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 遇 扶 贫

齐元

遭 遇 扶 贫

（ 报告文学）

张 也

说起来，这已经是我第五回上扶贫第一线了。

头一回是九十年代初，我们在蓝田县搞医疗扶贫，为偏远山区建设了三所乡镇卫生院，其中包括蓝田县的三官庙乡、厚镇乡、金山乡。那时候的钱比较值钱，我们先后投入了近一百万元，把三个乡镇卫生院的房子全部盖成了双开间的新房子，医疗的基本设备全部购买了新的，连手术器械、化验设备都添置齐全，给每个医院还配备了二十张住院病床，五十套被辱卧具。开业典礼的时候，县委书记王学文和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前来祝贺，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车水马龙、人头攒动、老百姓高兴得眉开眼笑、手舞足蹈。大家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红太阳。从今以后，这里的老百姓看病再也不发愁了。头疼脑热、打针吃药，量个血压，测个体温，甚至于妇女生娃娃也都不用熬煎人了。我们还利用医学院校得天独厚的的条件，免费为三个医院的医生护士进行了培训和进修，见识了许多病种病例，使这些第一线的医生护士掌握了基本的知识和技能。老百姓看见我们就像看见了活菩萨，又是递烟又是倒水，不善言辞的山里人不知道说什么好。西安市的卢剑国副市长专门到我们单位来表示感谢，表扬我们为人民群众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情。

令我们想不到的是，第二年我们回头看医院，检查医院的医疗工作的时候，发现一个医院竟然把几台大一点的医疗设备给卖掉了，包括200毫安的艾克斯光机、心电图机。我气得五官都错了位，把院长美美的训球了一顿。院长站在我面前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低着头、红着脸，自始至终不敢说一句话，我估摸着他做了缺德事不敢回话。我暗暗的盘算着，等我返回到蓝田县的时候，找县委书记王学文，卫生局长老马，一定要把这个情况反映给他们，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后果和利害关系，而且要让纪委着手调查，看看他们的猫腻到底在哪里，是不是有贪污腐败的事情隐藏在背后。我正在气得鼻子窟窿不够用的时候，一个医生把我拉到一边，说：“张政委，你不要生气，这事不怪院长。我们卫生院有五个医生，三个护士，加上院长一共九个人，大家已经半年没有发工资了，再不发工资我们就要走人了。院长为了把大家留下来，就和我们商量着把几台设备卖掉了。”这个结果我可是万万没有想得到。等我喘过气来的时候，院长抬起头来怯生生地说：“张政委，进房子里喝口水吧，你辛苦了一路。”我真有一点哭笑不得，开头非常想轮圆了胳膊咥他几巴掌，知道了这个情况我又觉得他很可怜，心里酸酸的。看着院长可怜的样子我倒是找不着我自己了。我心里想，返回到蓝田县我还得找王学文书记，不是告状，而是请他想办法把这几个医护人员的工资解决一下。哎，人那，大家都不容易噢。



回来以后，我给医院的院长捎了一个话，让他想办法弄一台汽车来，我们单位的钢材、水泥、木头多得是，随便让他拉一卡车什么，都是值钱的物件。盖房子也罢，换成钱也罢，就手的很。可是，这个玩货竟然半年没有消息，我打电话给卫生局的马局长，让他通知院长下来拉东西。半个月以后他来了，满头大汗地给我背来了一捆大葱，一边用衣服襟子扇着风，一边解释说：“接到信几个月了，死活寻不下汽车，从县城跑我们那里的交通工具都是三个轱辘的拖拉机。有人叫瘸子腿，有人叫三码子。就这也得走四个来小时才能到县上。”

我真的同情这个深山老林里出来的院长，就让我们单位派了一辆大卡车，让他在院子里看，看上什么装什么，只要能拉得动。他看了很有些功夫，说：“那就拉一车砖头吧，拉回去了给医院盖一个伙房，盖一个厕所。”我说：“你咋不拉一车榆木疙瘩呢。”他大概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眼睛忽闪忽闪地回答说：“没有榆木疙瘩。”真的叫人哭笑不得。最后，我让工人给他装了一卡车上好的红松木头，还装了十套钢铁门窗。

后来，我调动了工作岗位，卫生院的情况再也没有过问，但愿他们能继续为山里的老百姓治疗病痛，但愿他们不要为了发工资把房子卖掉。



第二次是我的朋友辛华在陕西省平利县八仙镇鸦河口村担任党支部第一书记时亲身经历的事情

从2016年4月份进住鸦河口村担任党支部第一书记以来，辛华就马不停蹄的进行摸底调查，一户一户的访贫问苦，一个人一个人的了解核实，一项一项的登记注册，到7月底他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总算把鸦河口村的家底摸清楚了。鸦河口村分散的居住着296户人家，有1060在册人口。这些人口中，贫困户就达188户，518人。明眼人一看这个数字肯定会吓一大跳，63%的贫困户，这么大的比例，把天王老子请来都不好办。辛华看了这个统计，他也感到头大的很，有点老虎吃天无从下手的感觉了。

