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土匪包围袭击陈营区委大院，是昨天晚上十点多钟的事，正式打响，则是凌晨十分。</p><p class="ql-block"> 昨天傍晚，牛书记一到陈营区委会，县委办公室的电话正好打了进来，干事小松报告说，地委派来的首任公安局长宁波同志，由管副书记接来了，张主任问你晚上是否赶回来吃饭。牛大地说：来不及了，我刚到陈营，正好晩上听一听杜春风的工作汇报，与区委领导班子研究一下近期的工作，告诉张主任，明天起𠆤大早，上午回来，通知常委们，准备开常委会。</p><p class="ql-block"> 大家肚子都挺饿了，杜书记说：一号，是不是先吃饭？</p><p class="ql-block"> 牛大地说：行，吃饭、吃饭，有什么硬菜整上来，可以搞点你们陈营的水酒，这么冷的天，简直要冻掉人的下巴，让大家都喝一杯，注意，不要过量了。</p><p class="ql-block"> 杜春风说：今天碰巧打倒一条野猪🐗，差不多有二百多斤，真肥呀，我派人上山挖了一些冬笋，一号，这个菜、硬不硬？</p><p class="ql-block"> 牛大地说：是农民下夹子夹到的？你们给了钱吗？</p><p class="ql-block"> 杜春风说：是我们区小队巡逻时，一班班长林飞一枪就撂倒了。</p><p class="ql-block"> 是吗？牛书记非常高兴：去把林班长叫过来见一面，我很想看看这个神枪手。</p><p class="ql-block"> 不一会儿，林飞站在首长面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山里汉子，脸色红彤彤的，身材很瘦，但人很精神，他一听书记夸奖，还有点腼腆害羞，低着头说：首长好。</p><p class="ql-block"> 牛大地说：小伙子枪法不错，是怎么练成的？</p><p class="ql-block"> 林飞说：从小就跟父亲打猎，当时打的还是土铳，连准星也没有，远远比不上现在的步枪。</p><p class="ql-block"> 牛大地笑了：把你的经验，好好教一教大家，让所有的战友，半年后都成为你这样的神枪手，有没有把握？</p><p class="ql-block"> 林飞说：是，我一定用心用力完成首长的指示。</p><p class="ql-block"> 望着他的背影，牛大地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是党员吗？提拔他作区小队副队长。</p><p class="ql-block"> 杜春风说：正在培养，行，明天就宣布任命。一号，我有个要求，我们区小队，加上区机关干部，共38人，却只有18支枪，短枪多，长枪少，而且都是三八大盖，还有中正式，子弹也不多，最多的才两个基数，少的仅有二十发。好多战士手里还是梭标大刀，有的战士说怎么还像当年的红军游击队一样？</p><p class="ql-block"> 这一带山区，曾经是赣闽红军的游击区。当年，黄道、黄知真、陈仁洪在这片红土地上，坚持了三年多游击战，抗战后，才统一改编为新四军，开赴抗日前线。</p><p class="ql-block"> 牛大地说：军分区刘司令员答应了，马上就会调拨一批过来，争取人手一支枪。你们统征任务完成了吗？</p><p class="ql-block"> 区长黄火儿说：全部完成了，喏，都放西厢里，还有供应销代办点收购的茶叶、笋干、茶油、毛皮和山珍，这边是供销社运来的食盐、白糖、肥皂、布匹和鞋子，代销店准备明天上午十点开张，还想请一号首长剪彩呢。</p><p class="ql-block"> 牛大地说：刘思扬人呢，怎么躲着我不见我呢？我可能剪不了彩，我明天拂晓就回县里。</p><p class="ql-block"> 杜春风说：他呀，带了几个人去篁村了，准备让篁村人运一批樟木板，随山货一起运到县城去。</p><p class="ql-block"> 牛大地笑了：刘思扬动作好快呀，买卖就做上啦。哈哈，有点像商号老板了！</p><p class="ql-block"> 这时，司务长几个厨房的人，端着几大脸盆放到饭桌上：首长，煮得稀烂稀烂的野猪脚炖香菇、木耳和冬笋，还有这盆是野猪肉炖萝卜，</p><p class="ql-block"> 两大盆野猪肉，冒着热气，氤氲缭绕，香气阵阵，小崔说：这菜，看着就流口水。牛大地说：是呀，你算有口福，回去，可以给战友吹吹牛皮了。