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格多汗宫博物馆正门(封面)<div><br></div> <h1> 在乌兰巴托能明显感觉到时代变迁留下的历史印记。</h1><h1> 外蒙古独立之前,乌兰巴托的名子叫库伦,意为寺院,因为最初是活佛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的驻锡地(那时都是蒙古包),逐渐发展为城市,也就三百多年历史。</h1><div><br></div> <h1> 很多人以为清时库伦就是蒙古的首府,其实当时清政府只是在库伦设办事大臣,负责与俄交涉以及管理边境、互市、驿站等事务,而真正治理外蒙的最高长官是乌里雅苏台将军,驻地是距库伦一千公里的乌里雅苏台。直到1921年在苏联的支持下外蒙古独立,库伦成为首都,再到1924年建立红色政权,改名为乌兰巴托,意为红色英雄城。</h1><div><br></div> 乌兰巴托市区边缘的山坡上密密麻麻的简易住房和蒙古包(上图)<div><br></div> <h1> 现在的乌兰巴托已是蒙古城市的巨无霸,绝对的中心。政治、文化不用说,人口约一百四十多万,占了蒙古总人口的将近一半,经济总量占了全国的七成还多,其他省会城市规模都无法相比。正是因为大量人口集中到乌兰巴托,很多人买不起市区的住宅,就在城市的边缘盖起了简易住房或者直接把蒙古包拉到市郊的山坡上,密密麻麻围在乌兰巴托的周围,也是一道风景。市区的建筑多半受到前苏联的影响,颇有社会主义的味道。</h1><div><br></div> 图拉河流过市区(上图)翟山苏蒙纪念碑(下图) <h1> 我们一早先到翟山,爬上三百级台阶参观苏蒙纪念碑,这是乌兰巴托著名的打卡地,前苏联味道十足。翟山位于乌兰巴托南郊,不高,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和清澈秀丽的图拉河穿城流过,这是乌兰巴托的母亲河。</h1><div><br></div> 1939年苏、蒙军队在诺门坎战役中击败日军(上图)1945年蒙古派兵参加苏军打击德国纳粹(下图) <h1> 纪念碑是个直径二十二米的环形建筑,环形内墙上粘着马赛克镶嵌画,主题都是苏蒙的重大事件:1921年前苏联支持蒙古国独立;1939年苏、蒙军队击败日本的诺门坎战役(中蒙边界);1945年击败德国纳粹等。外环混凝土墙上则雕刻着蒙古族民族图案的蒙古苏维埃功勋章,列宁、斯大林、苏赫巴托的头像依然赫然在目。</h1><div><br></div> <h1> 外环地上还有些墓碑,是蒙文看不明白,但从死亡年代上看,应该是1921年苏赫巴托领导的人民党在苏联红军的支持下赶跑了北洋军队(买卖城的守军),后来苏军干脆直接出兵,帮助蒙古独立,建立君主立宪政权。这些墓碑就是死于这个期间的军人,但不知道是苏联人还是蒙古人,也许都有。至于1939年则是苏、蒙(实际主要是苏联红军)在诺门坎战役中死去的人了。蒙古人很看重这次久违的胜利,大概从这里能找回现代蒙古民族的自尊心吧?每逢五年、十年都要隆重纪念。苏俄也在这次战役中报了日俄战争的一箭之仇,苏联将军朱可夫也是在此,一战成名。前些日子普京去蒙古就是参加诺门坎战役八十五周年纪念活动,缅怀这些死去的苏蒙军人。</h1><div><br></div> 纪念碑外面的墓碑(上图)苏赫巴托骑马塑像(下图) <h1> 苏赫巴托广场是乌兰巴托的中心,广场上有一座纪念碑,矗立着一尊苏赫巴托骑马塑像。蒙古有很多以苏赫巴托命名的省、市、广场,这个人被称为蒙古国父,是创建蒙古人民党,领导蒙古国独立的领袖,对我们来说就是蒙独分子。2013年改为成吉思汗广场,2017年人民党政府又改回来,仍叫苏赫巴托广场,这恐怕也有点深意。广场也是举行国家重大活动、节庆的地方,相当于我们的天安门广场。</h1><div><br></div> 改建后的蒙古国家宫(上图)国家宫的成吉思汗坐像(下图) <h1> 广场的正北面是国家宫,蒙古总统、总理、国家议会(大呼拉尔)的办公场所,当地人戏称“灰宫”。