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的千家峒

非样

千家峒，是瑤家人故居地，更是他们的精神家园。我在二十多年前，知道在湖南上梅山新化与下梅山安化，有许多瑤家人生活遗迹，而且还知道古梅山区域的邵阳隆回的小沙江，有不少花瑶，曾去采过风。自此，瑤家人在我心底深深的扎下根来。困于工作，一直没有到过千家峒。现在得闲了，决心弥补这一遗憾。

火车直抵江永县，换了车，司机唐师傅得知我们的行程后，滔滔不绝地介绍起瑶族人的古往今来，他自己就是瑶族人，而且老家就在千家峒旁边。他如数家珍，并且出示一本瑶族千家峒小册子给我浏览。他的热心，深深打动了我。下了车，只见群山万壑，树木参天。他指着身边山上的古建筑说，这就是古战场，又称古城遗址。身后是下垌，穿岩是千家峒古入口。我们就地解决午餐后，便急着去登山。

古城遗址不高，通道是弯弯曲曲的岩石叠成，杂草伴随左右，几分钟就到了。一栋破旧不堪的板屋空架，地下歪歪斜斜凌乱堆摆着混泥土配件，稀碎的汉瓦洒落一地，给游人逼真的感受。内行人一看，知道这是今天的仿制品。不管真假，虽然古城未必真实，但作为一处古战场，还是可信的。

下了山，几十米处，就看到悬崖峭壁上，写着“千家峒”，下方镌刻着“穿岩”二字。洞口狭小逼仄，可容一人弯腰进去，七八米洞身是黑咕隆咚的，然后接着身边的公路。再想拐进去，里面是幽深的洞，怪石嶙峋，阴森恐怖。

我们知道，山口东边是凤岩山的“穿岩”，山口的西北是白鹅寺山的鬼岩，消水中段与下段称为大远河。穿岩与鬼岩，紧夾着深邃的河流，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半个世纪前，由于修公路，炸掉了靠河的一半隧道，今天不见其原始芳容了。

出了洞，我们有点着急，因为，千家峒的核心区域在中垌大远瑶族乡，走路要二个多小时。中午时分，路上空无一人，不知道公交车多长时间一趟。也找不到的士。拦过几辆车，他们都不肯载客。好在十来分钟后，公交车停了下来。车上，我们决定只去中垌。因为上垌的瀑布因水枯竭没有游人。温泉到处都有，不必要去沐浴。庙宇太遥远，路途陡峭。至于狗头山、马山，远望即可。不久，就到站下车。

车站就靠近盘王广场。广场很大，空旷，给人第一印象就是大气。广场顶端，有瑶族盘王雕像，高大，威严中透出仁慈，理智中夹杂着果断，令人肃然起敬。我们慢悠悠走去，四面绿树成荫，旁边间或设有摆放花盆台子。两旁有花工，更换新的花苗。我好奇问道，花苗经常更换吗，一大姐说，后天是农历十月十六了，是盘王节，将会举办庆祝活动，你们是来参加活动的吗？我愕然了，可惜早来两天了，不然，可以参加这难得一见的活动。盘王雕像前方两侧，各有六根图腾柱，象征着十二个大姓。半个小时看完了，根据路标提示，得知四周也没有什么瞻仰物与名胜景观。退回到车站。等候公交车。

下午太阳很大，热气灼人，我们走进一家小卖部。主人是一个六十不到的妇人。她见我们，热情请坐，我买了一些食品，询问车讯，她告诉我，还有一个半小时才有车。这样久的时间，难得站，索性坐下。交谈中，我知道她姓李，患有乳腺癌，瑶族人，娘家在下垌那边，丈夫在湖北种藕，二个儿子在县城谋生，她带着大孙子经营这小店，也还清闲。我问他盘王节有什么祭祀项目，她说，她的父母都不烧香焚纸，更不磕头作揖。我知道传统在渐渐消失。不过，她告诉我，盘王原来是一条龙犬，杀退了敌人的进攻，娶了国王女儿当夫人，以后繁衍生息，过着日出而作的自由幸福生活。她还吟咏了过山榜一点片段，告诉我她们有哭嫁习俗，还流行女书。

我感觉，没有参加盘王节，有了与这位大姐的交流，胜过参加了她们的如同我们春节一样的重要活动。

转身朝门外看去，阳光明媚，微风吹过后，柔柔的，山连着山，远近高低，苍翠碧绿，小鸟叽叽喳喳，飞来飞去，可爱极了。一会，汽车声传来了，知道该上车返程了。道谢过后，一头钻进了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