杜春风他学着小崔的声音说：你放心大胆地可劲地造，有、有、我割了将近一百斤，还有🐷下水，已经洗干净用荷叶包好，放到吉普车后面了，明天带回去，给二号三号等首长们打打牙祭。司务长，酒呢，把酒抬上来呀……</p><p class="ql-block"> 牛大地尝了一口陈营的水酒：名不虚传，果然是好酒。现在，你们的水酒，连刘司令员都知道了，真是飞机上吹喇叭，名声传到天外了。不过，我有言在先，每个人就喝一碗，谁也不许劝酒敬🍷，万一都喝醉了，被敌人包了饺子！晚上岗哨，安排好了吗？现在有那么多物资，要提高警惕，加强戒备，要知道，土匪现在被围困在大山里，缺医少药，缺衣少食，一旦让他们嗅到，就会来抢夺。</p><p class="ql-block"> 区小队长宋敬堂说：安排了，一明一暗。刚好是一班长林飞带班。</p><p class="ql-block"> 牛大地说：让林飞作潜伏哨，另外再加派一个暗哨。这么多粮食、物资，还有布匹，电池，药品，如果土匪一旦打探了情报，肯定是会像苍蝇闻到血腥味，会盯上的。</p><p class="ql-block"> 夜里十点多，山村的夜晚一片寂静，风儿吹拂树林，皎洁的月光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昼，杜春风让人烧起一盆炭火，端到一号房间：书记，忙了一天了，请早点休息。牛大地说：杜书记，最近土匪活动情况怎么样？杜春风说：自打上次西南那边剿灭了雷乃功之后，这边的土匪好像也吓破了胆，还有，就是我区各乡村建立了联防制度，一如动静，就敲锣点炮，所以，骚扰越来越少。你安心睡，我去查岗。牛大地说：不行啊，我还得把这几天一路摸清的问题和情况梳理一下，还要思考明年正月召开的县委全会怎么开，春风，你对自己的工作，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要求，可以提一提。杜春风说：没有，没有。一切都服从组织安排，书记叫我干啥就干啥。牛大地笑了：我就喜欢你这一点，组织纪律性强。你去忙吧，别管我了，秀才，秀才，过来，我们把这几天的情况凑一凑，你拟成一个备忘录，明天上午好汇报。</p><p class="ql-block"> 何如风喝了一碗水酒，身上暖洋洋地，一阵困意竟然上脑了，听到书记招唤，便拿出记录本过去。牛书说：我边想你边记：第一：各个乡民兵组织都逐步形成，最大的问题现在不是人数不够，而是武器装备不足。第二：通讯联络问题，虽然每个乡都装了有线电话，但不适应战时需要，万一敌人切断电话线怎么办，所以，还是要配备军用步话机，边远地区，可以配军用电台。这样，逐乡形成网络，就可以随时与县委构成联系渠道。第三……咦，这周围村庄，怎么狗叫声越来越密？司机老曹说：会不会是村里来了豺狗和野猪？听厨房刘师傅说山里野兽多，特别是野猪，一来一大群。</p><p class="ql-block"> 一号说：你和小崔先睡。明天得早起。</p> <p class="ql-block"> 牛大地睡眠质量真好，战争年代培养出来的良好习惯，头一换枕头就入睡，一分钟后就响起了鼾声，何如风现在也听惯了书记的鼾声，刚开始觉得有点干扰，现在听来反而觉得是一首催眠曲，也许是这几天太疲劳，不一会，也酣然入睡，睡得很沉。</p><p class="ql-block"> 呯，一声枪响，惊醒了区公所所有人。牛大地一个翻身下床，穿上了大衣，也拔出了手枪，同时，还叫醒了大家。小崔抄上卡宾枪就冲了出去，只见林飞跑了进来：土匪来了，土匪来了。</p><p class="ql-block"> 牛大地一把拉住他：别慌，来了多少人？</p><p class="ql-block"> 林飞说：黑压压遍地都是，怕有一二百人。 是我鸣枪示警。</p><p class="ql-block"> 牛大地对匆匆过来的杜春风说：赶快集合队伍，你带十人守东边，宋队长你带十人守西边，其余人听我指挥，防守大门口，</p><p class="ql-block"> 正在准备关上大门的两个哨兵，被敌人密集的火力打中，倒在了血泊之中，看来，敌人偷袭不成，转为强攻，一时间，孑弹横飞，曳光道道，十几个土匪往大门口冲来，牛大地举枪射击，两个土匪应声倒地。后面的敌人犹豫退缩，在当官的逼迫下，又冲了上来，小崔端起卡宾枪一个点射，迫使敌人丢下几具尸首，退到田埂后面，匪首大骂：你们不是说区小队就几杆破枪吗，哪来的自动武器？马上组织第二次冲锋，拂晓前一定要拿下区公所，不然，天一亮，他们的大部队赶到增援，就可能反被包围。</p><p class="ql-block"> 杜春风报告：一号，电话线已被土匪剪断，无法与外面联系了。