以前国家宫前面还有一座苏赫巴托与乔巴山的陵墓,2005年国家宫扩建时被拆除,在原来的位置上放了一尊巨大的成吉思汗坐像,两端则是成吉思汗的儿子窝阔台和孙子忽必烈的座像。蒙古人似乎对历史上开疆扩土建立霸业的大汗都推崇有加。</h1><div><br></div> 改建前国家宫前面的苏赫巴托和乔巴山陵墓(上图)苏赫巴托和乔巴山合影(下图) 蒙古中央文化宫(上图)国家古典艺术剧院(下图) <h1> 乌兰巴托有名的建筑差不多也都在广场的周围,像国家古典艺术剧院、中央文化宫、市政府新旧楼、外交部、证券交易所、中央邮局等。民主化后实行市场经济,广场周边新建了很多现代高层建筑,蒙古人引以自豪的蓝天大厦也在附近。</h1><div><br></div> 蒙古证券交易所(上图) 百货大楼路南自由市场一条街(上图)外交部(下图) 乌兰巴托蓝天大厦(上图) 博格多汗宫的木牌楼和前面的砖雕大照壁(上图)博格多汗宫二进院的主殿(下图) <h1> 博格多汗宫博物馆是蒙古为数不多的古老建筑,建于清光绪十九年(1893年),原来是八世活佛哲普尊丹巴的官邸,也是寺庙。博格多汗宫占地面积很大,大宫门前依次是木牌楼,砖雕大照壁,宫内庭院很宽阔,二进院的主殿东侧为哲布尊丹巴的房间,西侧为禅堂,一色的擅香木雕刻桌椅,十分考究。乌兰巴托冬季寒冷,老式宫殿没有取暖设施,只适合夏天居住,故称其为夏宫。后来俄罗斯设计师在院子里专门为活佛夫妇设计建造了一座藏俄混杂的二层小楼,这座小楼与博格多汗宫的风格迥异,有点不伦不类。因为有取暖设施,适合冬天住,称为冬宫,活佛夫妇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h1><div><br></div> 宫内被称作冬宫的二层小楼(上图)宫内一进主殿(下图) <h1> 整个宫殿从外表看起来基本是清朝风格,内部装饰则是藏族风格,虽然多年失修看着很普通,一百三十年前应该是库伦最辉煌的建筑。现在这里已经成为博格多汗宫博物馆,除了宫中原有用具外还陈列很多珍贵收藏。</h1><div><br></div> 博格多汗宫博物馆招牌(上图)宫内的石狮(下图) 博格多汗宫博物馆内的用具(下图) <h1> 其实乌兰巴托还有一座甘丹寺,与西藏黄教祖寺甘丹寺同名,规模也很大,按说八世哲布尊丹巴应该在那里住持。当年选择在博格多汗宫居住自然是看中了这里依山傍水(图拉河),环境幽静,当然也考虑身份,不仅是活佛还是主管一方的博格达汗,且有妻室。前几世布尊丹巴呼图克图没有结婚的先例,八世哲布尊丹是个例外。有人说是因为立为博克多汗,不能没有王后,其实在此之前就与敦都克拉穆结了婚,王后也是活佛,名字很长:博格达汗和空行母敦都克拉穆,没人能记住。坊间也有八世活佛沉迷于酒色,生活不检点以至于成为盲人活佛的传闻。</h1><div><br></div><div><br></div> 乌兰巴托的甘丹寺(上图)活佛哲布尊丹巴夫妇(下图) <h1> 再说说这位外蒙独立始作俑者的活佛。<br></h1><h1> 有清一代,藏传佛教有四大活佛,除了西藏的达赖喇嘛和班禅,还有章嘉活佛和哲布尊丹巴活佛,分别管理内、外蒙古的藏传佛教事务。这两位活佛都是大清皇帝一手扶植起来的,自然都听命于清室。</h1><h1> 八世活佛哲布尊丹巴四岁时在西藏被十二世达赖喇嘛选为转世灵童,送到外蒙待了二十多年。本来在外蒙宗教界很有威望,应该说在发展、保护藏传佛教经典和蒙古文化上也有贡献,却偏偏利令智昏,投靠沙俄,趁着辛亥革命清室退位国内无暇顾及当上了蒙古大汗(1912年),宣布脱离清朝独立,建立政教合一的大蒙古国。</h1><div><br></div> <h1> 其实当时的蒙古王公并不愿意独立,只是迫于俄罗斯的胁迫。没几年,十月革命俄国内部混乱,北洋西北边防军名将徐树铮奉命在内蒙多伦备战准备收复外蒙。失去俄国靠山的蒙古王公感到了来自中国的军事压力,派人到多伦表示愿意再次归附,实行自治。徐树铮当然不同意自治,即挥师出塞,直逼库伦。