。格列柯年轻时自视很高，据说他曾想要说服教皇庇护五世把罗马西斯廷教堂祭坛墙上的米开朗基罗的《最后的审判》覆盖掉，让自己重新来画。格列柯说“他是个好人，雕塑了得，但是不会画画”。米开朗基罗当时刚刚去世不久，在罗马人心目中位置很高，年轻的格列柯这番言论立刻就在罗马树敌了。

1577年格列柯离开意大利前往西班牙，当时西班牙的国王、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是查理五世的儿子腓力二世，他不喜欢格列柯的风格，所以格列柯在马德里找不到工作，他很快来到西班牙的旧都和宗教中心托莱多，此地清水环抱的城镇、意趣天成的佳境、各具风采的塔楼，深深地吸引了这位希腊画家。他像发现了这座城市妩媚诱人的真谛一般，顿时思路大开、意兴勃发。他挥笔作画，夜以继日，把对现实的感受和对未来的畅想全部通过画面留给了今天的托莱多。在这里的教堂画了很多大幅宗教画，确立了自己在西班牙画坛的地位。格雷科被认为是西班牙历史上第一个伟大的画家，在他之后许多年才有了土生土长的委拉斯开兹和戈雅，这三位以及二十世纪的西班牙三杰——毕加索、米罗、达利 ——已成为世界艺术史上不可或缺的人物。可以说托莱多成就了格列柯，格列柯也成就了托莱多。怀着对这位希腊画家的敬仰和爱戴之情，托莱多人民在他居住过的地方建起了格列柯博物馆和格列柯故居，里面陈放着他的所有重要作品，其中包括《托莱多全景》画。画家的遗体存放在城西的圣多明各修道院，正厅悬挂着格雷科的多幅油画，包括《基督的再生》。

《圣彼得的眼泪》，格列柯

《神圣家庭》（下），格列柯。

格列柯的色彩运用受意大利威尼斯画派影响很大，尤其是红色的鲜艳可比提香，强烈的光暗对比可比意大利画家卡拉瓦乔。

《圣母升天》

格列柯画的人像带有中世纪拜占庭圣像画的特点，人物拉长变形。格列柯是毕加索最崇拜的画家。

这些具有强烈个人独特风格的作品，被评论为超前300年。

除托莱多大教堂之外，另一个能看到格列柯画作的地方是托莱多城里的圣多美教堂（Iglesia de Santo Tome），这里有14世纪穆德哈尔风格的高塔。格列柯生前为这座修道院画过很多画，比如《奥尔加斯伯爵的葬礼》。

在那座灰蒙蒙的城市里，似乎飘逸着一种超凡越圣的气氛。在惨淡的光线照耀下，这座心灵之城看上去既不是在白天，也不是在黑夜。——毛姆

这是作家毛姆对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收藏的格列柯作品《托莱多之景》的评论。那时候的画家绝大多数是以宗教为题材，为教堂作画，也有受邀画人像的，以风景为题材的很罕见。格列柯笔下所画的风景，抽象而略带神秘，是他眼睛所看到的，更是他用心灵的眼睛所感受到的托莱多，其画作与传统背道而驰，反映了艺术家晚年日益抽象的风格，其超前的艺术理念在200多年后才被后世所认识。《托莱多之景》（下👇）

托莱多市政厅。托莱多的政府办公大楼，整体呈现文艺复兴风格，充满了历史气息。

托莱多的修道院都不对外开放。市政厅旁边这栋不知道用作什么用途的建筑，很美观，大门上方有西班牙双头鹰的徽章。其实大门左边墙上有一个标牌，上面应该注有关于此栋建筑的信息，只是当时没注意，没有拍下来。

在教堂旁边我们三个人各买了一本介绍托莱多古迹的书，是一个西班牙妇女摆摊儿出售的。

大街小巷还有许多名人雕像，其中唐吉可德手拿书籍的全身站立青铜雕像，众多游客都喜欢与其合影。我猜他手里拿着的是他的名著《唐.吉可德》。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年出版的《唐·吉诃德》，译者是杨绛先生。《唐·吉诃德》的开场白中写道“不久以前，有位绅士住在拉·曼却的一个村上，村名我不想提了。他那类绅士，一般都有一支长枪插在枪架上，有一面古老的盾牌、一匹瘦马和一只猎狗。”这位闻名世界的绅士的家乡就是西班牙中部的荣耀之城——托莱多。

教堂街边卖艺人

老城区有许多的清真寺、教堂、修道院和古老的穆德哈风格式的建筑，西班牙15—16世纪黄金时代的建筑都在这里得到发展。

大马士革金银箔丝镶嵌工艺品店，也是穆德哈尔式风格，是托莱多特色工艺品。根据不同的工艺、尺寸，价格差异很大，看上去不错的，价格不菲，我们也只看看长长见识。

看上去真的很精美

图案是格列柯的著名油画《奥尔加斯伯爵的葬礼》，还有托莱多市市徽，图案是双头鹰加西班牙帝国徽章组成的，是西班牙查理五世时特许托莱多将其作为市徽。

一分钱一分货。唐.吉可德和桑丘，同样图案，大小、尺寸、工艺不同，价格悬殊。

独一无二的刀剑冶炼技术，十六、十七世纪最好的兵刃和甲胄就是出自于托莱多，橱窗或商铺门口有甲胄和兵刃出售。

托莱多广场人来人往，周边遍布玲琅满目的商铺，还有甜品店、餐馆、咖啡馆，为游客提供购物、饮食需求。我们的中餐就是在广场旁边一条街巷的中餐馆解决的，菜量大味道也不错。

玲琅满目的特色纪念品。

在这家店里挑选了几个冰箱贴，美女收银员给结账包好商品。

游客熙熙攘攘，中国游客不多

古城观光游览车

结束游览，往外撤了

乘坐两段电梯，只用了2分钟就将我们从海拔450米的托莱多城带到城下。

回望出城的电梯入口。这个入口和进城乘坐电梯口不是一个地方。

告别古城托莱多，虽然到此一游脚步匆匆，仍深感“欧洲历史名城”名副其实。整个托莱多城都充满深厚的历史气息，处处洋溢着美感，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值得自由行小住慢品。

回程路过托莱多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