这188户人家，518口人中，只所以造成今天的贫困，归结起来有都是由于因病、因学、因灾、因故造成的，由于这些贫困户缺少资金、缺少技术、缺少劳力、缺少信息，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可怜，翻不过身，喘不过气，他们只有望天兴叹的本事，却没有任何回天的力量。有的祖祖辈辈就给后人留下来唯的家产就是一个穷字。贫困户说：“苦死老子，贫穷儿子，可怜了孙子。”有的贫困户调侃的说：“穷不过三代，是因为第三代人穷的连媳妇都娶不上，以后就肯定断子绝孙了。”

深山老林里的贫困有一个很大的困难就是分散居住，他们祖祖辈辈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不但交通不便、信息不灵，连娃娃上学都非常困难。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辛华怀着对贫困户的同情心和对扶贫工作极大的责任担当，像当年在老山前线冲锋陷阵一样，下定决心开始真扶贫、扶真贫。他第一个决策就是把山沟里的贫困户搬迁出来，利用政府搬迁补助和搬迁户的自筹资金，找一个平一点的地方，让大家盖新房子过好日子，他打算让这些贫困户住楼房、吃细粮、人人穿上新衣赏。他的这个想法太美妙了，但是老百姓穷却不领他的这个情。他走家串户，好说歹说，连拉带扯搬迁下来几户人家，结果没有几天，这些人又悄悄的溜回去了，这让辛华十分地纳闷。简直是不识好歹，用他家乡的一句口头语形容，就是“割了卵蛋献给了神，人也痛死了，神仙也得罪下了。”

经过深入细致的了解，贫困户才讲了真心话：接收搬迁户的村子里害怕迁移来的人和他们争食抢地，而搬迁下来的人觉得自己是外来户，受歧视、看白眼，他们受不了这一份洋罪，还不如住在老地方心宽气顺呢。

搬迁户还有更加深层次的原因：有的说：“从盘古治世开天辟地以来，不管是秦皇、汉武坐天下还是唐宗、宋祖坐天下，我们家就住在这个地方住，这是祖传的地方，几千年来，老祖宗给我们留下这么一块地方，如今到我们这一代手里给丢了，这怎么跟老祖先交待？怎么给儿孙后辈们交代呢？”有的人说：“我们的土地都在山坡上，尽管地无三分平，山坡坡上总还有巴掌大的几块地，点些包谷、种些洋芋，栽几颗魔芋总算还能有吃货，搬迁下去连巴掌大的坡坡地都没有了，让我们全家人的嘴巴红哈哈的喝风吗巴屁呀？”有的人说:“我们家的先人坟还埋在这里呢，这是一块风水宝地，占着这个风水宝地，我还等着我们的祖坟上冒青烟呢，祖坟上一旦冒青烟，家里就肯定要出一个大人物。你让我们搬下去咋办？让我们的龙脉断了，大人物出不来咋办？”个别五保户说话更加动人：“只要共产党坐天下，我们就不愁没有吃的，没有穿的。共产党是人民的救星，总不能看着我们受罪、受苦、受可怜不管吧？搬迁过去，过年过节谁还会给我们送米、面、油？谁还给我们送救济款呢？”

辛华的满腔热情被几瓢冷水给无情的浇灭了。但是这个从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汉子，不知道什么叫失败。他经过思考，经过和村委会的领导们一起研究，采取了搬迁工作公私合营的办法，就是在私下里个别动员，让偏远山沟里的人和地形开阔一点地方的亲戚朋友互相商量，凡愿意接收的地方， 给搬迁下来的贫困户每户发给5000元的搬迁补助，这样经过两年的努力，先后有72户搬迁到地形开阔、人口集中一点的地方居住。 搬迁户全部住在新建的混凝土现浇的洋房子里，实现了老百姓梦寐以求的电灯电话，楼上楼下的现代人的生活。目前虽然还没有完全摆脱贫困，但是却为不久的将来脱贫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看着那个一个个舒展了眉头的贫困户，辛华并没有把心也放在了肚子里，他非常担心，每一天这些贫困户可能由于某一个原因，又二反长安搬回去了，那时候他将是一个历史的罪人。