</h1><div><br></div> 徐树铮<div><br></div> <h1> 徐树铮深知外蒙幅员辽阔,带这么少的兵力(不到一个师)很难制服这帮蒙古武装,一路上,虚张声势,遇到蒙军抵抗,也绝不手软,杀一儆百。到达库伦后,徐树铮只带一个旅进城,多数外蒙王公夹道欢迎,当然也遇到少数强硬分子负隅顽抗,都被尽数打压制服。徐树铮行事强势,出手果断,随即把八世哲普尊丹巴软禁,把外蒙内阁总理等要员都请到自己的司令部“商谈”施压。终于1919年11月17日外蒙政府正式上书中华民国大总统徐世昌,呈请废除与俄一切条约、协定,蒙古包括已被俄占领的唐努乌梁海回归中国。<br> 怎奈后来国势衰微,军阀内战,徐树铮被调回国内,加上苏俄的武力干预,蒙古再度独立,已无力回天。尽管蒙古得而复失,徐树铮功不可没,历史应该记住。<br></h1><div><br></div> 1919年徐树铮收回外蒙后在库伦(乌兰巴托)与外蒙古王公贵族合影,中间手握长刀的将军是徐树铮(上图)<div><br></div> <h1> 八世哲布尊丹巴没想到引狼入室,从此落入俄罗斯的控制之中。在1921年苏俄支持建立的君主立宪蒙古国里,这位活佛已沦为傀儡,再到1924年,活佛竟不明不白的暴毙。完全投靠苏俄的乔巴山干脆踢开佛教,建立了红色政权,在后来的大清洗中拆毁寺庙,杀害僧人,百年积累的经卷、古迹丧失殆尽,彻底把蒙古藏传佛教连根铲除了。</h1><div><br></div> 遭受清洗的蒙古僧人(上图)大清洗受害者纪念雕塑(下图) <h1> 乌兰巴托国家博物馆旁边还有个大清洗受害者雕塑也值得一说。</h1><h1> 1924年蒙古建立红色政权之前,苏赫巴托已经病故,乔巴山主政。乔巴山基本上是按照斯大林的路数,清洗残害异己,不允许有不同声音。资料显示,1920年秘密前往苏俄的七位“老革命”,仅剩乔巴山一人在世,其余悉数被清洗。1934年人民党九大的十一名中央主席团成员,仅乔巴山一人幸存,其余均被镇压。1935年至1939年人民党有三千五百名党员被清除,大多是蒙古中高层领导干部。乔巴山成了孤家寡人。</h1><div><br></div> 50年代的乌兰巴托市(上图)在乌兰巴托仍然能见到乔巴山的雕塑(下图) <h1> 蒙古独立后,乔巴山也像其他DC者一样,对内不懂经济,亲手把经济搞垮,百姓生活民不聊生。这个人在蒙古国口碑极差,1990年因其主政期间大搞个人崇拜、JQ统治以及经济的失败而遭到严厉的批判。</h1><h1> 特别要提一下,就是乔巴山在蒙古推行斯拉夫化,废除了传统蒙古回鹘文字,改用西里尔字母(俄语)。怪不得我们在蒙古看到的文字都像俄语,与内蒙文字不同。据说蒙古政府已经立法,从小学开始恢复回鹘蒙古语,到2025年完全废弃俄语字母的蒙语。<br></h1><div><br></div> 亲苏的泽登巴尔(上图)<div><br></div> <h1> 继任的泽登巴尔在苏联长大,娶了苏联老婆,一切听命于苏联,甚至几次申请将蒙古并入苏联。其主政期间的所作所为也与乔巴山别无二致。1990年蒙古人民革命党将其开除出党,同时为在泽登巴尔执政期间遭受清洗的领导人恢复了名誉。蒙古大人民呼拉尔主席团宣布剥夺其元帅军衔,并撤销了其“蒙古人民共和国英雄”和“蒙古人民共和国劳动英雄”的荣誉。<br> 我们这次在蒙古听到很多蒙古对中国人不友好的事,是不是都与这俩人的宣传有点关系?</h1><div><br></div> <h1> 应该说外蒙古的政治转型很顺利,很丝滑,至今保持了政党之间和谐的氛围,但仍有很多事,看的我们一头雾水。比如,虽然1992年实行多党制,实现了政党轮替,但原来的人民党始终是蒙古第一大党,除了偶尔的例外,几乎连续赢得大选,长期居于执政党地位。再是对乔巴山的罪恶虽然进行批判、清算,并且在乌兰巴托建有大清洗受害者雕塑和一座政治迫害受害者纪念馆,但以他名字命名的乔巴山市仍然未改变,乌兰巴托国立大学门前仍保留着他的塑像。1997年蒙古人民党又决定恢复泽登巴尔的党籍,恢复了泽登巴尔的元帅军衔及原有的荣誉头衔。<br> 蒙古的宽容竟至于如此,是耶非耶?</h1><h1><br></h1><h1> (未完待续)</h1><div><br></div>