</p><p class="ql-block"> 牛大地说：赶紧派人翻东墙突围去荆林乡，就两句话，一是向县委报告，请求增援，二是让荆林乡集合民兵，前来骚扰拖延敌人，争取时间。</p><p class="ql-block"> 牛大地对大家说：同志们，一群土匪，乌合之众，没啥了不起的，大家不要慌也别怕，节省子弹，瞄准了再打，争取一颗子弹，就消灭一个敌人。敌人上来了，准备！</p><p class="ql-block"> 老曹说：一号，我车上还有一箱手雷，前几天军分区发的，下乡急，就忘了交武器库了。</p><p class="ql-block"> 牛大地说：好啊，赶快搬过来，给会使用的人，每人发两颗。敌人来了，用手雷招呼。</p><p class="ql-block"> 小崔连续向敌群甩出两颗地瓜雷，顿时，爆炸声中，火光四射，传来一阵衰嚎声……</p><p class="ql-block"> 土匪参谋长说：奇怪，不是说只有供销社几个干部送布匹白糖物资来吗，怎么还有美制手雷？看来，情报有误呀！</p><p class="ql-block"> 敌司令说：顾不了那么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去，把迫击炮拉上去轰，我就不信，共军是铁打的！</p><p class="ql-block"> 轰、轰、轰……区公所顿时炮声隆隆，硝烟弥漫，火光冲天，有不少的战士被弹片击中，身负重伤，这时，只听到嗖地一声长啸，说时迟 那时快，牛大地把何如风一把拉下，伏在他的身上，炸弹炸开，何如风安然无恙，但牛书记肩部受伤，鲜血淋漓，不停流淌……小崔拿出急救包为他包扎，牛大地一把推开：不要管我，敌人炮击之后，马上又要冲锋了，快，组织火力打……</p><p class="ql-block"> 何如风从地上爬起来，一见牛书记为保护自己负伤，一股热血涌上头，如果说开始还有点害怕和恐惧，那么，现在，他的心里只有报仇的一个想法，害怕的念头，被置之脑后，他打开盒子炮的大机头，一个点射，朝敌群射出，几个敌人顿时应声倒地，他屏住呼吸，又是一个点射，又撂倒了几人，老曹也连续甩出三颗手雷，炸得敌人哭爹喊娘，连滚带爬，敌人不得不像潮水般地向外面退去……</p><p class="ql-block"> 牛大地借着月光，看了看手表，此时，快三点了，也不知道突围出去的队员，有没有出现意外，是否把消息送到？他知道，所有人身上弹药都不多了，他自己也只剩一个弹匣了，手雷箱里，也仅剩三𣐀了，他把杜春风，黄火儿和宋敬堂、林飞召集一起：同志们，现在我们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地步，也是最危险的时候，我们所剩弹药已经不多了，我们都是共产党员，在这个时候，更要发扬先锋模范作用，为战士们做表率，这是一群穷凶极恶、惨无人道的土匪，大家要做好牺牲的思想准备，哪怕战斗到最后一个人，哪怕自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和敌人拼到底，现在，区小队把子弹都集中起来，交给林飞，我们分为五个战斗小组，把大刀梭标洋铲铁镐拿上，拼一个够本，拼上两个赚一个，绝不能举手投降做俘虏，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p><p class="ql-block"> 这时，东边公路上传来阵阵枪声和呐喊声，林飞爬上屋顶眺望远方，下来报告：荆林乡民兵支援我们来了，只有半里地了！更远一点，还有汽车的灯光。</p><p class="ql-block"> 正图谋第五次冲锋的土匪，也看到了公路上无数的火把和黑压压的队伍，向陈营冲来，顿时就吓住了，敌匪首跺脚长叹一声：唉，功亏一篑呀，算了，看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不照应，命该如此，撤吧！</p><p class="ql-block"> 突然冲来的援军，对土匪的心理产生了巨大的震摄和冲击， 土匪们胡乱开着枪，便向山里逃窜……</p><p class="ql-block"> 土匪逃走了，土匪逃走了。区委会大院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大家都露出来胜利者的笑容，不料，何如风惊叫起来：牛书记、牛书记，你怎么了，小崔，快过来，牛书记他昏过去了。</p><p class="ql-block"> （第十二集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