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55载的时光追忆

朱自强

穿越55载的时光追忆

前些日子，我们原在黑龙江下乡的插兄插妹，在夏军、朱祖怀和蒋和平等人的组织和操办下，终于在上海共和新路上的“壹天聚”酒店相聚共同纪念下乡55周年。尽管，我们这些人平时都在“黑土情缘”群里相逢，但终不如零距离相见来得真实、来得亲切！55年了，难得，人生有几个55年啊！老友相见，分外感慨，抚今追昔，热泪盈眶，那种感觉，真嗨！

举杯之际，我再一次看到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那一个个曾经熟悉的场景，又一次映入了我的眼帘，犹如涟漪一般在我心中激起了阵阵波澜，55年的光阴瞬间在脑海中浮现，又让我想起了我们这些人在黑龙江战天斗地的劳动场面，想起了土坑、猪圈、菜园、酸菜，想起了那漫天飞舞的茫茫大雪，还有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铲地垄沟，我们就在那个高寒地带、浩渺荒原的小屯子工作生活了10年，学会了种地、盖房、做饭、修水利、修国防公路……

55年前的今天，上海正是秋高气爽的深秋时节，而不满16岁的我们随着上山下乡的洪流、坐着绿皮火车一路向北，经过三天三夜的颠簸，终于来到了火车行程的最北端——北安火车站。满眼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周围的景色都被厚厚的白雪笼罩着。我们前呼后拥地扑向车门跳下火车，裹着统一发放的棉大衣、戴着棉帽子，有的甚至光着脑袋，穿着上海带来的“松紧鞋（塑料底的布鞋）”，围着铁轨在雪地上疯跑起来。如此这般地与这皑皑白雪亲吻，大家都兴奋得要命，不由得激动而欢呼。有人在扔雪球玩耍，有人在争相拍照留影，还有人在戏弄飞舞的雪花，丝毫没有感觉到零下30度带给我们的寒冷！这段与“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亲密接触的经历，以及后来那恶劣的天气所给我们带来的遭遇和苦难，足够我们这些人回味一辈子！

时光荏苒，岁月悠悠。转眼之间，我们当年的下乡经历已经过去55周年了。随着年龄的渐增，面对无法改变的人生时刻表，无论我们曾经有过何等意气风发的情怀，都意味着“广阔天地”正在渐行渐远，忍不住要问自己，为什么要纪念？纪念什么？近半个世纪之后，究竟还有哪些沉淀在记忆深处的东西，还值得我们反复咀嚼? 参加今日的聚会，是去看看昔日的知青老友，还是和时光里的自己相遇？这不仅仅是一种回忆杀，还有一份因旧浪回潮生出的珍重：曾经的岁月，曾经的蹉跎。那种回忆，印在我的脑海里，永远停留在早期充满着激情的知青点。带着狗皮帽、裹着军大衣、穿着面胶鞋，嘴边不停地吐着哈气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那时候的空气真的又冷又新鲜，让人冻得直流鼻涕。可那样的冷，我记忆中的冷，直到今天还持续在我的记忆里绵绵不断地新鲜着。

我们都曾有过梦想，想当科学家，想当作家，想当工程师……后来，我们的梦想成了泡影。下乡的岁月，在自己的漫漫人生中，只是弹指之间，但时至今日，仍然铭刻于心。曾经，有把刀，将我们这些城市里少男少女人生的某一段，切开，原本轨迹的芳华岁月，原本身心最困惑的青春时光，一股脑地，抛向那片黑土地，敲锣打鼓地，无声沉重地，直挺挺地，让底层生息地的洪荒和贫瘠，自由的潜入自己的灵魂。如今，我们已经迈入了古稀之年。当我们回过头来，自然地、坦率地、真情地盘点自己的人生，我想说，很想感谢自己和自己的亲人，感谢这么多年来一直关心和支持着我的朋友，同时也感谢自己在北大荒的磨练，感谢在黑土地的氤氲。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知青年代是让我们流泪的年代，也是让我们怀念的年代。当年的意气风发的同学少年瞬间也都变成了两鬓斑白的老者。在这滚滚红尘中，我们已经逆行了七十多个春夏秋冬。现在成了名副其实的现代版的“七零后”。所有事情都抵不过时间，让人成熟的不是年龄，而是经历。现在有许多人与事已经淡出了我们的故事，但还有许多人仍在我们的生命里。今天我们能再次在聚会中重逢，则更激起了我们对当年奉献的追忆。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55年的时光，弹指一挥间。我们曾经年轻，我们不再年轻，我们依然年轻。人这一生，没有无缘无故的遇见，我相信，我们之间的遇见都是我们每一个人的缘分。知青聚会是一场特殊的聚会，回忆往事，分享人生，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人生犹如白驹过隙，短短的几十载，所有的遇见都是一场缘。我们相遇了，就要珍惜。遇见不分好坏，都应感恩，给别人留一份宽容，给自己留一份坦然；给昨天留一份怀念，给明天留一份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