第三回我又上了一次扶贫的前沿阵地。那是1998年，我们根据鲁迅先生的说法，想出了一个扶贫的好注意。鲁迅先生本来是一个好医生，但是，他发现中国人的病根子不在身体上，而在心里头，在文化素质上，在思想道德上，在良心修养上。中国人的落后愚昧、道德低下，需要彻底的医治。于是，他放弃了当一个好医生的念头，拿起笔来做投枪，向敌人展开了博斗，同时也大声向人民呐喊，让人民觉醒。根据这个原理，我们决定进行一次有限度的教育扶贫，帮助那些上贫困山区上不起学的山里娃娃提高文化，然后脱贫致富。那么，从哪个地方下手呢？我们去陕西省扶贫办公室联系，他们给我们出主意：在秦岭山的深山里有一个柞水县，那里的自然条件十分艰苦，上不起学的娃娃多得是。我们根据这个信息，先后去了两次柞水县，经过考察，决定在柞水县的老林乡的四个小学校扶贫。又让乡政府和学校共同把关选拔出来50名小学生作为扶贫对象。我们的目的是把这50个小学生从一年级帮助到小学毕业，这中间学生不要出学费、勤杂费、书费和本子费。考察完了以后，我们回来号召全体人员捐款，大家听说为了帮助小学生，都十分踊跃，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捐献了五万五千多现金。然后我们拿着钱兴高采烈地到达老林乡，我们把这五万五千元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交给学生的家长，叫他们存起来，以后供娃娃上高小用，另一部分交给50名小学生所在的四所学校，让这50名小学生在上初小的时候免除以上费用。完成任务以后，我们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单位。

第二年秋天开学的时候，柞水县老林乡的几个学生的家长来了，他们面带难色、说话吞吞吐吐、语无伦次。不知道他们想说什么，好大一阵子，我才弄明白，学生上学还要交钱，而且他们压根儿就没有钱，板栗子收成不好、核桃没有人要、木耳又没成给，娃娃的学费成了大家的愁肠。我听得非常生气，当时说好的事情，怎么学校说变就变了呢？带着这个问题，我和机关的同志又一次去了老林乡。看了学校的场面，我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有一个学校总共只有一个老师12个娃娃，这12个娃娃分了四个年级，大家挤在一间房子里上课。房子的四个角各放一个年级。全学校只有一块黑板，老师讲那个年级的课，就把黑板提过来挂在那个年级的对面，其他年级自习、写作业。就这样，四个年级轮流上课，老师提着黑板来回跑。你当黑板是什么好劳什子，是教室的门，白天御下来上课用，晚上再安回去。黑板上的黑色 深一块、浅一块，老师说，那是分配给每个学生的责任田，谁的责任田谁负责染上黑色。学生的课桌和板凳是泥土做成的。就这个条件，老师还在自己的炕头上写了一个标语：“到处莺歌燕舞，还有潺潺流水。”原来，老师自作主张把学生的学费挪用了，他买了一些煤炭，冬天来了，教室里生一个炉子，这样就不会把学生的手冻裂。看完这个场面我们伤心的底下了高贵的头。回到单位，我连夜晚召开党委会，强行让七个党委委员捐款。第二天我又动员机关干部捐款，总共我们捐了三万八千多。接着，我们买了五十份书包、铅笔盒、作业本，还给老师买了衣服和被褥，学生的红领巾等等。马不停蹄地送到老林乡。这一回我们学精了，召开了“四国五方”会议：乡政府领导、学校领导、学生家长、学生本人、还有我们。大家当面锣对面鼓地把事情说清楚，并且在合同书上五方面的人都签了名，然后按照人头把三万多元交给学校领导，学校领导当着大家的面做出保证。

等到我们办完了交接手续出来时，马路上站满了大人小孩，大家死活不让我们走，说是派人从县城买来了一面袋子白面馍馍，还买来了茄子和棘子，无论如何要让我们吃了饭再走。天哪，我们那能吃得下去这个饭呢？我们把随身带来的准备在路上吃饭用的一千块钱全部交给了乡政府领导，让他们代表我们请学生和家长吃一顿饭。然后我让汽车先开走，我们摆脱了乡亲们的拉扯，飞也似地跑了，乡亲们肯定跑不过我们。汽车开出去老远老远，乡亲们还走在马路上向我们招手。

又有一年六一儿童节前，我们买了十块黑板，买了五十套校服，给十几个老师每一个人买了一套我们部队的作训服，这种衣服结实耐用，漂亮大方。我派人把东西送到了学校。后来，我又一次调动了工作，这五十名小学生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他们中间能出几个大学生，或者是他们把学到的知识用来改变家乡的贫困面貌，哪怕是把自己家里的贫困帽子摘除掉也是一大贡献，如果是那样，我们当年的教育扶贫没有白干。



