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一位好友转来杜高老师的回忆录《又见昨天》（<span style="font-size:18px;">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span>片断。杜高老师在世时，是我的忘年好友。当年这本书正式出版时，他曾签名送我一本，但今天重读这个片断仍然热泪盈眶。</p><p class="ql-block"> 1955年，年轻的杜高老师在肃反运动中蒙冤被隔离审查一年，到1956年才恢复工作。他在书中写道：“我恢复了自由。那些不久前还在怒目厉声辱骂我的领导人，又以亲切的语调和微笑的面孔同我谈话了。副秘书长孙福田告诫我：‘党是你的母亲，肃反运动斗争你，就像母亲打了孩子，打完就完了。’ 李之华更善于开导：‘在战场上，一颗子弹打中了你，那颗子弹不是敌人射过来的，是自己同志的枪走了火，你受伤了。你是掉过头打自己同志呢，还是继续同敌人战斗？’ 剧协的老领导张光年，这时已调到作家协会任《文艺报》主编，有一天在文联大楼门口见到我，亲热地拉着我的手，热情地说：‘对不起啰，黑夜里打枪伤了自己人。给《文艺报》写文章吧！’ 这些谈话都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因为我当时的确受到了感动，感到了温暖。”</p><p class="ql-block"> 读了这段话，我除了苦笑，真的无语。受害人肉体上和精神上都百孔千疮，但在“黑夜里打枪伤了自己人”的那些人，话说得多么轻松，又多么艺术，竟连一点忏悔和自责都没有。</p><p class="ql-block"> 在我看来 ，整人是一种恶行，是鲁迅先生所针砭过的“国民劣根性”的表现。我耳闻目睹过许多变着花样整人的人，不仅心狠，而且手毒。这种人，缺少的是善良，缺少的是悲悯情怀，本质上是兽而不是人。我这样说，甚至对兽都不大公平。实在找不出更合适的词，只好说这些人是两条腿的禽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