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角上天

石书民

　　牛角长在牛头上，怎么会上天呢？且听我讲述一件真实的故事。

我上初中的时候，隰县火柴厂正是生产旺季，厂里机器隆隆响，车间工人喜洋洋，家家户户糊火柴盒，勤快人生活就是不一样。跟着母亲去过几次火柴厂，我发现厂门外垃圾坡上有废弃的磷和红色火柴头。这对我来说，那些废弃的磷正是我玩耍的好东西。我小时候，是一个淘气到极致的孩子，玩弹弓不敢说百发百中，至少是星期天和小朋友一起出去打鸟，我总是第一名。我和邻居小朋友用废弃的磷制成炸药比威力，我更是第一名。我们制成的纸炮，威力大，响声震耳欲聋。母亲知道我玩磷药后，总是极力阻止，生怕我闯出大祸。于是，我将那些废弃的磷药分别藏起来，用多少，往出拿多少，我知道磷药和火柴头上红色的火药不能放在一起，两者在一起，轻轻一摩擦就会轰地一下着火，并升起一股浓浓的烟雾，像电影里看到的核武器爆炸，蘑菇云升天一样。邻居赵峰林和我在一起玩火药的次数最多，我们主要是研究火药搭配的比例，磷药和火柴头上的红药怎样搭配才有更大的爆炸力，通过多次实验，我们找到答案。磷药占三分之一时，爆炸力最大。正当我们玩的洋洋得意时，危险也悄悄降临。

有一天放学回家，我发现母鸡下蛋的窝里有个弯弯的大牛角。这可是个好玩的东西，心里暗暗想着，我便找出父亲的木工锯，将牛角尖锯掉，牛角尖漏出一个米粒大的小孔，我将一尺多长的鞭炮芯插进小孔，然后将我们配制好的炸药装满牛角。此时，我心想:如果手握牛角举起来，点燃鞭炮芯，能放出烟花来，一定很好看。一切准备就绪，我让峰林带着紧跟我们的小伙伴躲到很远的地方去，自己试着点燃鞭炮芯，可猛然一想，又觉得这样不好，万一烟花落下的火星烧了手咋办。于是，我将牛角放在土地上，用四块半砖围好牛角，然后点火。“快跑！”伙伴们在远处喊我。点燃后，我大步流星往远处炮，当我还没跑到小伙伴跟前时，就听到一声巨响，空中还夹杂着单片飞的哨声。那声音，比我们看民兵在大洪沟扔手榴弹实弹演习的爆炸声还大。烟雾缭绕中，有落下来的指甲碎片。我们来到爆炸处观看，牛角，半砖都不见了，爆炸现场出现了一个大坑，像一口杀猪似的大铁锅，比手榴弹爆炸留下的大坑还要大许多。惊魂未定，有惊无险。在大人们的训斥教训下，我们一个个都悄悄回到家。

一个星期后，父亲突然问我：“你见鸡窝里那个牛角没有？”我不敢告诉父亲真相，只好说：“没见。”父亲又说：“我拿回来的牛角，放在鸡窝里，要做一个木工墨斗子，不知牛角哪去了。”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多年以后，在父亲的生日饭桌上，我们都喝了不少酒，父亲又说起他拿回家的牛角不知哪去了，这时，我才一五一十告诉了父亲牛角上天的故事。父亲听后，一脸茫然。我能看出，年迈的父亲听了我的故事，爱恨交加，爱，是父母的本意，生怕孩子在成长的道路上，受到一点伤害；恨，是恨铁不成钢，特别是对我这个从小特淘气的孩子，一只牛角居然上了天，还差点让我丢掉了性命。

　　作者：石书民，隰县税务局退休干部，山西省作协会员，爱好文学，喜欢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