第四回遭遇扶贫是一个无意间碰到的事情。今年五月份，我跟随朋友去陕西省宜川县的名胜古迹壶口瀑布浪了一回。壶口瀑布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影响，倒是沿途的两个地方把人的心伤透了。在参观完壶口瀑布返回来的路上，大约距离壶口瀑布有十公里的一个地方，朋友向路边指了指说：“你看看，这里一片片白色的别墅多漂亮。”顺着朋友所指的方向，我看到了公路边上一幢幢很是现代的别墅坐落在山坡上，纵横有序，左右成行，红色的屋顶，白色的墙壁，真是好看。我信口开河地问朋友，八成是腐败分子的作品吧？朋友说：“你的思维怎么产生了惯性？这是一个新农村。”我说：“宜川县这些年真的发达了，农民都住上别墅了。”朋友说：“打住、打住。这是移民新农村。上头的领导想把深山老林里的农民搬迁下来，让农民脱贫致富，结果农民不认那个卯。农民下山看了看，一句话不说就回去了。盖房子的领导对农民们说，你们祖祖辈辈住在大山里，连个电灯都没有见过，搬出来吧，搬出来就是城里人了。电灯电话、楼上楼下，要多美气有多美气。农民说，你们盖的房子好是好，我们住进去了，一没有水，二没有土地，你让我们喝风吗巴屁呀？”农民说的一点也不错，这个地方背后就是大山，门前面就是大公路，一寸能长庄稼的土地都没有，农民是要靠土地过日子呢，他们的吃饭、穿衣服、盘缠、细软、针头线脑，油盐酱醋、头疼脑热、娃娃念书、婚丧嫁娶，全部要从黄土地里刨出来，叫他们离开土地咋办？住在山里，地虽然不平整，总是有嘛，有土地总是能把一家人养活得住。所以，农民死活不下来，这百十套别墅就这么死气沉沉地在这里闲置了许多年。去壶口瀑布看景致的人们，大都把脑仁集中在了游山玩水了，很少有人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脱贫致富的新农村。

这个事情还没有说完，与这个事情相联系的还有一件事情，在新农村再往西走大约两公里，那里盖了一所希望小学。我不知道这些决策者的脑子里是不是进去水了，既然是希望小学，那上学的孩子就是一年级到六年级，一年级娃娃六七岁，六年级娃娃也就是十二三岁。这么小的娃娃上学要走那么远的路，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如果遇上刮风下雨、下雪结冰，娃娃怎么去上学？这个决策人可能他自己从来就没有上过学，要么他就没有儿女，也有可能他另有企图，要不然，这个决策的后果是什么他为什么就想不出来呢。

在这里节外生枝地给大家再讲一件事情，因为和扶贫有一点联系，又是路过，所以就啰嗦啰嗦。在壶口瀑布景区往下大约两公里的一个地方，修建了一座横跨黄河的大桥， 叫做晋陕跨河大桥。大桥的一头连在陕西省的地面上，一头连在山西省的地面上。许多人恐怕没有注意过这个大桥，一头大约有150米的样子，用钢铁架子做防护栏，非常结实的大型混凝土做桥墩。另外一头大约有50米，却是小小的混凝土柱子顶着混凝土桥面和防护栏，而且这一段桥面明显地低了下去，好像是一个下坡路。一看就联想到了我们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实行了三十多年的责任制。中国人大概忙得顾不上这个精品杰作，外国人看了却有话要说：从这个黄河大桥完全可以推断，当年，八国联军为什么敢于侵略中国。我们口口声声叫焕着要和谐，要团结，要结为秦晋之好。原来秦晋之好是这么个好法呀？

中国有7000万贫困人口，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下决心要在2020年使这7000万人口彻底摆脱贫困，这个任务是十分艰巨的。中央明确地指出了贫困的原因是：缺少技术、缺少资金、缺少劳力、缺少土地、缺少水源。同时也指出，贫困人口的贫困情况：因为病、因为残、因为灾、因为婚、因为学。中央一而再再而三地下文件、发指示，要求各级政府一定要精准扶贫，怎么样才能做到精准扶贫？叫我说给他们吃魚不如给他们教会钓鱼。

还是鲁迅老先生的那个办法，治疗身体上的病痛，还不如从根本上治疗心灵上的病痛。提高人们的文化素质，提高人们的道德修养，这是脱贫致富最根本的好办法。

一个好的注意胜过一打宣言，一打多少？十二个。

文 作 者 简 介

张也。本名：张玉海。甘肃省白银市平川区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1969年2月参军，参加过两次核武器试验，荣立过三次三等功，大校军衔，2006年退休。出版了8部著作，写下了1000多篇文章，有200多篇发表在全国报刊杂志上，其中有3篇获得过大奖。写过5部电影剧本，最有影响的是100集儿童动画片《狐狸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